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救人
太子反問道:“那九王爺意欲何為?”
九王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笑道:“此事自然是應當由太子定奪的,若是太子願意,把整個大瀝朝都當成將十一交換回來的籌碼,我相信文武百官與天下臣民也不會說什麽。”
不等太子回答,九王爺忽然靠近太子,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況且,父王將大權全部交到太子手上,太子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無需理會別人。”
太子張了張嘴,瞥了他一眼,終究隻是拂袖而去。
十一是他的妹妹,自然與這狼子野心的弟弟無關,也無需和他多費唇舌。
九王爺薛冀看著太子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夜深,眾人漸漸散去,高貴妃出來,看見九王爺,拉著他走到一邊。
高貴妃抓著九王爺的手,指甲都要陷進肉裏:“冀兒,你我母子,若是再不奮力一搏……”
九王爺安撫性的拍了拍高貴妃的手背,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母妃放心,兒臣知道。”
天光漸漸亮起,九王爺匆匆離開皇宮,轉而去尋找一個人——一個能在此時此刻,祝他一臂之力的人。
他要讓雪朦朧死在匈奴的軍營裏,再不會回來。
屆時大瀝朝與匈奴相鬥,他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馬車“咕嚕嚕”地在青石板上趕路,最後在一個暗巷前停下。
九王爺跳下馬車,對著早已經等候在原地的女子行禮:“西格爾公主。這一次,要勞煩你一件事情,很簡單,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
大瀝朝此時一片混亂,鎮北王府同樣是愁雲慘淡。
穆臻言怎麽也沒有想到,雪朦朧會在自己的手上失蹤。
此事非同小可,穆臻言擔心這件事被太多的人知道,會打草驚蛇,所以一方麵派了暗衛尋找,另一方麵,親筆書信一封,告訴昭武帝這一件事情。
可他派人連續找了好幾日,都沒有查探到雪朦朧的蹤跡。
“世子,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隻是——”暗衛跪在穆臻言麵前,膽戰心驚。
“再去找。”穆臻言沉聲道。
他就不相信,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會憑空消失!
暗衛連忙領命退下。
長夜漫漫,穆臻言起身,臨窗而立,看著窗外的浩渺星河。
往日裏,雪朦朧也會站在這個地方,仰起頭看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每當那個時候,他都會故意逗弄一番,讓雪朦朧臉上露出笑容。
想到這兒,穆臻言往日輕浮的臉上,現在滿是沉重的擔憂。過了很久,他低下頭喃喃自語:“十一,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北地的黎明,似乎來得特別慢,穆臻言獨站一晚,總算在天亮的時候,得到了消息。
“啟稟世子,我們剛剛得到消息,目前公主在匈奴人手裏,而且匈奴人已經送了一封信去朝廷。”冷風匆匆前來稟告。
穆臻言沉默許久,方才點點頭:“知道了。朝廷那邊如何?”
“皇帝接到信以後便病倒了,如今是太子在主持政務。”
穆臻言微微頷首,沉了眉眼:
大瀝朝已經知道了雪朦朧被綁,但是遲遲沒有回信,就連太子,也沒有寫一封書信,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朝廷所有人都在認為,雪朦朧失蹤的事情,和鎮北王府拖脫不了幹係。
甚至和他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穆臻言臉上勾起一抹冷笑,又轉瞬消失,“去查一查,公主現在被關在哪裏,周圍有多少士兵把手,若是夜襲,能有幾分勝算。越快越好。”
他現在可沒有空閑的時間,來向那群人證明自己的清白。
之後,穆臻言又取過紙筆,借著燭火,親筆寫下一封信。剛寫到一半,書房門便被推開,穆臻言眼疾手快,將信紙壓在一本書下。
“你整日不眠不休,就是為了一個朝廷公主?”鎮北王陰著臉,掃視了穆臻言一眼。
沒有用的東西,隻知道沉迷女色!
一個雪朦朧,便把他迷得五迷三道,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穆臻言不卑不亢:“她是我的妻子。”
拜過高堂,飲過合巹酒的夫妻。
他早已經把一顆心都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她的身上,他一定會護她周全。
“她不過是朝廷的一顆棋子!妄圖覆滅王府的棋子!”鎮北王聲音突然抬高。
之前,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現在,穆臻言要是用在這種敏感時刻不管不顧地去救她,他絕對不會允許。
朝廷那邊生了疑,他們更應該做的,是固守北地,隨時防止朝廷發難。
書房裏安靜無比,鎮北王和穆臻言冷冷地看著對方,似乎都想從彼此的眼睛看到“妥協”二字。
穆臻言的眼神無比的冷,像是千丈高峰的冰雪,隻看一眼,便會覺得刺骨。
父子兩人,像兩隻凶獸,彼此威脅著,沒有人願意認輸。
良久,穆臻言低了低頭,再抬起頭時,又恢複了往日不著四六的樣子,他懶洋洋地坐下來,雙腿架到書案上,端起已經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揚眉一笑:“父王這是想做什麽?”
他的語氣極為平淡,好像剛剛的對峙並不曾發生。
“我不許你去救她。”鎮北王繃著臉。
“不可能,”穆臻言淡然開口:“您自己都知道,我不會這樣做。”
“你——”鎮北王怒不可遏,偏生穆臻言又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和他年輕的時候別無二致。
該說的都說了,鎮北王甩袖離開。當走到回廊,便聽到穆臻宇在身後喊了一聲:“父王。”
“大哥還是一意孤行,是嗎?”穆臻宇早已經在門外,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此時故意明知故問,就是想要知道鎮北王的看法。
果然,如同穆臻宇所料,鎮北王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穆臻言看著大敞的書房門,臉上的笑意終於漸漸消失。他起身,將之前沒有寫完的書信收了尾,然後走到窗邊,吹了一聲口哨。
一隻雪白的鴿子劃破朦朧的天光,停留在床前。穆臻言將紙條卷成卷,放在鴿子腿綁著的信封裏,而後將信鴿向天上一拋。
不一會兒,那信鴿便沒了蹤影。
穆臻言轉身,若無其事地關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