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崩了
隨著赫遠聲音響起,護山大陣再度泛起一道道波瀾,泛起的金光比此前黯淡不少。
耿哲看著自家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師弟,未免有些擔心,擔心程沐筠受不了這個刺激當場暈倒。
他花了上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把程沐筠的身體從衰敗狀態救了回來,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不過也不知道為何,這百年來,各個出去尋找天材地寶的葯峰弟子都尤為順利,總是能獲得各種大機緣,得到各種以他們實力不可能得到的天材地寶。
在這些極為罕見的天材地寶的調養之下,耿哲是硬生生把程沐筠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
即便如此,他衰敗的身體應當也撐不過多久。
「師弟,師弟,你冷靜一點,想想萬年鍾乳泉,千萬不能讓你師兄我這一百年的努力白費啊!」
不得不說,耿哲的勸慰是有用的,程沐筠在意的事情不多,一是復仇,二是弟子,三是宗門。
如今弟子墮魔,在意的事便只餘下復仇和宗門。
萬年鍾乳泉乃是宗門至寶,這百年為了救回程沐筠額性命,消耗了不少。
他閉上眼睛,在一旁盤腿坐下,調養氣息,不去看陣法結界之外的逆徒。
就在此時,一道劍光落下。
掌門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百年之前,最優秀的弟子赫遠離開,成為掌門的依舊是那個熱愛卜卦不務正業的掌門。
他一見程沐筠,臉上就露出得救的表情,「程師叔,你總算出關了。」
程沐筠睜開眼睛,道:「來龍去脈究竟是如何。」
掌門正是前來探討此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捲軸,看了看耿哲的神色。他也不確定程師叔能不能承受接下來的一切。
程沐筠道:「直接說。」
掌門嘆氣,道:「這是赫師……魔尊給出的……聘禮單子。」
「給我。」
掌門遞了過去。
程沐筠打開,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寫在最前面的,是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
他沉聲問道:「耿師兄,你來看一看,這些天材地寶可是……這些年為我調養身體用過的?」
耿哲湊過來,一看之下,恍然大悟,「我就說,那些兔崽子怎麼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原來都是……聘……」
他立刻住口,去看程沐筠臉色,再次擔心自家師兄會不會氣得峰當場吐血。
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程沐筠居然在笑,唇角勾起,眼神冰冷,看上去有幾分滲人。
他起身,道:「既然聘禮都已經收下了,還用掉了,不嫁未免有些說不過去。讓同道聽到,還以為我們太玄宗坑這幾分聘禮。」
「……」
「……」
掌門和耿哲一同沉默下來,話雖是這麼說,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程沐筠不會是被氣瘋了吧?
耿哲想了想,猶豫問道:「師弟,你,你不是守規矩厭惡師徒逆倫之道嗎?」
程沐筠:「赫遠已經叛出師門,便沒有師徒一說。」
掌門又問:「那……魔修……」
程沐筠目光移到他臉上,沒有回答,只是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掐了個決,一道符紙化為巨大紙鶴,托著他直上雲霄。
才一出結界,程沐筠就覺得腳下一空,紙鶴消失,整個人直直落下。
他還沒來得及驚慌,就落入溫暖懷抱之中。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師尊,你只需一個眼神,弟子去接您就是,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赫遠低頭,伸手輕柔拭去程沐筠唇邊血漬。
程沐筠微微偏頭,不欲與他說話。
赫遠也不惱,抱著程沐筠,當著太玄宗所有弟子的面,彎腰進了婚車。
他率領的魔修如來時那般退去,不到半盞茶時間,便退得一乾二淨。
一張泛著微光的紙,打著旋兒緩緩落下,一路飄到掌門眼前。
掌門接過一看,上方寫著幾行字。
契約已成,吾將約束魔修,共同修復結界,不踏足道修地界。
在以往正魔之爭的數萬年,都是道修這方拚命的修復結界,魔修那方拚命破壞,加上結界陣法運轉的自然損耗。
才會導致千年一次的結界破裂,魔修大舉入侵,九州界生靈塗炭。
如若今後當真共同維護結界,那便不會再出現大舉入侵的慘狀,即便有些殘忍嗜殺的魔修偷偷穿過結界到道修地界,也能及時絞殺,不會引發太大的亂子。
每一次的正魔大戰,作為道修魁首的太玄宗,損失都是最大的,無數天資卓越的弟子都隕落在其中,甚至不少有望飛升的大能也是如此。
「我,我們這算是賣……道君求榮嗎?」掌門愣愣問出一句。
耿哲嘆氣,「程師弟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古板固執得很,如若不是心底願意,他就是當場自裁,也不會上那輛婚車。」
婚車中。
程沐筠無精打採的陷落在舒適華麗的床榻之中,垂著眼睛看自己的手。
魔修的品味同道修截然不同,貪圖享樂,婚車之內,裝飾得豪華無比。床榻鋪以上好綢緞,柔軟得如同雲端。
系統:「你怎麼想的,不是說話了絕對不接受師徒逆倫嗎?」
程沐筠:「當時那個情況,我能怎麼辦?就這麼僵持?就算赫遠不可能真對太玄宗做些什麼,僵持下去也沒好處。」
「再說,此時赫遠已經叛出師門,算不得師徒逆倫了,我還能忍。」
他始終看得很清楚,要搞明白到底發生什麼變數,只能先接近赫遠再說。什麼婚禮之類的,不過是幻境罷了,當不得真。
如若赫遠真的發瘋要發生些什麼,直接破陣便是。
九品妖獸拉著婚車,浩浩蕩蕩自九州界道修地界招搖而過,無需昭告天下,也讓所有人都知曉,魔尊強娶了太玄宗的既明道君。
自是議論紛紛。
「魔修不愧是魔修,居然能做出強娶師尊這等逆人倫之事來,嘖嘖嘖。」
「話不能這麼說,那位魔尊可是早已叛出太玄宗,同既明道君斷絕師徒關係。」
「說來,當初既明道君囚禁了魔尊的心上人,還重傷了魔尊,都以為這次他是報仇去的,怎麼會變成求娶呢?」
「說不定是羞辱。」
「誰家羞辱會是這等陣仗,九品妖獸拉婚車,對了,你知道那婚車什麼來頭嗎?上古神器啊!」
「也是,嘖嘖,這些大能之間的糾葛,我們這些小人物是看不明白的了。」
數天之後,龐大的娶親隊伍終於回到魔道地盤,婚車停在拾骨之境,地勢最高,最為豪華的那處魔宮。
程沐筠坐在寢殿之中,那張大得有些過分的床榻之上。
四周皆是垂落的紅紗,點著東海鮫妖製成的長明燈,一切都華麗而詭異,是道修不喜也不適應的風格。
唯獨在這床榻周遭,以靈石為陣,寒玉為床,下方甚至不知從何處移來了一整條的小型靈脈。
待在床榻附近,才能讓程沐筠覺得舒服些,自然也沒興趣去其他房間看上一看。
今日走完冗長的結契儀式,赫遠便將他送到寢殿,獨自去應付那些放蕩不羈沒什麼規矩的魔修賓客。
程沐筠等了片刻,見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便起身脫下一身華麗的喜袍。
他隨手把喜服扔在一旁,又取了頭上完全不是平日風格的華麗金冠,這才躺在了床上。
系統幽幽出聲,道:「新婚之夜,獨守空房,赫遠這果然是報復啊,指不定這個時候,他去了什麼妃子妾室的床上,第二天,就有魔修要上門羞辱你了。」
程沐筠:「停,你的資料庫里到底是些什麼玩意兒?」
系統:「按原劇本的話,也不奇怪啊,原劇本里赫遠就是個後宮無數的種馬男啊。」
程沐筠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就這個壞掉的赫遠,要是真能有什麼妃子小妾我進度條還會是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嗎?」
系統:「你說得有道理。」
程沐筠抬起手,袖子垂落蓋住眼睛,「我倒是希望如此,接下來……」
他話未說完,寢殿大門就被人推開。
不必看,程沐筠也知道是誰,此時此刻,會出現在此處的,只有赫遠。
果不其然,床前的帷幔被掀開,赫遠站在床邊,微微低頭看了過來。
他身上依舊穿著那身黑紅綉有金紋的喜袍,身上帶著些銳利凌冽之氣,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程沐筠不喜歡的魔修氣息。
「師尊,怎麼不等我。」
程沐筠半起身,皺眉,「不要在此刻叫我師尊。」
「也是。」
赫遠笑了一下。
程沐筠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沉。他下意識抬手去推,卻被一把拉住雙手,按至頭頂。
「赫遠!」
他厲聲喝道,換來的卻是赫遠的得寸進尺。
唇齒交纏之際,程沐筠察覺到濃濃的酒味,他掙脫不開,仰著頭承受,連下顎都覺得有些隱隱作痛。
激烈交纏之時,手上的力道鬆開來。
程沐筠腰間一松,腰帶落下。他眼睛猛地瞪大,反手摸到赫遠背上尚未放下的破曉劍,凝聚周身靈力,一掌擊出,隨後便是一劍捅了過去。。
赫遠踉蹌退了幾步,只覺得丹田劇痛。他低頭,看見破曉劍,還有握著破曉劍的程沐筠的手。
程沐筠瞪著赫遠,眼中全是狠厲,還不留情地再送進幾分。他道:「欺師滅祖,叛出師門……」
話未說完,他就見赫遠抬手,按住他的手,又將劍往裡送了幾分。
赫遠看著他,眼中依舊是柔情蜜意,甚至還溫柔地笑了一下,「我欺師滅祖,叛出師門,當廢去修為,清理門戶。」
程沐筠看著赫遠瘋狂的樣子,手下一松,愣住了。
他本意是想破釜沉舟,激得赫遠反手捅自己一劍,這才能順理成章地破了這心魔,離開幻境。
沒想到,赫遠居然全然不受影響,甚至還頗為享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劍。
程沐筠鬆手了,赫遠卻沒有。
他反手握於劍刃上,道:「不過師尊是不是忘了,如今我已轉為修魔,我這身道修的功法,本就是留著等師尊您親手毀掉。」
「逐出師門,清理門戶,師尊當廢除該弟子的修為,才算是……徹底斷絕師徒關係。」
赫遠反手拔出破曉劍,渾然不在意地甩到一旁的被褥上。他黑紅喜袍之上,很快濡濕了一大片。
「沐筠。」赫遠忽然笑了一下,「如今,你可徹底是我的結契魔侶……」
程沐筠:「……」我好像又被套路了。
他皺眉,道:「我給你包紮。」
赫遠卻是抬手,又定住了程沐筠,道:「不必勞煩你了,新婚之夜,何必為這點小傷浪費時間。」
他起身,脫下外袍中衣,隨手撕了條垂下的紗幔,草草包裹住腹部傷口。隨後,單膝跪上床榻,拿起一旁的破曉劍,用劍尖挑開程沐筠的衣襟。
破曉劍之上的血漬低落,恰好順著鎖骨而下。
赫遠的目光,也跟著那滴血漬,一路往下。
他抬手,在血漬落入更深的地方之時,止住它的去勢。
「唔」
程沐筠眼睛微微瞪大,什麼情況,這身體的感知,分明和那具郁鈞的身體一樣敏感得可怕。
他腰一軟,尾骨一麻,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紗幔落下,衣襟一點點挑開。或許是肌肉太過繃緊,赫遠才草草包紮的地方又滲出血來。
身影交疊,合為一處。
程沐筠一手的黏膩,他清醒過來,道:「你的傷……」
「不要緊。」
赫遠開口,聲音微啞,帶起耳廓后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程沐筠只覺得肋骨生疼,彼此之間又有血液揉捏成一處,不分彼此。
瘋了。
他也瘋了。
帷幕之後,無人窺見。
「逆徒……」
接下來的罵聲,卻被吞入口齒之間,變得模糊起來。遠遠聽去,倒是如同低聲細語,似撒嬌而非怒罵。
殿內的燭火,燃了三天三,殿門也三天三夜未曾開啟。
直到第四天清晨,帷帳內才有了動靜。
赫遠掀開帷帳,披衣下塌,隨意攏了攏散落的長發,腹間綁著傷口的繃帶已經散亂。
他回首,道:「沐筠,我帶你去沐浴。」
隨即,轉身欲去抱起程沐筠。
啪的一聲。
手被打開。
赫遠低頭,看見自己被打開的手,笑了笑,道:「怎麼還是打開我的手?」
程沐筠猛地坐起來,瞪著他,「你……發現了?」
「發現什麼?」
赫遠不解。
程沐筠皺眉,總覺得不太對勁,如若赫遠發現這是幻境,那幻陣便會在第一時間被破。
可並沒有。
赫遠也不追問,目光落在程沐筠肩頭。
自鎖骨往下,皆是密密麻麻的紅痕。
修士身體強健,很難留下痕迹,即便是受傷也能很快恢復。前幾天赫遠被捅傷的腹部,就只剩下一道淺色的痕迹。
他的師尊卻不一樣,因沒了道骨,身體羸弱,一點點痕迹都需要很久才能恢復。這點特殊,卻讓赫遠內心深處某種不可言說的情緒得到滿足。
他一點一點的留下痕迹,樂此不疲。
程沐筠被赫遠的眼神盯得發毛,抬手攏了衣襟,又咳了幾下,有些搖搖欲墜。
赫遠下意識去扶,卻又皺眉,覺出些不對來。
「帶我去沐浴。」程沐筠皺眉打斷。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是孤注一擲了,絕對不能在此時讓赫遠醒了過來。
即便計劃由殺師證道,變成殺妻證道,問題也不大。
「好。」
程沐筠再次推開赫遠的手,起身,雙腿一軟,直接跌進一旁準備好的懷抱中。
「……」
他抬眼瞪赫遠,卻見對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本就當如此。
後殿便是沐浴之處,魔修的生活,奢靡無比。赫遠雖不在意外物,卻也順手接下這偌大的宮殿。
「沐筠,此後,帶你去看幾個人。」
接下來,赫遠倒是很規矩,除去幫忙外,沒有任何小動作。
只是,程沐筠低頭看著身上痕迹,道:「把這些痕迹除去。」
赫遠的手停下,起身道:「差不多了,不要著涼。」
「……」
程沐筠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之時,動作停了一下。
依舊是熟悉的質地,和他在太玄宗穿的衣物一般無二。
外面依舊是白底藍紋的道袍,穿著整齊之後,赫遠又為程沐筠梳發,整齊地以玉冠束好。
反觀赫遠自己,到是和肆意的魔修一般打扮,長發隨意以玉扣束成一束。
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同程沐筠,道:「師尊,這樣有沒有覺得舒服些?」
程沐筠皺眉道:「不要喚我師尊。」即便此時已不是師徒關係,赫遠喚他師尊時,依舊會帶來強烈的背德之感。
赫遠低聲笑了笑,「好,沐筠。」
鏡中的兩人,一人著黑,一人著白,倒是再不像是師徒模樣。
程沐筠目光落在赫遠發間的玉扣上,這才發現,同他束髮的玉冠是同一款式。
他下意識抬手想取下來,卻被赫遠一把攥住了手,「這是萬年靈玉,我花了很多心思雕的,佩戴身上,可以調養身體,不要取下來好不好?」
他雖沒喚師尊,用的卻是以往年幼赫遠撒嬌時的口吻。程沐筠怔愣片刻,放下手,起身,「不是說帶我去見什麼嗎?」
赫遠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跟上去道:「是,你跟我來。」
程沐筠本以為,如今身為魔尊的赫遠,在新婚過後,當是展示他打下的江山之類的舉動。
或是同曾經身為師尊的他講一講這些年來的苦難和經歷,倒是沒有想到,赫遠帶著他,去了魔宮的地牢。
幽暗陰冷,四處皆是血腥之氣。
程沐筠有些不適,只是微微一皺眉,赫遠便感覺到了。
一股溫熱的氣息包裹過來,即便赫遠此時已經是純然的魔修,彼此之間結契,自也是會讓程沐筠覺得舒服不少。
他動了動,還是沒有推開赫遠攬著他肩膀的手。
走了片刻,赫遠停了下來。
隔著巨大的鐵制牢門,程沐筠看到後面被鎖鏈穿透琵琶骨,鎖在牆上,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魔修。
他有些厭惡,道:「這是什麼?」
赫遠沒回道,而是捏了個決,牢房內的燈火亮了起來。
鎖鏈牽引著那人,垂落的頭顱抬起了。
是一張熟悉的臉。
程沐筠曾經看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提醒自己不能忘記這般血海深仇。
被鎖在牆上的魔修,便是當初暗害程沐筠母親的那個魔修。她本是程沐筠母親最信任的友人,卻在關鍵時刻,捅了她一刀。
害死了程沐筠的母親,也毀掉了程沐筠的道骨。
程沐筠站在外面,看著恨了不知多少年仇人,如同一條死狗般奄奄一息,心中竟是一片平靜。
眼前這人,是曾經魔界尊者的女兒,為了鎮魔道骨一事,從小養在九州界。她也曾捨命救程沐筠的母親,這才成了生死之交。
赫遠貼近程沐筠的耳邊,道:「師尊,我知曉當初你為何對於洛玖的事那般震怒,是弟子錯了,弟子太過愚蠢,才會輕信魔修,甚至令你因這事……」
程沐筠顫聲打斷,「你,你從何得知。」
赫遠低聲道:「這些事情,一個個魔修問,不說,折磨便是,再不濟,可搜魂。」
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曾經那些刀口舔血的廝殺不過是三言兩語的事情。
程沐筠卻覺出不對,繼續問道:「那洛玖呢?」
「洛玖啊。」赫遠道,「不知,我將她從太玄宗換了出來,治好了她的傷,以數件魔器了結了她予我的恩,便沒在見過她。」
程沐筠聽到這裡,算是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勁了。為何赫遠會對洛玖如此冷淡,最初如幻境的時候,明明是如劇情中那樣,不一般的。
「你當初,不是對她,有幾分不一樣的情思嗎?」
赫遠愣了片刻,似乎沒想到程沐筠會問這個問題。他低聲笑了片刻,道:「你不覺得此處不適合談情說愛?」
「……」程沐筠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很想說並沒有談情說愛。
他抬手推開赫遠的手,反手抽了對方負於背上的破曉劍。
赫遠後退一步,靜靜看著他動作。
程沐筠推開牢門,進入其中,也沒看那魔修忽然變得癲狂又夾雜著恐懼的猙獰表情,直接一劍刺向她丹田之處。
靈氣自指尖至劍尖,爆裂開來。
魔修死得不能再死,全程,她都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程沐筠轉身,喉頭微微一甜,身體晃了一下,很快又被陡然出現的赫遠攬住肩膀。
「還好嗎?回去休息?」
程沐筠道:「無事,你繼續說,關於……這些年的事。」
「此處不適合。」赫遠說了這麼一句。
一炷香之後,兩人再度回到寢殿。
赫遠攬著程沐筠,轉進一旁的房間。
推開門,程沐筠便是愣了一下。
整間房間,牆壁上都掛滿畫卷,每一幅畫卷,都似曾相識。
這些畫,皆是曾經程沐筠為赫遠所作畫像,不同之處在於,每一幅赫遠畫像旁邊,都相應地有一幅程沐筠的畫像。
畫像中的赫遠在練劍,一旁畫像中的程沐筠便在石凳上垂目看書……
一幅幅,皆是往日景象。
程沐筠愣了許久,也未出聲。
赫遠又牽著他的手,引到書桌之前,上麵攤開放著一幅畫。
畫卷是程沐筠此前在書房看過的那一幅,上面多出點點血漬,卻又多出一行題字,字跡狂放,就在落在程沐筠題詩之旁。
「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師尊,你又何必作繭自縛,即便是師徒逆倫,天道不容,我也可破了這天道。」
赫遠道:「其實,這是師尊你的心魔。」
程沐筠駭然看了過去,「你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赫遠抬手,在程沐筠臉上輕輕蹭了一下,「師尊,此間種種,在你死後的這些年,我已經經歷了無數次。唯獨這次,你未在新婚之夜自爆而亡,我便知道,在這虛假的幻覺之中,唯獨你是真實的。」
隨著話音落下,周遭的一切都如水紋般蕩漾開來。
幻陣。
破。
程沐筠睜開眼睛,正巧對上赫遠的眼。
他尚且茫然,就覺得周身靈氣凝聚,外間有天威之勢聚集。
這是。
天劫?
誰要進境渡劫?
他看向赫遠,還未開口,就聽對方道:「師尊,恭喜你破了心魔,待到渡了雷劫,便是渡劫境大能。」
程沐筠:「系統,他在說什麼?誰渡劫?」
系統:「恭喜你啊,居然逆轉劇情,再入修行之路,甚至還連升兩個境界了。」
程沐筠:「……,我是不是又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