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陳強的調查
前往驛站的官道上,遙遙望去,黃煙瀰漫。十來匹戰馬朝著驛站方向馳騁而來,道路上揚起的飛石彷彿在和冬日的寒風較勁。
遮雲蔽日,隆隆的馬蹄聲很快吸引了停駐在驛站附近行人的注意。
悶雷一般的細密轟響讓驛站們的人感覺到有些許壓迫感,反應快的已經意識到,有大人物要來了。
陳強一身金甲紅袍,裝飾極為華麗,帶著一副燙金色的鬼面,向外齜著獠牙,半遮掩著堅毅的臉龐,露出宛如戰神降臨一般的霸氣眼神。
一馬當先,率領一幫裝束相似的騎兵眼瞅著就要到達原本看似平平無奇的驛館。
來往行人急匆匆的避開。
在距離驛站只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倏然間,陳強驅使著戰馬停了下來,身後馬隊也遽然靜止。
嘶!
陳強胯下的戰馬彷彿洪荒猛獸一般,率先嘶叫,隨著身後的戰馬們一同揚起寬大的前蹄,引頸向上,馬背上的士兵迅速掌握胯下的戰馬,穩穩的停駐在原地。
騎兵隊伍緩步走進了驛站大院,包括掌柜的在內,不少人老遠就看到陳字的戰旗,掌柜的率領一眾夥計,也不管生意究竟怎樣,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跪在陳強面前。
這掌柜的說來也倒霉,平時跟軍方有些許合作,常年暗地為軍方辦事也撈了不少好處,雖然地處偏遠但也算開的紅火。
這幾天內連續出了兩場命案,死傷近乎十人以上,自己還得奉命暫時收留流民,這發號施令的長官還離奇死在這裡,可以說是倒霉到家了。
要說薛昊死了,誰是利益既得者?那一定是他驛站掌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薛昊死了他就不用再照顧這幫臭流民。
掌柜的當然不會這麼做,平還得靠這這幫爺撈油水,殺死他們有什麼好處,但又不能承認自己跟軍方有關係,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任人在背後說著閑話。
薛昊等六個士官的屍體就這麼整齊的躺在驛站大院門口一角,被六張相當華麗的紅布遮蓋著。周圍擺著些許花草,彷彿有人過來祭拜過。
陳強看著同袍被不明殺死,雖然內心沉重但臉上也沒出現太多變化,威嚴的說道:
「帶烈士回家。」
「是!」身後騎兵隊伍聲音整齊劃一,久久在驛站內外回蕩,氣勢如虹,在旁人眼裡這是十幾人竟然展現了百人軍威。
只見騎兵隊伍內出來幾個看起來軍銜不低的士官,各自雙手掐訣,銀光一閃,六具屍體被收入了儲物魔器中。
一句話沒說,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強從雄壯的戰馬上跳下來,彷彿是動作太大,身上鎧甲的碰撞上發出丁丁當當的聲響,讓周圍人聽得有些毛骨悚然。
身後的騎兵一同下馬,很快就來了不少夥計走上前來替他們暫時把戰馬寄養在馬廄,招呼著從馬廄中使用最好的糧草。
陳強沒有和掌柜的一起直接進入正廳,順著側院的通道走到了驛站後院的客棧處。
走在木質走廊上,陳強思索了一會,問道:
「掌柜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官爺,官爺,你可要替草民做主啊。」 ……
陳強身後跟著幾個親衛,環顧著四周的狀況,陳強在前,掌柜在後,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人有些厭惡。
一行人一邊聊著一邊朝著流民居住的暫時營地走去。
「這些都是你們驛站為民眾做的嗎?」
「小店只是出了點微薄之力,主要還是浮生商會的大善人在這裡小住一天,廣發善緣,把這些百姓給救了。」
「哦?商會?」
在陳強的印象里,他其實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在他眼裡這群商人沒什麼本事,專做一些投機倒把,倒買倒賣的勾當,十分不齒。
就算賺的錢再多,這群人也對國家沒什麼貢獻,好的沒怎麼聽說過,奸商無商不奸這種說辭自己倒是聽了不少,賺的都是不靠勞動的臭錢而已。
今日一見,看到這群民眾能夠有個像模像樣的營地居住,裊裊炊煙在營地各處升起,看起來這個商會似乎有些許不同。
以往對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商人竟然會慷慨解囊?
陳強對商會的想法有了些許改觀。
「商會領頭的叫什麼?」
「崔謙和,崔善人。」掌柜的眉開眼笑,崔謙和似乎出手闊綽,自己也不免得撈了不少好處,很多絲綢珠玉,不知道為什麼崔謙和都願意低價賣給他。
「崔謙和,浮生.……」陳強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個名字他記下來了。
今後如果有機會,倒是可以結識一下這位有善心的大財主,聽掌柜的說這個大財主年紀還不大,沒準是個人才。
「聊正事,薛昊死前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掌柜的環顧四周,望見四處無人,低聲湊近陳強身邊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薛大人生前在調查一起姦殺案,這案子本來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薛大人調查中,竟然和同伴一起死在了案發地不遠處的樹林里。」
「姦殺案?」這個陳強倒是沒在信件裡面看到。
「這案子奇的很,薛大人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地界上能被悄無聲息的.……,甚至還帶著隨從一起,您說……」
「現在大傢伙都不敢亂嚼舌根,生怕也死在這裡。這不好些天都因為這幾場殺人案,大夥都說我這兒中了邪,不少人都乾脆離開了驛站,我這生意,唉.……」
掌柜的一臉苦瓜相,眼角竟然還假惺惺的流出了幾滴眼淚,朝著陳強訴苦。
「應該是薛昊查到了什麼,被人滅口了。」陳強點了點頭。
「阿五,你去找一下這個姦殺案的知情人了解一下情況,及時向我彙報,有情況別蠻幹,先回來從長計議,別像薛昊一樣栽在這裡。」
陳強扭頭對著一名隨從說道。
「是,大人。」
「可有報官府?」陳強一邊打量著遠處的營地,一邊看著掌柜的。
「回大人,今早城門剛開就派人去官府報官了,可是您也知道最近這洛河城不太平,接連出現兇殺案、滅門案.……」
掌柜的一直都沒有把話說的太滿,陳強心裡也清楚,這些事情他一個平民百姓不能妄下定論。
這這洛河執事高逐鹿雖說有些許諂媚城主陳俊松,但是身居高位不是靠人情往來,這洛河馬上就陽關節,不安定也實屬正常,也怨不得他疏忽。
這陳俊松,陳強是怎麼都看不貫,像是皇帝派過來養老的草包,礙於面子,給點薄面。陳強有時候都在懷疑,這個人憑什麼跟自己同姓。
「姦殺案的屍體呢?」
「回大人,死者家屬似乎想要讓家人早日入土為安或者其他原因,似乎達成了共識,昨日就已經焚化了。」
「什麼?他們互相之間不追究?」這線索斷了,讓陳強有些微微惱怒。
掌柜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兩邊都是流民,都是可憐人,甚至都沾親帶故都是鄉親們,這一路上已經死了不少人,可能也已經麻木了,入土為安落葉歸根。」
「不想過度聲張人盡皆知,也可以理解,誰也不希望自己已經逝世的親人臭掉爛掉。」
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沒什麼作用了,陳強嘆了口氣說道:
「帶我去驛站各處轉轉,吩咐夥計照常做買賣,不要打掃,我要看到最真實的驛站情況,了解一下附近。」
「是,小的明白了。」 ……
陳強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走到馬廄的時候被吸引的停駐了腳步。
陳強的目光所致是一匹穿戴者普通樣式馬廄的駿馬,在馬廄中安定的吃著糧草。
這匹馬通體棕黑毛髮看起來十分普通,身材體格缺相當雄壯,身上有些許灰黑色的斑點,雖然不起眼,但是也盡收陳強眼底。
「霜藺馬?」陳強疑惑的問道。
掌柜的陪笑道:
「小的眼拙,不知道這是什麼馬,從浮生商會手下的一個夥計手裡買到的,只是看這駿馬雄壯有神,訓練有素,彷彿戰馬一般,就花了點小錢買下了。」
陳強疑惑的說道:
「想不到這名不見經傳的浮生商會,竟然能用得起霜藺馬,這可是極為名貴的西北馬種,腿長體型大,極為有力,在西北兩個帝國都是戰略資源。」
掌柜一聲驚呼,沒想到自己的無意間竟然能買下這種寶貝,這崔善人果然是神仙轉世。
身後急促的小跑聲,吸引了陳強的注意,正是剛剛派出去的阿五。
陳強找了個理由支開了身邊的掌柜,對阿五說道:
「怎麼樣?」
「回大人,受害者家屬似乎受了刺激,只是打聽到一些知情的人告訴了我一些信息,大體都是說這是強姦案,可是犯罪者的家屬卻離奇失蹤了。」
「畏罪潛逃?」
「很有可能,但是犯罪者家屬是一個身子極弱的中年女子,是犯罪者的妻子,有一個女兒,託付給了一個叫做浮……」
「浮生商會。」
「對,浮生商會,然後看著丈夫焚化以後,帶著骨灰就失蹤了。」
「可能跟這個女子有關係,分發下去,讓兄弟們收集特徵,做畫像,全成搜捕,務必找到這個人。」
「是。」
「此地不宜久留,我軍中還有要事,阿五你帶人調查完之後快速回營,算時辰官府的人也應該來了。」
「你去給這個掌柜的施點壓力,讓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讓那幫當官的嚼了咱們的舌根。」
「遵命。」
不遠處的屋檐上,蟄伏著一個纖瘦身材的身影,一言不發,靜靜的聆聽著陳強他們的談話。
陳強對著隨從們吩咐完之後,就帶著一批人騎上戰馬朝著洛河方向走去。
嗖!
剛剛蟄伏在屋頂的黑色身影,彷彿憑空消失一般,消失了蹤跡。
陳強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用餘光朝著身影方向望了望,搖搖頭,率領騎兵小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驛站。
你,究竟是誰?陳強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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