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了幾分鍾離開覆蓋整座後山的銀杏林。
走到山腳時茂密的樹蔭變得稀稀落落，暮春下午的日光透過高處樹梢間潑灑下來，嘈雜的世界也跟著撲麵而來。
不遠處廣闊的訓練場中央，那群年輕學員們正在激情揮灑汗水的打鬥…
更遠的教學樓裏有談天說笑的聲音…
訓練營食堂今天的晚餐，主菜是炭烤海王類，另外還有一份是土豆燉牛肉…
深水港有艦隊出航…
淩晨或許會下一場小雨…
頃刻間，無數蜂擁而至的信息透過身體感官被大腦接收，我閉了閉眼睛，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吵鬧’。
最近五感敏銳度似乎微微失控，原本在波魯薩利諾那個混賬的訓練下，我已經能夠很好的控製自己，來到馬林弗德之後也不知怎麽，自我控製慢慢的失靈了一樣。
要不然也不會睡不好，實在是因為太吵了，尤其是每到三更半夜，聽力太好，什麽奇怪的動靜都逃不過耳朵，也是很慘。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命不久矣的緣故。
反正不是見聞色，或者見聞色覺醒。
我不會本世界特有的霸氣，沒學會。
無論波魯薩利諾那個混賬怎麽教，我就是腦子灌了混凝土似的學不會，後來索性放棄了，專注修習鶺鴒本身的力量。
當然，即使不會霸氣，我也能硬抗自然係，這點是通過薩卡斯基驗證的，因為身為同窗的他必須是陪練之一嘛~
↑↑↑波魯薩利諾說的，黃猿大將的嘴騙人的鬼。
不過我看我們那位老同學雖然天天臭著臉，一副全世界都欠錢不還的樣子，然而事實上他挺樂意的。
大概是，確實悲催得厲害，不減壓不行？
其實我看著也替他覺得糟心，薩卡斯基的元帥生涯就是個大寫的杯具。
因為打從坐到海軍元帥的位置，海賊們眼中的催命鬼地獄惡犬，薩卡斯基就約等於吉祥物了，然後…
天天坐鎮本部，上要應付世界政府和天龍人的無理取鬧，下要負責將官士兵們各種花樣百出的意外。
天天受氣，天天暴躁，為了防止他哪天爆血管或者過勞死，波魯薩利諾說，元帥必須培養一種工作之外的興趣。
於是，最好的樂趣不就是打架嚒~
再於是，作為我們的同窗，薩卡斯基‘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和我過幾手，揮灑一下汗水，放鬆身心減輕壓力，順便也幫了老同學，一舉數得哦~
啊~然後說起來，我都還沒機會回夢境去看一看鶺鴒墳墓的異狀消失了沒有，因為身在海軍本部，為了避免被誤會…
馬林弗德聚集了無數見聞色高手，尤其是原大將澤法、未來元帥佛之戰國，還有本世界戰力天花板蒙奇.D.卡普，這三個家夥絕對時刻都在留意我的動靜…
所以，我才不要因為想回自己墳墓去看看，就被誤解是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可是解釋起來更麻煩，我臨時又找不到好借口，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
站在原地胡思亂想了好半晌，等回過神，頭疼的症狀果然不藥而愈。
我收回分散的注意力，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呼出————
之後，又深吸氣，慢慢呼出…
空氣裏有一種沉馥悠遠的特殊香氣，森林的悠遠靜謐，土壤與草木的芬芳，太陽的熱烈，海洋的潮濕，以及…烽火硝煙的氣息。
百年前浸潤肺腑刻入骨髓的那種熟悉，又一次透過呼吸在血液中流轉，漸漸的，焦躁的情緒也隨之被撫平。
這一刻心情平靜下來，我正要繼續前行，腳下堪堪邁出一步，神經末梢卻忽然接收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感。
依稀仿佛有什麽拂過鼻端，帶著一點點詭秘的香，一點點腐爛甜腥…
極細微的異樣，象懸在空氣裏的無形蛛絲，存在，卻無跡可尋。
我皺了皺眉，隻是不等捕捉到更多，下一秒，身後山上整片銀杏林被徒然變大的風吹得搖搖曳曳，海浪一樣呼嘯盤旋…
疾卷的風中攜帶著島嶼傳遞的無數信息，樹海的潮聲覆蓋了聽力，電光火石間，大腦又一次被紛亂不堪的痕跡衝刷滌蕩，那點異樣就此消弭無蹤。
又片刻過後，回頭深深盯了眼身後幽深山林，我哼了一聲，最後還是重新邁開步伐，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
…………
之後…
穿過山腳這片年輕樹木徹底脫離山林，又橫穿作為天然交界線的低矮灌木，最後踩上訓練場外圍環形跑道。
我目不斜視的朝教學樓呃~總教官的辦公室那裏走。
總教官，原大將黑腕澤法的辦公室，同時也是我的，嗯~他分了一半給我，理由不明，我也懶得問，節省經費也好就近監視也好，反正沒所謂。
當然，分享空間也有好處的。
因為總教官辦公室裏我總能找到符合審美的東西，例如黑瓷茶具，還有喜歡的水果，例如不太紅又不太甜，然而水分充足口味清爽的櫻桃、蓮霧、無花果什麽的…
最重要的是不會被狂蜂浪蝶打擾，原大將的氣場兩米八就算退居二線也餘威尚在，那些被荷爾蒙衝昏腦子的男人們，就算再怎麽糾纏不休也不敢跑到澤法的辦公室裏名為追求實則騷擾。
然後不小心想到最大的煩惱根源，我整張臉都抽搐一瞬，緊接著忽然又想到：
呃…是不是第一天就目睹我連續揍了三個跑來宣稱非我不娶的神經病，原大將才決定分一半辦公室給我？
因為放在他眼皮底下，至少我不會真的把人打死？
…………
想了想，瞬間又丟開那點奇怪恍悟，我沿著環形跑道走了一段，腳下又稍稍停了停，偏過臉，朝著訓練場中央掃了眼過去。
說起來，我懷裏揣著個惡魔果實…
按照海軍內部的規矩，誰繳獲的惡魔果實歸誰，不想吃就上交，海軍會按照那顆果實的價值支付等額貨幣。
對於以上不成文的規矩，我個人表示，上交換錢，不如給哪個看得順眼的學生。
原本還想等一等看送禮那家夥要做什麽，萬一是我做不到的事就還回去，可現在我改主意了，果然還是送給學生吧~
於是，瞬間就決定好禮物處理方案的我，默默盯著滿場三百零一個學員看，想從中找到看得順眼的家夥————
劍道實戰課還沒結束，三百零一個新兵菜鳥們依舊在捉對廝殺，算時間應該是第二場了吧？
現在戰況可以說頗激烈。
然後…明晃晃的太陽底下，滿場半果壯男，揮灑的汗水在肌肉在反射晶亮的光，熱氣騰騰哦~
刹那間，被結實的肌肉和精壯腰身晃了一下眼，下一秒我就默默移開視線，表示天幹物燥，年輕小夥子的美好身材什麽的…
又在心裏默念幾遍‘色即是空’，之後重新把目光轉回來，第二眼，找到好幾個氣勢格外凶悍的身影：
一個白毛，果著上身，嘴角習慣性叼兩支雪茄，三白眼，外表可止小兒夜啼，實際上內心軟綿綿的未來白獵人，斯摩格。
————可惜，他已經是能力者。
一個粉毛，啊不，是淡粉長發的年輕姑娘，穿著海兵製服，白襯衣藏藍軍褲，未來有海軍玫瑰別稱的緹娜。
————比起傲嬌悶騷的臭小子，女孩子更讓我喜歡，可惜她的情況和白毛一樣，也已經是能力者。
…………
看了看原本應該名列內心那張可送禮名單第一第二名，然而一定會被拒絕的兩個，我遺憾的歎了口氣。
除了黑胡子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尾田開掛的傻叉，全世界可沒有別的哪個人敢吃掉兩顆惡魔果實，我要是送禮給未來白獵人和黑牢，相當於殺人呢~
於是換人：
一個黑毛，齊劉海妹妹頭，十分圓潤的，也不知道審美是不是有什麽偏差，喜歡穿肚兜的未來科學部戰鬥部隊隊長，戰桃丸————這桃子…
嗯~我其實蠻喜歡，在上個世界，愛屋及烏嘛~他是那個混賬家的後輩，四舍五入一下，我也是長輩了嘛~然後，他不是能力者，可以給他。
找到第一個可以送出‘禮物’的人選，我欣慰的又移開視線，接著找備胎…啊呸！是候補。
一個棕毛，同半果，下巴有X傷痕，據說三個月之內能吹氣球似的從180長到200，順便還能繼續長個子的X.德雷克。
————這位呃~現在不是能力者，不過將來是，我不太確定懷裏這顆可不可以給他，所以暫時記上，等我考慮考慮才能決定。
…………
再之後，我又看了其他幾個資質在本期學員當中屬於優等的家夥，把他們分別記在心裏那張名單的第三第四…到第十。
第一和第二還是戰桃丸和德雷克，畢竟最看好的斯摩格和最順眼的緹娜用不著啊~
隻不過，說是有候補，我個人卻傾向給德雷克或者戰桃丸，不能怪我偏心，資源的傾斜是為了讓受益人更快成長。
誰都知道，一個強悍的將領才能保護更多人，然而在真正成長起來之前，他們的死亡率太高了。
大海賊時代太殘酷，百年前我教過無數學生，那些孩子哪一個不是天資絕佳，哪一年不會出現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
可是真正成長到能夠成為庇蔭的又有多少？
我教過無數學生，同樣也參加過無數次葬禮，許多原本應該可以名垂青史的年輕人過早夭折，有的孩子甚至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每一個戰死沙場的年輕將官，都不是資質不夠，是大海太殘酷，沒有留給他們真正長成強者的時間。
惡魔果實，雖然很多強者不屑一顧，然而也沒有人否認，它是唯一一種可以一蹶而就的捷徑。
而既然是能夠短時間內催長力量的東西，那麽為什麽不給心性好的年輕人，讓他們活得更久走得更遠，最後可以保護更多人。
斯摩格、緹娜、戰桃丸和德雷克，四個都是現在劍道實戰中占據壓倒性勝利局勢的家夥，同時也是所有教官都抱有期望的，本期精英學員中的精英。
另外，我還知道這四個都是新生代最知名的領軍人物。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
…………
然後，確定之後腦子忽然詭異的拐了個彎…
說起來，未來威名赫赫的海軍將領們，緹娜也就算了，好歹我記得她是女孩子沒敢打她的臉，其他三個每天都鼻青臉腫啊~
尤其是斯摩格和戰桃丸，一個年輕人火氣太大，一個二代出身心高氣傲…
嗬嗬嗬~
這一瞬，想到未來新生代的領軍人物，現如今居然在自己手底下苦逼兮兮的每日一挨揍，我的嘴角就忍不住跳躍一瞬。
緊接著不幸又想起，本期精英學員當中，教官們著重培養的其實是五個。
隻是這最後一個，分外不討我喜歡…
頃刻間記起那張怎麽看也看不順眼的臉，我的目光就再次轉向，很快從人群中找出那個幾次三番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身影：
帶著白色棒球帽，衣著整齊沒有半果，橘色頭發，方方的長鼻子，笑起來元氣滿滿，像個鄰家小哥的卡庫。
他同樣是備受關注的那少數人之一，然而出於心理不適，我並不打算格外照顧，更沒有想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的打算。
哪怕其他老師都對他讚譽有加…
事實上，每次看見他，我都要胸悶，要不是沒有實證空口無憑，我早在看見他那天就把人直接丟出馬林弗德去了。
你說你一個CP9跑到海軍軍校裏是想做什麽？
總覺得不安好心。
…………
…………
或許是我停在訓練場邊的時間太久，目光又流連不去？
這一刻，被反複打量其實已經察覺然而暫時按捺的幾個家夥終於沒了耐心，不約而同地轉過臉。
緊接著，看清楚圍觀他們打架還眼神鬼祟的人是我，白毛斯摩格和桃子頭戰桃丸，兩個年輕人同時豎起眉毛，神情從戰意凜然秒變成十萬分凶惡。
緹娜翻了個白眼，然後迅速轉開視線，仿佛是多看我一眼，她就要少活一年。
X.德雷克嘴角劇烈抽搐一瞬，手上的竹劍都差點讓他對手給挑飛了，隻有那個偽新兵真CP9卡庫笑得格外純良，順便還撥冗揚起手臂，熱情洋溢的大喊，“百歲老師——”
年輕人的聲線十分嘹亮，簡直能衝上雲宵。
他話音落下，全場豁然一靜，原本還專注戰鬥的其他新兵菜鳥們全部停下來，接著同時轉過頭，滿臉驚悚的瞪著我。
刹那間，依稀仿佛從那一張張臉上讀出：‘臥槽這女魔頭怎麽又來了早上虐不夠下午還要繼續嗎澤法老師救命啊啊啊’————這樣，好長一串哀嚎的我，頓時笑得十二萬分的愉快。
連看見CP9成員不知為什麽居然潛伏在海軍軍校裏，這種每日一鬱悶都減輕許多。
心情好了，我就放下那個瞬間浮上心頭的，下場去真.繼續胖揍一頓這群家夥的打算，笑眯眯的邁開步伐往目的地走。
身後那群仿佛看見妖魔鬼怪的菜鳥們，一大半發出了劫後餘生的大喘氣，另外一小半的哧哼顯然無比憤怒。
於是我笑得更加愉快。
一個半月下來，經過我勞心勞力的教導，每天被胖揍一頓之後，這群心高氣傲的精英們終於懂得了什麽是‘不服氣憋著’，真是我心甚慰。
…………
說起來，臭小子們果斷就是欠教訓。
不懂得尊師重道，外帶喜歡以貌取人，還暗搓搓腦補職場/潛/規則。
第一天上課，我們雙方初次見麵那一刻，我就從這群眼高於頂的年輕人臉上讀出各種各樣奇思妙想————腦洞開得千奇百怪，反正沒有一種是正經的，輕一點是歧視嚴重一點就是那什麽了。
當然，我也一早料到開工上課會被當成花瓶，百年前第一次到海軍本部軍校教格鬥那天的情形，和這群臭小子看見我的第一反應簡直如出一轍。
連被人當眾問可不可以約會也一樣————年輕小子嘛~或許沒有太多惡念，然而問那種問題的心態絕對不包含尊重。
所以我的回答也遵照前例。
隻要能打過我，別說約會，想做什麽都可以。
順便，隻要能單獨在我手上撐過五分鍾，格鬥這一門課程，他們就可以畢業了。
那天我用了五分鍾把301個學員全部掀飛出去，而到了今天，也沒有哪一個能夠單獨在我手上撐過兩分鍾。
年輕人未來再如何英雄蓋世聲名顯赫，如今卻都是初出茅廬的新丁，天賦異稟資質絕佳，也還是不夠看。
上一個世界，我在本部軍校呆了那麽多年，理論學識是肯定不足以教書育人，可是實踐方麵，尤其是近身格鬥，我單手就能完虐這群菜鳥一萬遍。
武力的絕對壓製之後，再沒有誰敢把不尊師重道這種情緒放在明麵上，再如何不服氣，沒有打贏就沒有資格說話，就象剛才。
勝者為王，強者為尊，是無論哪個世界都通用的規則。
…………
…………
大概是初次見麵那天太過激情四射，以至於勾起我的…對百年前舊事的懷念，進而愛屋及烏。
本期301個精英學員們，除了唯一的女生緹娜，剩下三百個臭小子經過一個半月的現實洗禮之後，看我的眼神就是一大半看魔頭一小半看仇人。
雖然總教官原大將黑腕澤法十分頭疼，也不知是不是圍觀我花樣百出折騰他心愛的學生之後，對那群倒黴孩子難得起了惻隱之心？
總之他隱晦要求過，希望我手下留情點，別虐得太厲害，要不然他心愛的學生們天天被打擊會變得沒有自信。
不過在我表示，合理是鍛煉不合理是磨練之後，他就無言以對的聽之任之了呢~
於是，總教官默許了，畢業之前這幫菜鳥新丁，我可以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盡情…毆打嗯~
所以現在，又一次領略到被自己的學生，用十分不尊師重道的眼神一路盯梢的我，默默決定：
明天果斷的把瞪我的眼神格外凶惡那幾隻家夥拎出來再揍一頓好了。
※※※※※※※※※※※※※※※※※※※※
拚命完成榜單中，晚上還有，有蟲子請姑娘們留言說明哦~
捉蟲什麽的等明天，上周有點事，今天就火葬場了嚶嚶嚶~感謝在2021-06-30 02:39:12~2021-06-30 16:2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靜夜挽歌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4503851、未央暮雪 20瓶；撒爾妮法、Ace 10瓶；36245619 5瓶；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