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回宮
而他呢,什麽也不能為她做?隻有一遍遍傷害她,讓她走,讓她遠離自己,不要看見自己的死亡,看著她為自己傷心難過的模樣。
若那個午下,他並未沒救起她,而是於天救了她,或許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錯就錯在,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是那個叫韓良的人!
身為帝王,他一生果敢,辦事將就成熟穩重,不給對方任何翻身的機會。可是對待明月,他卻一次次軟弱,連一絲的愛都不敢給,或許經曆過青蓮,他便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愛會給那個愛的人帶來傷害。
母後便是如此,明月便是如此,他的愛,是毒藥,是會給身邊人帶來危害的。
那一刻,他也在想,此生為何為帝王? 不能自由愛一場?
他從來都是身不由己,而明月又何曾自由過?大韓的皇宮,不僅僅是鎖住了明月,而也是困住了韓良。
沒想到能讓風臨退兵的竟是明月,此刻卻佩服於天能如此任性勇敢愛護明月,自從風臨退兵以後,天啟國孤立無援,隨之也退兵回了天啟國領土。
大概天啟皇與韓良都沒想到,這一場戰事,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在邊關待了半月後,韓寧便留在這裏處理一些瑣碎的後事。到年下了,除夕便要來了。
幾日後,韓良便帶著萋萋準備回宮了。
一路上幾日顛簸後終於回朝,洛川在殿中聽到勝利的凱旋之歌在宮中響起,大喜!從病榻上起身,隻是披了一件簡單的外套便跑了出去!
皇上回來了!姐姐一定回來了!姐姐不會死!她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她一路跌倒,一路起身,知道氣喘籲籲看到遠處的宮門打開,從馬車上下來的是皇上沒錯,還有一個女子是姐姐!
可當洛川真正看清那女子的時候才瞬間跌坐在地上。耳邊凱旋之歌依然在回蕩。果真,姐姐走了!皇上還帶回了一個女子!素雲即使趕來將洛川扶起。
洛川一頭紮在素雲懷裏哭泣:“素雲,姐姐,沒有回來,不是姐姐!不是姐姐!”
他看到站在殿們口的洛川,無心理會,便讓迎接的李茨將萋萋帶了下去安置。他獨自一人走到荒廢的明月台。而這一次,他已經是精疲力盡,無心治國了。
邁上明月台的步步階梯,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殘垣斷壁,似乎在哭訴什麽。
耳邊是兩個聲音在說話:明月你看,這叫明月台,是朕專為你一人而建!你日後就住在這裏,是這大韓最尊貴的女人!
謝謝韓良哥哥!
凜風中飄飛的雪花伴著瑟縮的枯葉輕揚慢舞,於是有一片脆雪落下了,空蕩的樓梯便油然多了一份寒冬中蟄伏的繾 綣思緒。
看著灑落滿天寂寞的飛絮,若是有閑情撐一把小傘臨風而立,那麽即便握傘的雙 手失去了溫暖,心依舊有縷無言表達的溫馨,隻不過當一切都瞬間消逝時,他隻能閉上雙眼在雪的季節裏默默守望,期待這一睜開眼便看見她出現在宮門口。
而在天的另一邊。風臨國的太子府邸中。明月站在雪地裏。怎奈何,雪意寒涼,冰冷了幾世千年的輪回。
她聲聲哀怨,剔去心中的那份豪放與淡然。傷情,流失。繁花,落荊,潮水,退去。繁華消落成顆顆泛黃淚珠,是凋零,還是早已冰涼的心。
韓良,又下雪了,你是不是與她一樣,也看著這雪!淚水浸濕了回憶的道路,憂鬱充溢著半生的流離,痛苦散落在漫天的雪花裏。
於天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後許久了。一直沒有說話,陪著她就是整個上午。
她說:“玉娘說若有一天我能見到你,你一定讓我告訴你,她會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於天默默的捧了一堆雪,淋在了臉上。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今年的除夕之夜,似乎不像往日那般熱鬧,整個後宮似乎都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淡淡憂傷。宮裏的人差不多都有守歲的習慣。
今夜,雪“噗磴,噗磴”打在窗格之上,萋萋被安置在樂清苑內,身旁有一個伺候她的宮女,可自從她與韓良回宮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這幾日她問的最多的那一句便是:皇上在哪?皇上為什麽還不來?
可都未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他在哪裏?誰都不知道。
韓夜,溫了一壺酒,與兄弟們在一同吃酒,看著大家說笑,他怎麽衣打不起精神來,一壺一壺酒灌進肚子裏,願把自己灌醉後,腦子裏把所有關於她的一切忘的幹幹淨淨!
她怎麽會死?她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死去?經過那麽多大風大浪!就那麽身染惡疾,病痛的死去?他抬頭望著窗外,風雪裏怎麽會有月亮?
延華殿裏一屋子的主子奴才齊聚一堂,說笑著守歲。可韓良的突然到來,到讓延華殿一屋子胡人不知該是悲是喜了。
素雲連忙伺候身染雪花的韓良進屋,將火爐裏的火燒的更旺一些,剛才還一屋的歡聲笑語在他到的此刻旮然而止。奴才們也紛紛退下了,連慧婕妤都認為自己有些多餘,行了禮便退去。
屋中隻剩下了素雲,洛川,還有香菱。
洛川簡單的熟悉一翻,接見了韓良,坐在一旁的秀墩上,隻見韓良 正襟危坐在寶椅上半晌不說話,過了良久,韓良清了清嗓子,說道:“洛川,從前你最暖心,從前的你可不是這樣。”
洛川眉心的痣帶著一股幽幽哀傷,額前的劉海也隨著年齡的增長,梳在了發髻上,她一臉病態,咳嗽一聲兒才道:“皇上,臣妾恨你,怨你。”
“朕知道,你怪朕!”韓良盯了一眼素雲,素雲會意的帶著香菱退下,此刻房中隻有洛川與他二人了。
洛川看著素雲離去,才道:“皇上,為何你沒有將明月姐姐帶回來,她怎麽會身染惡疾離去?皇上,你告訴臣妾她去哪兒了?她沒有死,臣妾知道,她一定活在某個地方!”
他深沉的眸子,垂下的眼瞼,他的臉色也極為的不好,他道:“你說的沒錯,她沒死,她活在一個地方。”
他看著與明月相似的洛川,何曾即時,她連神情都與明月有些相符了,可終究也隻是相似,到底還不是她。
洛川一喜,道:“臣妾知道,臣妾日日夜夜禱告著,這一個月來,臣妾都不會相信姐姐會死。皇上,你告訴姐姐,她在哪裏?皇上,你去將姐姐帶回來好不好!”
“皇上!你說話啊!”洛川跪在韓良的身前,祈求的說道。
“洛川,朕給她自由,便不會再禁錮她了!”他歎息的說著。
洛川沙啞的嗓子,流淚說:“自由?皇上給她自由?”洛川望著窗外的天空,自由何曾不是也是她想擁有的。或許對於姐姐來說,宮外回是一個很好的棲身之所。
“沒事,隻要知道姐姐還活著就好!”洛川捂著臉,跪在佛像前哽咽的說著,“皇上,雲兒是姐姐與您的孩子!”
此言一處,韓良大跌眼鏡,一個疾步來到洛川身邊,一把將她拉起來,質問說著:“你剛才說什麽?”一直以來,都覺得雲兒與明月有太多神似之處,可今日洛川一言,卻讓他如雷貫頂!
洛川看著鎮靜的韓良,又哭又笑,說道:“就在皇上當年廢掉姐姐後位之時,姐姐便有了身孕,皇上,你知道,姐姐忍辱負重,倍受欺辱,才偷偷生下這個孩子,可又不能告訴你!當年箐妃受雲妃陷害,肚子裏的胎兒早已夭折,箐妃的孩子,就是姐姐所生,姐姐用自己的孩子換走了箐妃的死胎!姐姐隻為給雲兒一個安穩的人生,不求立儲,隻願他平安便好!”
洛川索性將一切實情說了出來,看著韓良不可置疑的雙目,久久沒有緩過氣來,又道:“皇上,你害得姐姐好苦!”
他一陣驚悸,毛發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像一張白紙,而這一切她都隻字不提,默默承受著,他失心的說道:“不告訴朕,怕是朕想著這孩子的血統有天啟國一半,將他扼殺吧。”
他一拳打在一旁的紅木桌子上,道:“明月,你為何要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