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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萬人嫌師弟人設崩了

  一陣微風拂過,常青屏住呼吸,盯著眼前這種熟悉的臉。

  是程沐筠,又不像。

  曾經的程沐筠,長得異常打眼,但整個人更像是一柄利劍,不會讓人注意到他過於出色的長相。此時,卻完全凸顯出容貌的奪人心魄來,完美得不似凡間應有之貌。

  程沐筠輕聲笑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常青下意識回道:「程沐筠。」

  眼前的人,眉頭微微一皺,不太高興地說道:「見到我的時候,你還想著這個叫程沐筠的人嗎?你可有些失禮了。」

  常青這才回過神來。

  眼前的白衣公子,是一隻艷鬼,前塵往事皆已忘記。

  常青問:「公子怎麼稱呼。」

  「喚我程公子即可,不過呢,我覺得你剛才說的程沐筠這名字聽起來不錯,從現在起,我就叫程沐筠了。」

  常青看著眼前的白衣公子就這麼隨意地給自己取了個名字,不由得笑了一下,隨後又反應過來,覺得有些心酸。

  當年的程沐筠,最恨的就是妖鬼之流,此時自己卻成為了一隻艷鬼。

  常青眉頭緊皺,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相認,怕破了程沐筠的心境,導致對方灰飛煙滅。

  可放任程沐筠這般下去,也不行……

  「這位道長,你一直盯著我,可是想留下來做我的夫君之一。」程沐筠後退一步,抱著手,用一種看貨物般的眼光上下打量。

  五十餘年過去,常青已經成熟不少,皮膚微黑,端正的臉上也有了屬於掌門的威儀。他皮膚光滑,不看那雙眼的話,還是青年模樣。

  只是對上那雙眼,旁人就會知道,此人久經風霜。

  程沐筠微微搖頭,「雖然不是我喜歡的,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常青後退一步,行了個道門禮,「程公子,貧道此次乃是為門中弟子而來。」

  「哦?你門中弟子?是誰?」

  即便是屋子裡就關著一位小道士,程沐筠依舊是做足了艷鬼的范兒,一點也不露怯。

  常青:」許福。」

  程沐筠眉頭一挑,笑道:「原來是那美味的小道士,怎麼?抓了小的?老的又打上門來了?」

  常青此時整個人已經是雲里霧裡,無言以對。他沒想過那麼多年之後,還會見到程沐筠。

  也沒想過,再見之時,程沐筠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一時之間,常青不知如何是好,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先留下來再說。

  下定決心之後,他道:「貧道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能否請程公子通融一二,讓我見見許福?」

  程沐筠盯著他,看了片刻,道:「你還挺討人喜歡,好。」

  說完,他抬手,招來候在遠處的小丫鬟。

  「帶他去東廂房,小道士那裡。」

  「是,公子。」

  常青跟著小丫鬟,沿著長廊,轉進後院。

  推門,他看見許福盤腿坐在床上打坐。

  許福沒抬頭,閉著眼睛嚷嚷,「鬼物,你太不知滿足了,才一日不到,又來作甚!」

  「許福!你被破了童子身?」

  許福一睜眼,看見自家掌門,下意識就是一句,「掌門,你也被抓了做那鬼物的夫君了?他還真是生冷不忌!」

  常青臉色鐵青,喝道:「閉嘴!」

  屋頂之上,程沐筠正坐在上方,透過一片揭開的瓦片看戲。

  這一出師祖徒孫對峙的場景,看得他樂不可支。程沐筠毫不忌諱地在屋頂滾了一下,反正他是只鬼,沒有重量,也不會被人發現。

  系統看不下去,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裝不認識常青?」

  程沐筠說把人引過來是為了搞清楚他死之前發生的事情,可現在人來了,卻又裝不認識,著實是捉摸不定。

  程沐筠看著師徒倆對話不在一個頻道,差點打起來,忽然閉上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嗯,讓人為我爭風吃醋,果然對修為有益處。」

  系統:「……」其實它覺得不太像爭風吃醋,起碼常青似乎是沒那心思的。

  與此同時,月光也如天邊瀉落的瀑布般,籠罩在他周邊,形成朦朧的光暈。

  這是修為又大有進境,系統閉上嘴巴,不打擾程沐筠的修鍊。

  許久,聚集在他身側如一團團輕軟棉團般的月華霧才散去,程沐筠睜開眼睛,道:「再來幾次,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系統看得一愣一愣,還沒出聲,就聽程沐筠解釋道:「我故意的,裝不認識常青方便之後在紀長淮面前裝傻。」

  「畢竟,那人對閭山派還是很有情感的,如在他心中排個位置,就算是唐希估計也要排在閭山派後面。」

  程沐筠想起記憶中的紀長淮,雖是溫雅如玉,似乎從不會有過於激烈的情緒,對門中所有人都是極為照顧。

  任何事情,他都能處理得妥妥噹噹,為門中弟子受傷的事情,在紀長淮身上也是家常便飯。

  其實,當初的程沐筠,會一心一意為閭山派奉獻,很大程度上是在學習心中仰慕的人。一開始是為了證明紀長淮當初沒救錯人,後來倒是也對門派有了真情實感。

  紀長淮此人,程沐筠覺得自己也從未看清過。在閭山派那些年,程沐筠是關係和他最親密的人,卻也依舊覺得隔著層紗。

  紀長淮對所有人都好,但又彷彿同所有人都有距離。程沐筠能確定的唯一一點便是,在他心中,閭山派才是最重要的。

  他對門下弟子好,因為那些弟子是閭山派發展壯大的重要助力;對唐希好,則是因為那個承諾,也是因為曾經的唐希,救過閭山派。

  「總之,紀長淮這人,你怎麼對他都行,他不會記仇,幾乎可以算是個聖父性格,但動了閭山派就不行,你沒見原劇本里那段劇情嗎?」

  系統跟著程沐筠指示翻開劇本,看到如下內容。

  唐希第一次見到紀長淮溫柔的臉上露出幾近於猙獰的表情,他咬牙一字一句問道:「是你,勾結妖魔要破閭山派的這個陣?」……

  這段劇情發生在兩人第一次互通心意之後,短暫的甜蜜幾天之後,接下來又是大段大段的虐心虐身誤會狗血。

  系統:「好像是誒,就算到了結局,在紀長淮心中重要程度排個序的話,大概是閭山派,唐希,其他弟子。」

  程沐筠:「所以說,你們這劇情設置真的有毒,這紀長淮到底是什麼奇怪的人設,寫到小說里大概都會被讀者追著罵吧?」

  系統:「嘿,啊,這,與我無關,所以你是因為這事才裝不認識常青的啊?」

  程沐筠坦然點頭,「別看現在紀長淮不見了,他肯定放不下閭山派的,說不定常青有什麼辦法能找到人。從現在得到的信息看起來,我是導致閭山派如今現狀的罪魁禍首。」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了一下,「你猜,如果我記得閭山派,記得常青,記得紀長淮的話,紀長淮一劍劈了我的幾率是多少?」

  系統打了個哆嗦,喃喃道:「那你不記得,他就不劈你了嗎?」

  程沐筠點頭,「他那聖父性格不會的,我不記得了,那便是前塵往事隨著死亡一筆勾銷。他頂多把我抓進鎮妖塔里去關著,不過呢,鎮妖塔三十年才開一次,我掐指一算,距離下次開啟還有好幾年的,足夠我打個時間差修進度了。」

  系統:「厲害還是你厲害,加油。」

  常青留在此處的第七天,程沐筠依舊沒有想起他。

  程沐筠似乎真的已經放下前塵往事,可如沒有仇恨,沒有執念,他又怎會不入輪迴,成為孤魂野鬼呢?

  常青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求助。

  他坐在涼亭中,盯著手中的符紙。

  黃色的符紙,上面是血紅的硃砂。常青嘆了口氣,指尖一亮,符紙燃燒起來,化作一縷青煙,裊裊飄向天空。

  行至半路,青煙化作白鶴形狀,振翅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紀長淮離開之時,已是心灰意冷。他折了銘牌,擲于山門之前,在常青追過去之時,只留下這道符紙。

  這些年來,門派再艱難,常青都沒找過紀長淮,唯獨這次……

  他覺得,程沐筠應當也是紀長淮那時唯一還牽挂著的人。

  「常道長,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當浮一大白。」

  常青轉身,見程沐筠立於廊橋之上,身後跟著捧著托盤的小丫鬟。

  他不愛飲酒,可此時此刻,卻無法拒絕程沐筠。

  「好。」

  兩個紙人化作的小丫鬟,動作利落的擺好泥爐,點上銀絲炭,溫上酒,然後躬身退去。

  程沐筠托著下巴,說,「喝這個酒,當有落雪佐餐。」

  話音才落下,周遭陽春三月間怒放的桃花就一片片碎裂開來,隨後便是一樹樹寒梅迎風破土而出,天邊片片雪花落下。

  轉眼間,又是寒冬臘月之景。

  常青看著此番景象,心知是艷鬼的幻境,倒也不驚訝,他唯一吃驚的事情在於,程沐筠修為進展如此之快。

  這不是好事,成長過快的鬼物,會被天道注意到,也會引來天雷。

  他嘆氣,皺眉倒酒,只期望著紀長淮能快些趕來。

  一杯酒接一杯。

  常青滿腹心事,程沐筠故意為之,很快,人就醉了。

  常青趴在桌上,醉眼迷濛,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

  程沐筠看著他,輕輕笑了一下,「果然,酒量還是一樣差。」

  常青酒量一直很差,並且還有個毛病,喝醉之後老實得很,問什麼說什麼。

  這些天來,程沐筠數次蠱惑了常青,想要得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不知這人是怎麼回事,只要一提起當年的事,就會離開掙扎著清醒。

  失敗數次后,艷鬼程沐筠只得放棄鬼道之法,轉用技術含量最低的灌酒。

  灌酒這個方法,好用是好用,就怕常青到時候記起來就麻煩了。不過方才常青似乎已經通知了紀長淮,再不把過去搞清楚,對上紀長淮容易落入下風。

  程沐筠輕聲細語地問了一句,「常青,好久不見。」

  「嗯……你是,啊,對,程沐筠,這些年,你跑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記得我明明還在地牢之內,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來求我救唐希,我不想,我一點也不想救他。」程沐筠慘笑一聲,「我恨他害得大師兄受傷,我恨他跟妖物攪和在一起。」

  他停頓一下,聲音愈發低沉,「其實,除了這些,更重要的是我……我嫉妒他,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他寵愛他,無條件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甚至還要我的心頭血。」

  程沐筠語調激烈起來,「我偏不讓他們如意,我就要等著,等著……大師兄來求我,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卑劣……很過分?」

  常青聽到這裡,猛地坐了起來,說道:「這事不是你的錯!」

  程沐筠像是受到驚嚇,微微一縮,「我,我不明白。」

  常青道:「你沒錯,你什麼都沒做錯。他們被大師兄拒絕後,居然想先斬後奏,直接下藥取你的心頭血。你因此入魔,也是他們種下的因,結了這樣的果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入魔?」

  此界之中,只有人類會入魔,無法控制心中慾望之時,便會成為人魔。魔很少,大多會熬不過暴漲的慾望,自爆而亡。

  熬過之後,卻比任何大妖都要可怕。

  人魔一出,就是眾生的災難,那時,連妖族都會聯手和人族一起剿滅人魔。

  程沐筠皺眉,大抵上是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困在此處了。入魔,那定是被所有道門妖族聯合絞殺封印的下場。

  「那我,究竟做了什麼?」

  那一夜的記憶,極其深刻,常青是唯一反對的人,卻被綁了打暈扔在一旁。他中途醒來,看到一切。

  常青喃喃說著,斷斷續續,聲音卻很清晰。

  原來,那晚程沐筠在被迷倒之後,又在被取心頭血之時醒來。他看著那些熟悉的臉孔,此時卻猙獰著要取他心頭血,還口口聲聲說著之後會補償他,求他救救唐希,大師兄也同意之類的語句。

  程沐筠頓時入魔,黑色的雙眸變成一片血紅。他提著劍,一個個廢了參與之人的修為。

  對著滿地的血,和失去修為重傷的師兄師姐,程沐筠拎著滴血的桃木劍,輕聲說了一句。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說修為沒了不要緊,有人護著就行,那你們就親自嘗嘗這滋味,再來告訴我,是不是不要緊,好嗎?」

  他轉身對常青微笑,行了一禮,說道:「常師兄,此後,就麻煩你好好照顧這些師兄師姐了,可千萬不要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一定也讓他們活到壽終正寢,多謝。」

  說罷,程沐筠一劍削斷常青身上的繩索,折了銘牌和桃木劍扔在地上,轉身下山。

  自此,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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