第九章 詭計(二)
當朝宰相秦淮下了早朝剛回到家,府里的管家就過來將一封信交給了他,秦淮打開信,居然是梨園國的齊天寫的。上面詳細描述了,林成業的事情,還說了他的後續計劃。梨園國皇上還保證保證,只要將許慎言拉下馬,那麼以後梨園國和時占國將結秦晉之好,永遠不會發生戰爭。
「快,給我準備馬車。我要進宮面見皇后。」秦淮對著管家說。這是一封非比尋常的書信,它關係到了整個時占國的未來。如果真的將許家拉下馬,那四皇子就再也無上位的可能了。
此時,秦皇后正待在自己的乾寧宮裡抄寫經書,這是為了平息自己內心的肝火。雖然自己貴為皇后,但是皇上卻從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他總是有自己寵愛的女人,不是有這個妃子,就是有那個貴人,他暗地裡殺了太多的人了。但是這些都不是令她困擾,只有那個許貴妃,從她剛進宮的時候就被皇上獨寵,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八年,皇上對她的感情依舊沒有減弱。她想不明白,明明這個許貴妃已經人老珠黃,但是皇上還是這麼喜歡她。今天,許貴妃來請安時,故意遲到,絲毫不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裡。還說是因為皇上心疼i自己,特意囑咐自己不用來請安的,但是想到皇後娘娘的威嚴,所以還是過來了。既然是皇上知道的,她當然不會處罰這個囂張的許貴妃。但是自己的心裡卻憋了一肚子火沒喲地方釋放。請安結束后,他就來到了佛堂裡面抄經。一個章節還沒有寫完,就聽到公公過來報告,國丈來了。
秦皇后連忙放下筆,走了出去。「參加皇後娘娘。」秦淮看到皇后,馬上開始請安。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個做爹的也要跪下三拜九叩。
「爹爹快起,現在又沒有外人,您不必行如此大禮。」秦皇後上前扶住了秦淮。
「君是君,臣是臣,這個不能亂。」秦淮行完禮就站了起來。
「爹爹今天過來,可有要事?」秦淮很少自己過來找女兒,一般有什麼事都會寫信,再由自己的夫人送過來。秦淮看著自己的女人點了點頭,於是秦皇后讓周圍的人都退了出去,此刻房間里只剩下了他們父女二人。
「您看這個。」秦淮將那封信雙手遞了上來。「這是我剛剛收到的。」
秦皇后快速的看完了信,「這裡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可以將許家和四皇子拉下馬?」
秦淮做了個揖「回娘娘,臣認為是真的。不過他們馬上就快到京城了,無論真的假的,我們都要做好準備。」
「可是,林成業死了,妹妹原本嫁到邦親王是要為了我們拉攏林正邦的,可是這麼多年,居然毫無進展。好不容易林正邦的兒子成了軍方的重要人物,結果他現在卻又死了!」秦皇后一直想要拉攏林正邦,後來林正邦歸隱,他的兒子又成為了皇上身邊的重要臂膀。但是她這個妹妹秦嬌,只是有一個戀愛腦,這麼多年,決然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哈,好總是耍自己的小性子,將精力都放在了那個張小女身上。自己原本勸說她要趕快生個兒子,但是她卻一句都聽不進去。現在林正邦死了,她要是還是那樣分不出輕重緩急,那麼就再也沒有必要再去幫這個妹妹了。
「嬌兒一直都被你娘慣壞了,總是覺得她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又嫁給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聽到秦淮這樣說,秦皇后的臉色變得極差,這個世界上就她秦嬌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嗎?難道自己這些年過很開心。但是這些話她不能說出口,她的兒子還想要承襲帝位,只有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幫她。
「先不說這個了,這個人大概多久會到京城?我們要怎麼聯手?」秦皇后問。
秦淮朝著秦皇后小聲地嘀咕了很久,最後秦皇后說:「明白。辛苦爹爹為孩兒謀划這一切。」
在其他人正忙著謀划陷害許慎言時,他的未婚妻還在為自己的小店忙活著。這天,她還在畫那些奶茶的畫,馬上就要完工了,結果不慎將一個墨汁滴了上去。「我去。」我生氣的大喊了一聲。
「主子,怎麼了?」正在研磨的黛墨看了過來,「又弄髒了呀。主子,要不我們找幾個畫師過來做這個事情吧。您可以把那些奶茶做出來,裝在玻璃瓶子裡面,再由他們看著畫不久好了嗎?您這樣,太慢了。」
是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方法呢。「我現在就去找父王,讓他去給我找畫師來。」我興奮地站起來。
還沒吃午飯的時候,父王就把畫師送了過來,居然是一個年過四旬的女子,但是風韻猶存。「郡主,這位是雲畫師,是咱們時占國最有名的女畫師。」管家說。
「謝謝貴叔。」我回答。「我現在需要你照著一些實物進行描繪,你覺得可以嗎?」
這位雲畫師點點頭,「郡主儘管吩咐,這些都可以。」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又不讓人生厭,和她一身素衣的打扮簡直相得益彰。
我讓黛墨盒小黃鸝將做好的一部分奶茶端了過來,她將房間里的窗子都打開,房間里頓時亮了起來,「郡主,繪畫講究光影。您做的這些東西,顏色都很明麗,我覺得光線亮了會比較好。不知這樣理解可行?」
「可以,只要畫的好看就行了。」
她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這杯楊枝甘露,然後就回到了桌子前,不到兩刻鐘的功夫,一張惟妙惟肖的畫作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不就是照片嘛。」我驚喜的說。
「您說什麼?什麼叫照片啊,主子。」黛墨好奇的問我。
「這就叫做照片啊。你看看這也太像了,您真是太厲害了。」我笑著對她說。我又讓她把「楊枝甘露」四個字寫了上去,不僅畫畫的漂亮,字也寫的非常的瀟洒飄逸,比現在的photoshop還要好用。等到申時我要去上課的時候,這幾杯奶茶都已經畫完了。我讓她回了自己的房間,讓小黃鸝將這些奶茶都分給了府里的下人。
今天的授課內容是茶道。我進去的時候器具都已經擺放好了。我端坐在那裡,看著秦嬤嬤在那裡演示。「茶道有以下十三個步驟,你們兩個一定要記清楚。」
秦嬤嬤邊說邊做演示,我在紙上隨意的寫著做筆記。因為她一會兒肯定會讓我們做演示的,我可記不下來這麼多。林沁荷最近上課都很乖巧,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她現在也在認真的觀看。
「好了,兩位郡主,你們各自開始練習吧。」秦嬤嬤演示完以後,就讓我們自己練習,她在旁邊檢查。
我看著自己的筆記,很順利的做完了所有的步驟。林沁荷一開始也很順利,但是後來就記不住了,秦嬤嬤沒有吭聲,她把求助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此時就該將茶倒在公道杯里了,但是顯然她分不清哪個是公道杯。我看著她用手隨意的撥弄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公道杯,於是她便接著做了下去。秦嬤嬤看了我一眼,沒有講話。我一直以為這個秦嬤嬤是秦嬌請過來為難我的,但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她只是公事公辦,並沒有任何的偏私。
下課後,我正要離開,林沁荷來到了我身邊,「剛才上課的時候謝謝你提醒了我。」我看了她一眼,「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林家的女兒比較笨。」說完后,我就帶著黛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馬上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我去了林正邦的院子,感謝他為了找了一個畫師。我到的時候,張小女也在,自從她復寵以後,幾乎每天都陪著林正邦。秦嬌雖然生氣,但是卻不能做什麼。飯前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林正邦說這是他應該做的,吃飯的時候,雖然三個人都沒有講話,但是林正邦一直主動為張小女夾菜,看起來就像是一堆恩愛的夫妻。
吃過飯後,張小女主動提出要和我一塊回去。「看來父王現在對你很好,那我也放心了。」我對她說。
「你會生氣嗎?」張小女看著我。
「父王寵愛你,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對著她露出最能顯示自己誠意的笑容。他又不是我親爹。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畢竟他是你的父親。」
「你多想了。」我拉住張小女的手。我是真的不在意,只要是這個受寵的人不是秦氏的人。
「嗯。那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雲畫師就過來了。小黃鸝也剛做好幾款喝的,我坐在門前看書,她在裡面的書桌上作畫。每張都還像昨天那麼完美。這時,管家在門口說:「郡主,秦相來府里了,王爺讓您過去。」我聽到屋子裡傳來了筆落地的聲音,我讓管家回去后,就朝著書桌的位置走過去,沾滿了顏料的畫筆還在地上,雲畫師素凈的衣服上也被濺到了顏色。「對不起,郡主,我現在就把地擦乾淨。」
她拿出自己的一個手帕就擦起來。我抓住她的手,「沒事,這讓小黃鸝打掃就可以了。你的衣服髒了,去換一套吧。」我看著她這麼緊張,實在是好奇她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我進了秦氏的院子,就看到大廳了坐著年過六旬的老人,如果只看面相,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和藹可親的老夫婦,但實則心狠手辣。
林正邦坐在下位,看我進來,就招呼我去他身邊,「快來拜見你的外公外婆。」
「這就是重生之後的姝兒嗎?果然和小時候的她一模一樣啊。」那個老太太過來拉住了我的手。她從自己的手上摘下了一個翡翠鐲子,套在了我的手上,「這是外婆給你的禮物,你要好好帶著,這是保平安的。」
「謝謝外婆。」站在一旁的林沁荷居然沒有一絲的嫉妒的神情,這也太不像她了。
問了好,收了禮物之後,我就回去了。我可沒時間聽他們嘮閑嗑。但是這次秦淮過來就是為了通知自己的女兒,林成業被人殺死了,一定要讓林正邦幫助他們將許家的人拉下馬。
我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看到那位雲畫師還在畫畫的位置發獃。我走過去她都沒有發現。「您怎麼了?」她被嚇了一跳。「沒事。」她回答的很匆忙。然後就收拾自己的東西。
「要不,這些東西就放在這裡吧,反正你下午還要畫。今天就在這裡吃午飯吧。」我看著她說。
她停了手裡的活,想了一下說:「謝謝郡主的美意,那我就打擾了。」
「聽到秦相來的時候,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緊張啊?」
「沒有,我剛才只是失手把筆掉在了地上,並沒有緊張。」她矢口否認。
到了上課的時間,我就走了,留下黛墨陪著她。今天是授課的最後一天了,但是林沁荷卻是卡著時間到的,一來她就低著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秦嬤嬤站在我們連個跟前說:「今天講的是「家和萬事興」的概念。」原本低著頭的林沁荷也抬起頭,我倆對望了一眼,又避開了各自的眼光。
家和萬事興,在這個尊卑有別的年代,怎麼可能呢?
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我們兩個就被管家叫走去了去了林正邦那裡。此刻的林正邦正坐在客廳里,手裡拿著一封信,看到我們兩個走進來,她把信遞給了我。「這是許慎言寫的,他說你們的大哥在去梨園國軍營探聽消息的時候被抓了。現在生死不明。敵軍那你們大哥做人質,要求給他們糧草還要退兵,許慎言拒絕了,所以他很大可能已經沒命了。」
林正邦說完這句話佝僂著身子趴在了桌子上,此刻,他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了,只是一個痛失了愛子的父親。前幾天才剛剛經歷親生女兒的事情,現在又是兒子。我的心臟彷彿跳漏了幾拍,一直在往下沉,我覺得腳下的地板開始變得軟綿綿的,周圍的人也開始晃蕩。等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黛墨的眼睛已經完全腫了。「怎麼辦,主子。世子真的沒有了。」她哭著說。
「不要胡說,」我朝著她大喊,「信上說了,只是被敵軍抓到了,砍掉了一隻右手。」
「不是的。秦相今天已經把世子的屍體送過來了,正在大廳里。」
我掀開被子就往外走,門外的下人都在急匆匆的忙著。我看到林正邦和秦淮正站在大廳那裡說話,他們的面前跪了一個人,旁邊放了一具棺材,我走過去看到屍體都已經腐爛了,散發著濃濃的味道。但是躺在那裡的就是林成業。那張臉雖然已經變形,但是我能認出來就是他。我的雙耳在這一刻彷彿失聰了,嘈雜聲全部都消失了,我彷彿處在一個真空的世界中。身邊的小黃鸝使勁搖了搖我,周邊的一切又恢復了。到了晚上的時候,林成業的靈堂已經搭建起來了。
「明天一早,我要去面見皇上。今天秦相過來說,他接到了密報,是許慎言想要謀反,害死了你大哥。」林正邦說。
「您相信哪一個?」原來秦淮就是過來說這個的。
「我相信許慎言這個孩子,你大哥的每封家書都會說到他。但是現在死去的是你大哥,而且秦淮他有證人。」林正邦看著我,彷彿要我幫他做決定。
「去面見了皇上之後呢?」
「將許家繩之以法,給你大哥一個公道。」
我想起林成業走之前給我說過的現在的朝局,「如果許家落了馬,是不是四皇子就再也沒有上位的可能了,那太子登基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更大了?」
聽了我的話,林正邦看著我:「誰告訴你的這些?但是你說沒錯。」
「大哥走之前告訴我的,他說許貴妃是許慎言的姑姑,並且多年來一直都被皇上寵愛,四皇子在朝臣中的威望也早已超過太子,明明就是自己人登記,為什麼許慎言會造反呢?」
林正邦看著眼前的一片的黑暗,「看來是有人想要利用我們林家。」
「王爺,」外面傳來秦嬌的哭聲,「世子他死的好慘,你明天一定要讓皇上對許家滿門抄斬,為他報仇啊。」林正邦看了我一眼,沒有講話。
天剛亮,林正邦就出發去上朝。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了。濮陽盛看到他覺得很奇怪,「邦親王,好久不見了。」還沒等他講話,一旁的秦淮就站了出來,「啟奏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哦,秦相有什麼要說啊?」濮陽盛問秦淮。
秦淮走出群臣,朝著皇帝的方向鞠了一躬,「皇上,本應該在駐守在邊境的的士兵昨天帶著自己將軍的屍體到了京城微臣的家裡。」
「什麼,」原本端坐在龍椅上的濮陽盛一下子彈了起來。他手指微顫,問到:「是哪位將軍?是誰這麼大膽?」站在朝臣裡面的軍機大臣許斐臉色也變了。他對此事件一點兒消息也不知道,在這涼爽的早晨,她的額頭居然布滿了汗水。
「回皇上。是臣的兒子,林成業。」林正邦也走了出來,站在秦淮的旁邊。
「你們快說是誰害死了林將軍?」濮陽盛大怒。林成業是皇上最得力的將軍,而且他只忠於自己,不依附任何一個皇子。
「是林將軍手下的一個士兵帶著他回來的,現在此人正在店外侯旨,皇上可否宣他進殿,聽他細說?」
「馬上宣。」濮陽盛著急的說。
大家朝著門口望去,都看著進來的這個漢子。此人就是老魏,原本聽說要做這件事情時,他是拒絕的,但是齊天說這邊已經安排好了人幫他,只要是他過來做成這件事,就給他黃金千兩。有錢能使鬼推磨,老魏想和就過來拼一把。
老魏朝著皇上磕了一個頭后,就將齊天告訴他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完老魏的話,濮陽盛的頭頂彷彿著了一團火,「許斐,你個老東西。你怎麼教育的兒子,他居然要造反了?」
許斐全身顫抖著走了出來,「回皇上,僅憑此人不可以斷定吾兒就是要造反啊。您要是信的過老臣,我現在就去邊境將那逆子帶過來。」
「我信不過。你要是逃跑了,我去找誰?來人,快去邊境將那許慎言給朕帶回來!要事他不回來,就給他們全家人等著收屍吧,將許府的所有人關進天牢,一個都不許逃!」
「皇上,此事還有蹊蹺,我們現在還不能把許家關進大牢啊。」林正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淮拽走了,「邦親王,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皇上只是為了防止許家的人串通一氣,才會把他們關起來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