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詭計
三百里地的距離，許慎言足足走了兩天兩夜。他不敢有停歇，也不敢想象林成業會遭遇什麼，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也被抓了，不然時占國將滅國之災。進入了自己的營地之後，他才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快去通知張程，林將軍被抓了，讓他來我營帳商討怎麼救人。」說完這句話，許慎言就倒在了地上。
張程和其他的副將馬上趕了過來。「我們一定要救出成業。」許慎言看著他們，堅定地說。
「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林將軍的情況，」說話的就是張程，他是一位老兵，許慎言自入伍以後，他就一直陪在他身邊，很多次都給出了建設性的意見，是林成業和許慎言非常信任的一個人。「如果我們現在貿然出兵，一定會引起更大的戰爭。況且，」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許慎言說：「這次林將軍被轉是因為去地方軍營打探消息，這個消息傳出去，會有損我們的形象。」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嗎？讓他在那裡自生自滅。」許慎言對著張程大吼。
「我們不僅不能管，在救不出來的情況下，我們還要確保林將軍不會將我們的信息告訴敵人。」另一位副將說。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我們都相信林將軍的為人，他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告訴敵人的。」看著許慎言要殺人的眼神，張程急忙打圓場。「但是我們都知道梨園國的齊天是一個極其殘暴的人，我擔心林將軍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
這些事情，許慎言又豈會不知道，他癱坐在了椅子上，「那你們告訴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張程對著其他人揮了一下手，大家都出去了。現在整個硬仗就只剩下了許慎言和張程，他走到許慎言身邊，看著往日這個總是神采奕奕的年輕將軍，心裡滿是心疼。他和林成業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兩個人並肩作戰經歷很多艱難的時刻，但是現在林成業落入了敵軍之手，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將軍，你現在要振作起來。整個時占國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我明明知道了當時不對勁，但是卻不能攔下他，我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許慎言難過的說。
梨園國這邊折磨死了林成業，齊天通知人將林成業的屍體送到許慎言那裡，「估計許將軍看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裡不會好受吧？」他得意地說。
一旁的軍事連忙說：「屬下認為這不妥。」正在興頭上的齊天彷彿被人叫了一盆冷水，他的臉色沉了下來。「那你來說說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啊？」
軍事彎腰做了一個揖，「回將軍，如果我們現在就把林成業的屍體送過去，時占國的的人就知道了自己的將軍被我們殺死了，一定會來給他報仇的，這與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二是如果我們還繼續瞞著林成業的死訊，那麼許慎言就不敢輕易對我們發兵。我們可以以林成業作為交換條件，對他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第三，我們可以讓叛變的老魏帶著林成業的屍體去京城，告訴濮陽盛，許慎言謀反，殺了林成業。這不是一石三鳥嗎？」
「可是濮陽盛又不是一個笨蛋，僅憑這個老魏，應該很難相信吧？」
「您忘了時占國的宰相是誰了嗎？只要是可以將這個許慎言拉下馬，他就一定會出手幫咱們的。只要是許家倒了，他們支持的太子上位的可能性才越大。」
聽了軍事的話，齊天哈哈大笑，「還是你聰明啊，果然是一個好計謀。」
齊天讓軍事替他寫了一封交易的信，心裡說只要時占國給他們糧草五百車，退兵一百里，就可以將林成業還回去。連同信送回去的，還有林成業的一個右手，因為右手上面有一個黑色的痣。
許慎言手裡拿著那隻手，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將軍，你一定要三思啊。」張程看到了心裡的交換條件時，馬上開始勸阻。「這絕對是他們的陰謀詭計！」
「你說的對，絕對不能退兵！」許慎言轉過身看著牆上的地圖。
這邊，已經叛變的老魏也帶著林成業的屍體出發了。
京城裡面，幫親王府還是一片寧靜。最近，店鋪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我的菜單也準備的很齊全了。這天，我正在看書，黛墨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主子，剛才我看到王妃帶著一伙人朝著側福晉的院子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呀？」
「哦，看來林沁河的病已經好了呀？秦嬌又有時間開始興風作浪了！」我將一本遊記標記了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帶盒點心，我們也去看看吧。」我帶黛墨說。
還沒有走到院子里，就聽到了秦嬌的咆哮聲，「你最近真是很大的膽子」她砸爛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自己的女兒剛死，就忙著勾搭王爺，是不是想要再生一個孩子給自己做靠山啊？你放心，就你這種人，就算再生多少孩子，都不會長命的，都會不得好死！」
我悄悄的進了院子，聽到吳媽說：「王妃，無論怎麼說張氏是王府里的側福晉，是這裡的主子，生的孩子也是王爺的骨肉。你這樣辱罵和詛咒她的孩子，王爺會高興嗎」
秦嬌看吳媽也是張小女的人，火氣更是大了，聲音也比剛才更高，「你這個狗奴才，幾時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了？以前給你一些好臉色，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滾下去！」接著就是一陣更大的砸東西的聲音。
我連忙進了房間，看到張小女的房間一片狼籍，但是她整個人卻很平靜，好像這些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似的。「母親，您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秦嬌看到我進來，不好再發作，於是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我將張小女扶到了椅子上坐下。「你怎麼還是不反抗呢？」我輕聲問她。
她笑了一下，眼神里居然有一絲輕蔑，彷彿秦嬌那樣的行為在她看來是很幼稚的行為，「和她一樣砸自己的東西嗎？還是跪在地上像以前一樣求饒？以前翠花在的時候，為了保全她，我會妥協。但是現在她人還是照樣沒有了。」
聽到她這樣說，我覺得自己也和過分，明明是她的女兒復活了，但是為了自己的私慾，硬是不肯承認。我看著滿地的狼藉，對著黛墨說：「你講這裡打掃一下吧。」
「不用，」張小女攔住黛墨。「這樣就可以了。我一會自己收拾就好。你們很忙，還是回去吧。」
看著張小女堅定的眼神，黛墨放在點心就扶著我走了。「主子，我覺得側福晉和平時不一樣了。」
「你也這樣覺得？」雖然我做點心的技術在這種地方顯得很高超，但是識人看相，內宅爭鬥，我還是差一些火候。
「我覺得她剛才是話裡有話！彷彿這些就是她自己策劃的，我覺得秦嬌應該會倒霉了。」黛墨若有所思的說。
看著林念姝主僕兩個人走出門，張小女低下頭，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孩子，我已經失去了你姐姐，我這次拚死也會護你周全的。」她在心裡默默地想。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跑步，就看到黛墨帶著一臉的抑制不住的喜悅，「主子，你猜昨天發生了什麼？」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昨天晚上？你還這麼高興，那就是秦嬌的事情唄。」
「昨天王爺去秦嬌的院子，把她的東西也砸了個稀巴爛。好多人攔都攔不住！據說，秦嬌一開始看到王爺去她那裡，她還很高興呢。結果沒想到是這種事情，差點氣的躺在地上。就連大病初癒的二郡主都嚇得快要再次犯病了，王爺才停手呢。還說，』你也有孩子，怎麼會那般詛咒我的孩子。』」黛墨聽了一下，吃驚的看著我說，「不對呀，這麼說側福晉是懷孕了呀。怪不得她昨天那麼平靜呢，估計就是怕動了胎氣。」
聽到黛墨這樣說，我也開始恍然大悟，看來的確是這樣。林正邦的子嗣不多，現在世子又在外出征，萬一發生什麼不測，這麼大的王府可是連一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了。而且這些天他一直待在張小女那裡，看來懷孕的確有可能。「看來她以後就要反擊了。」
自從上次林正邦砸了秦嬌的房間以後，這些天府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這天林正邦派人過來，讓我去見他。我到了他那裡，看到林沁河也在，她匆匆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頭。今天的打扮也不像以前那麼張揚了，居然給我了一種清秀的感覺。我給林正邦請了一個安，就坐在了椅子上。林正邦說：「你們兩個也長大了，現在都到了出嫁的年齡，念姝已經許配給了許家，沁荷也要開始議親了。所以你們要學一些規矩了，就算父王再寵愛你們，你們到了婆家還是要順從一些，不可太過跋扈！但是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也要告訴父王。我內心還是向著你們的。」
「是。」我和林沁河一塊答應。就算是達官貴人家的女兒，也還是要聽婆家的話，這真是一種陋習！
「這個是琴嬤嬤，她是當今皇后的教養嬤嬤，是你們母親請過來教育你們兩個的，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知道嗎？誰要是偷懶，我定饒不了她。」我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那位老太太，一臉的嚴肅，怎麼看都是容嬤嬤轉世。這個林正邦是不是傻了，有了孩子，就忘了我的存在了嗎？這明顯就是秦嬌派人過來整我的，你還要我跟著學？
林正邦轉過頭對著我說，「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是每天授課時間一個時辰，五天就結束了，你忍耐一下。知道嗎？」
「是，」我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女兒會好好跟著嬤嬤學習的。」我乖巧的說。為了討好林正邦我真是煞費苦心了。
林正邦講完，就讓身邊的下人帶著我們去了歌悅亭。雖說是個亭子，但是它的位置的景色是整個家裡最好的，裡面也很寬敞。以前林成業經常會在這裡練功。
到了地方以後，林嬤嬤就對著我們兩個說，「王爺說你們只需要每天上一個時辰的課，那我們就定在申時？」她看了我們兩個一眼，「我們今天就是為了講一下規矩。以後上課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準時，誰要是遲到了，就要受到懲罰。知道嗎？」
「是。」我乖乖的回答。
我和小黃鸝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看二郡主現在還是很害怕你呢？」小黃鸝驕傲的說。
「那有什麼用呢？又不能當錢花。」
「這樣她就不能再找你的茬了呀。」
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接著畫我的菜譜。我決定將奶茶的樣子都畫出來，貼在牆上，也算是一種裝飾。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咔嚓一下的事情，不像我畫了兩天了，才畫了一張。
早晨，我依舊是按照往日的時間起床，準備鍛煉。雖然鍛煉沒有多久，但是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很大的改變了。每天服侍我穿衣的小黃鸝也說，我的衣服已經偏小了，要做新衣服了。
距離申時還有一刻鐘的時候，我放下手裡的筆，帶著黛黛墨朝著歌悅亭出發。我到了以後朝著秦嬤嬤輕輕拜了一下，就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我看著旁邊的林沁荷，居然比我到的還要早。我可是聽說她下午的午睡時間都要兩個時辰呢，沒想到現在居然這麼勤快了。
時間一到，這個秦嬤嬤就開始講課了。她一本正經的說：「我們女子出嫁前一定要知道』三從四德』。你們誰能說一下三從四德都具體指的是哪些呢？」』三從』指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指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好幼稚，居然還要提問。」我在心裡想。
「那就大郡主來說一下吧。」林嬤嬤指著我說。該不會是看出來我心裡的不爽了吧，居然會叫我。我站起來從容的回答：「『三從』指的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指的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好。「三從」意思是說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聽從家長的教誨，不要胡亂地反駁長輩的訓導，因為長輩們的社會見識豐富，有根本性的指導意義；出嫁之後要禮從夫君，與丈夫一同持家執業、孝敬長輩、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堅持好自己的本分，想辦法扶養小孩長大成人，並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四德」是指：德、言、容、工，就是說做女子的，第一要緊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後「言」，要有知識修養，言辭恰當，語言得體；其次是「容」，即相貌，指出入要端莊穩重持禮，不要輕浮隨便；最後是「工」，即治家之道，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勤儉節約等生活方面的細節。你們都明白了嗎？」
「都是糟粕！」嘴上講著明白，但是內心卻極不認同！
「我知道邦親王為人一向溫和善良，從沒有嚴加管教過你們。而你們的兄長林將軍也一直在外面帶兵打仗。但是我希望以後你們要像每天都有人約束著的那樣去生活。這樣你們以後嫁了人，才不會犯錯誤。也不會讓別人說你們邦親王府出來的女兒沒有教養。」
臨下課的時候，這個秦嬤嬤居然來了這麼一段激情的演說。不過下課時間到了，我哪還有時間聽你嘮叨。我可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