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夏心應和著，不知道又從哪裏冒了出來。十一看到她，眼神中多少有了一些敬畏。夏心搶過許琪手中的飲料，晃了晃：“這就是樣品？”
“嗯。”
“那為什麽不去查？”夏心把飲料扔回給許琪，順眼瞥了十一二人，“還有心情聊天？”
“你可別搞錯了，血玫瑰。”藍插話道，“我們可不是那家夥的手下，別隨便命令我們。”
“告訴我。”夏心無視掉藍的話，朝許琪緊逼一步，宛如一條毒蛇一樣注視著他，“這些事情都是你引起的嗎？”
“什麽意思？”許琪不知所問。
“通過追蹤，我找到了疑似首例感染者。”夏心娓娓道來，“結果是在你‘出生’的地方，更巧的是，根據潛伏期逆推算，很有可能也是你‘出生’的當天被感染的。對此，你有什麽好狡辯的嗎？”
“什，什麽啊？”藍剛想因為夏心的行為發火，卻又被這番莫名其妙的對話搞的暈頭轉向。紫看看許琪，又瞧瞧夏心，用手背碰了碰藍，搖了搖頭。
“不會說這個毛頭小子也是一個狠人物吧。”藍暗自咋舌，稍稍後退幾步。
“我隻能說，可能是。”許琪扭過頭去，說出來的話沒有幾分底氣，“不過也可能真的是湊巧。”
夏心一腳踹在許琪小腹上，將其踢倒。隨後撩了撩鬢發，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離開了。十一二人驚訝地看著倒地吐血，麵色慘白的許琪，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是紫率先反應過來，趕緊檢查許琪傷勢，不看還好，一看又是一臉難以置信：小腹上有著恐怖的淤青，挨著的肋骨碎裂掉，內髒受到擠壓而受傷。
“這是人能踢出來的嗎？”被紫叫過來的藍表情也不好看，“你和我說這是被車撞我都信。”
說著，十一準備找救護車把這個可憐家夥帶走，卻被許琪攔了下來：他表示隻要讓他休息一會兒即可。這反倒讓十一陷入了糾結，這個傷勢如果放著不管的話肯定會出大問題。但許琪態度又及其堅決，十一二人也隻能守著。
韓依和張梓湘有說有笑地回來時，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許琪和一旁的兩個陌生人。憑感覺判斷，這兩個也是“集團”裏的人，但是這個場景，實在沒法認為這兩人是敵是友，畢竟許琪還在一旁躺著呢。
“他睡了嗎？”張梓湘貿然問出這麽一句，讓韓依有些心悸，誠惶誠恐地看著那邊兩人。
“沒有。”那兩人還沒回話，許琪搶先坐起身來。韓依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回輪到十一二人驚訝了。他們可是對傷勢非常了解的，這才不過多長時間，聽許琪的聲音完全是生龍活虎。
“這兩位是？”韓依打量了一下十一。
“林爾的朋友。”紫應聲回答，“聽說林爾最近新結識了一個新朋友，我和我男友也來認識認識。”
“別說新朋友了，就連我們之間也不認識啊。”韓依笑道。
接著就是慣例的互相自我介紹環節了。張梓湘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如果他們真的都是林爾的朋友的話，那麽就和林爾自稱的“朋友很少”相悖了。身旁的韓依和那兩人相談甚歡，隻有那個陌生男子一直不苟言笑，盯著自己看，就連陌生女子在交談中也有意無意向這邊看上幾眼。
“那家夥啊，人挺好的。”聊到對林爾的印象了，張梓湘也立刻豎起耳朵聽，“就是有一個很大的缺點，一段話裏，混雜著大量的廢話，部分的謊話和少許的玩笑。”
這是韓依說的，剛剛出去一同購物時她也這麽說的。當時張梓湘說到林爾的朋友——丫頭，還以為是麵前的韓依，結果提到“丫頭”的時候她的眼神黯淡了片刻，然後近乎苦笑著否認“不是我哦”。當說到韓依自己與林爾的經曆時，韓依稱林爾把她從一個很可怕的處境救了回來——聽起來像是俗套的熱血橋段，接著照顧了她一段時間。
“林爾一開始就是讓我感覺他是一個故作高深的小男孩，事實上他的見聞可不是我能比的。”韓依強調道，臉上帶著被善意謊言蒙騙的喜悅感。這表情讓張梓湘覺得韓依像是被PUA了一樣。
摸了摸許琪光滑如初的小腹，順便敲了敲本來折斷的肋骨，藍一再詢問道：“真好了？不會吧，不是，這放誰身上不得休息一大段時間嗎？你這……”
“沒事了。”許琪耐心地一遍遍說道，“不必在意的——買新衣服了嗎？”
這頓飯對於章陽來說味同嚼蠟，注意力都被林爾吸引過去了不說，他這好死不死的語氣總是讓人感覺明裏暗裏針對自己。不過和旁邊一眾同學一樣，章陽也想著把林爾灌醉，隻不過他的目的是為了套話。
怎奈何林爾好比那餓死鬼上身，滴酒不沾，盡逮著那美食佳肴吃個沒完沒了，要放在平時，這時候肯定直接非常粗暴地叫停，可現在這麽多人，架子和氣度都得裝一下。
林爾也深知他們的想法，於是就憑借這一點一個勁地把飯菜朝自己嘴裏送，吃相不紳士什麽的林爾才不管，和他們裝紳士也沒意義。旁邊人的冷嘲熱諷林爾也直接過濾掉，眼裏隻有一盤盤菜肴。
“既然相見就是緣分，你有沒有來我這裏工作啊？”中途有個女孩拋出橄欖枝，章陽立馬觀察起林爾的表態。
“唔……”林爾慌慌張張吞下嘴裏的食物，瘋狂地點頭，“可以可以！工資一定很好吧！”
“那當然了——”
“你這就不地道了。”見林爾有脫離自己掌控的可能，章陽反應也很快，“章子鄉是來找我的，你們這可是在挖牆腳啊。”
“那又怎麽樣？”另一個女孩參戰，“你要人家幹什麽啊？跟著我們才是正道。”
看著林爾這棵牆頭草隨風晃蕩，章陽決定來手硬的:“子鄉，你是來找我的，結果要是和別人跑了……”
“陽哥，這……”林爾露出為難的表情，“其實我……”
“章陽，你一開始不是不認識人家嗎？怎麽，現在急了？要和我們姐妹搶嗎？”女孩們奮力反擊。
“雖說喝了酒，腦子不太清醒。”章陽也有一套說辭從容應對，“但是別人找我辦事，你們想截胡可就不地道了。”
林爾臉上寫滿為難，實際上心底笑開了花，這種內部消耗真是一場好戲，除非其中一方拿出實際舉動，不然林爾隻要擺出這個表情就能一直吃瓜。
事情就像預設好的一樣，隻要話頭拋給林爾，林爾隻要支吾幾句，露出少許倒戈的勢頭，另一方必然會拿回話語權，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章陽按捺不住，起身把林爾單獨叫了出去。
“子鄉，說實話，你想跟誰。”章陽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林爾還是老樣子，低著頭，不敢直視章陽，嘟囔著什麽，總之章陽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子鄉，我好言相勸哈。”章陽搭上林爾的肩，語重心長道，“咱們都是男人，你那點小九九我還能不懂嗎？想追她們嗎？”
林爾臉一紅，像是被看穿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
“害羞什麽。”見林爾想法被拆穿，章陽暗喜，“先不說你看上哪個或者幾個了，我告訴你，在座的也有不少心有愛慕的，剛剛那氛圍你也感覺到了，隻要你選擇了其中一個，‘吃軟飯’這個帽子立馬給你套頭上信不信？以後你們遇到他們非得被針對，這點你要想好了。”
“那……那我還是跟著陽哥你。”這波分析讓林爾瞬間改口。
“噯，我再和你說道說道。”章陽乘勝追擊，繼續灌輸，“你到我這兒，一方麵可以和她們搞地下關係，不擺在明麵上，你不說我不說，其他人也不知道，我呢，也能順水推舟，加強和她們的合作關係；另一方麵，如果現在你表態和我站隊，還能把你的人品抬上去，等會兒回去之後，她們再怎麽提條件，你都堅定不移地選我，她們必然高看你一眼，何樂而不為呢？”
“陽哥，你說得對！”林爾欽佩地朝章陽豎了一個大拇指。
回座之後，林爾果真就如章陽所教育地那般，任由幾個女孩加價，林爾就是紋絲不動。章陽臉上掛著微笑，麵對著女人們的質問，呷了一口小酒之後回應道：“我可沒提什麽天價條件，隻不過出去敘敘舊罷了。”
“誰信你的鬼話。”一女啐道，轉頭微笑詢問林爾，“子鄉，說一說，章陽都給了你什麽好處啊？放心，姐姐我隻會多，不會少。”
看到相關人員迷迷糊糊，像是說夢話一樣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地全部說出來，淩刃不由得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剛剛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嗎？
麵前的小蘿莉輕車熟路，很快結束了訊問。結束後發現淩刃看向自己的眼神越發冰冷，也讓王曼欣禁不住有些害怕。但她還是挺起胸，裝出架勢說道:“把你那不對勁的眼神收斂一點，弄清楚在你麵前的是誰。”
“我們就此別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淩刃現在不想再和“曼陀羅”有更多牽扯，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喂，你叫什麽啊？”王曼欣小跑著跟上，孩子氣地問道，“我挺中意你的，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啊？”
淩刃沒回答，甚至連頭都不肯偏一下。
“我可要生氣了哦。”見淩刃不為所動，王曼欣加速走在淩刃一側靠前的位置，由於身高才勉強到淩刃胸口，所以在旁人看來十分像一對不正經的父女，“信不信我再對你用那個啊？”
淩刃有反應了，而且反應還不小，低頭凶惡地瞪了她一眼，王曼欣也強硬地回瞪著他，淩刃把手貼在王曼欣背上把她往外趕:“淩刃。”
“這就是你的名字啊？”本來有些抗拒的步伐在聽到淩刃名字的時候就順從了許多，“你和蕭澈什麽關係啊？你又和‘集團’是什麽關係啊？”
“待會兒再說，現在還沒出去。”
“怕什麽啊？我聲音又不大。”王曼欣滿不在乎，“以前沒感覺，今天我發現像你這種沉穩內斂的帥大叔也挺對我胃口的，有女朋友嗎？”
淩刃瞥了一眼，眼神分明說著:我討厭未成年人。
“嘿，你這什麽意思啊？我可是成年人！”讀出淩刃目光中的潛台詞，王曼欣強調道。
“我也不是大叔。”淩刃加大了力量，“趕緊出去。”
結果剛出酒吧沒多久，淩刃連個招呼也不打，毫不遲疑地甩開了王曼欣。王曼欣回頭時隻見到一個身影快速地拐進一條岔路，體能較弱的她跑到岔口時已經看不到人了。
正當王曼欣在原地氣得直跺腳時，不遠處淩刃冷不防出現，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他欲起身，卻被一隻腳踩住。
敵人？！王曼欣迅速做出判斷，一丸煙霧直接扔了過去，結果疑似敵人的家夥像是預知到了一樣，伸出手輕鬆地接住了藥丸。
王曼欣一驚，自己距離露出上半截身子的淩刃有段距離，那裏又是一個拐角，按理說自己應該處於敵人的視野盲區——碰上硬茬了。
淩刃也沒閑著，趁王曼欣給自己創造出機會，快速抓住胸前的腳踝用力一擰，沒想到敵人反應和柔韌度都過人一等，上身和淩刃扭動方向一致，一陣玫瑰香氣過後，淩刃和敵人對上了眼——雖說旋轉之後淩刃正好躺在胯下——淩刃神經的緊繃程度隻比女人的牛仔褲有過之而無不及。
女人的眼神不像活物，或許因為這種家夥早已泯滅了人性，而自己在她眼裏已和死人無異了吧。
認清了前來襲擊己方的敵人後，王曼欣叫道:
“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