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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醜的世界

  我把陸黎川的相冊帶回警局,用了一天時間逐一查看每一張照片,這應該是我見過最快樂的相冊,時間跨度長達三十多年的相冊力記載了陸黎川所有的快樂,看著眼前的照片我感覺陸黎川好像是活在小醜世界裏的人。


  “他不為人知的一麵到底是什麽呢?”我靠在椅子上閉目喃喃自語。


  “你都看了一整天了。”蘇錦合上陸黎川的檔案。“你到底在找什麽?”


  “陸黎川對陸珂說過,小醜的世界是總一分為二,一半快樂一半淒涼,他把醜態留給自己,把歡樂留給別人。”


  “有什麽問題嗎?”


  “這句話陸黎川隻對陸珂說了一半。”


  “還有另一半?”


  “小醜的世界一半是陽光一半是陰暗。”我揉了揉額頭長歎一聲。“陸黎川所展現出來的隻有陽光的一麵,他的陰暗到底是什麽呢?”


  “你是不是職業病啊?”蘇錦抱怨。“難道你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純真的美好存在?”


  “相信,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搖頭苦笑一聲。“在我當值班警員的時候,我相信邪不勝正,相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也相信正義必勝,然後我遇到了景承……”


  “你都快被他黑化了。”蘇錦白了我一眼。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對的,景承告訴了我並且也向我證明了黑暗的無處不在,我們代表正義,可我們打敗邪惡了嗎?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我攤攤手笑的很無奈,然後一本正經對蘇錦說。“我沒有被景承黑化,他隻是讓我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而已。”


  “你的陰暗麵又是什麽?”蘇錦瞪著我問。


  “我和所有普通人一樣,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並且有堅定不移正確積極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我熱愛生活關心朋友尊重長輩還會善待身邊其他的人,我一度認為自己是沒有陰暗麵的,直到我麵臨抉擇的時候……”我睜開眼看向蘇錦。“人隻有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做出的選擇才是真實的,我知道什麽是美好,但並不代表最終我會去選擇美好。”


  “你還敢說沒被景承影響,你現在連說話的語氣都和他如出一轍。”


  “他沒有影響我,隻是讓我麵對了內心的真實而已,其實你們也一樣,我們都知道怎麽樣去做能讓景承遠離痛苦,程曦其實遠比我們要適合景承,她給能景承開心和快樂還有新的生活,我們原本是該真心真意去祝福,可最後呢,最後我把景承帶回了現實。”我默默歎息充滿愧疚但卻沒有後悔。“我是他最信任的同類,偏偏就是我把他重新推進了深淵。”


  “你也是為了阻止罪惡才迫不得已這樣做。”


  “因為要阻止罪惡而讓自己陰暗,這本身也是罪惡。”我無奈的長歎一聲。“我們一直用正義和光明來標榜自己,結果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陰暗麵,那麽陸黎川同樣也應該有我們沒看見的陰暗。”

  “陸黎川的檔案我反複看了好多遍,基本上和張善文說的一致,他一直從事小醜表演,警員走訪過近幾年陸黎川的客戶,都他的評價都是正麵的,陸黎川的身上找不出任何汙點。”


  “我爸對血月的側寫分析中指出,血月最開始是無動機行凶,那麽血月挑選目標就是沒有範圍界定的,我猜測血月早期製造的凶案屬於個人行為。”我深思熟慮對蘇錦說。“對血月的側寫中有一個很特別的詞,進化,但血月並非從一開始就在進化。”


  “進化是血月遇到凱撒之後。”


  “不是血月遇到凱撒,而是凱撒在血月身上看到了某種特質從而選定了血月。”我糾正蘇錦的用詞,繼續往下說。“從血月凶案的演變過程就不難看出,最初的血月還處於普通凶犯階段,殺戮能為其帶來欲望滿足,凱撒在控製血月精神和思想的同時,也對其灌輸了殺戮的意義。”


  “懲罰。”


  “對,就是懲罰,事實上這也是凱撒所展現出來的宗旨,他用自己信奉的法則區分善惡並實施審判。”我點點頭。“凱撒賦予了血月行凶的理由,她從普通的變態殺人狂上升到墮天使的高度,宗教是控製人思維最好的東西,血月因此認為自己的行為被賦予了神性。”


  “血月的進化和選擇目標有什麽關聯?”


  “神性是正麵形象,即便血月也不會去玷汙,最初的凶案如果是毫無目的性,隨著血月的一步一步向光明天使進化,所選擇的行凶對象一定在某個特殊的範圍之內,在血月的眼中這些受害者被定義為罪人。”我一邊思索一邊說。“血月的心理變化在她獻祭劉煜時達到巔峰,血月也因此完成了蛻變,這一點從後來血月協助杜織雲複仇就能看出來,血月選擇的目標有很明顯的特點,這些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即便在我們所遵循的律法中都歸於十惡不赦之類。”


  “血月認為自己在替天行道。”


  “所以血月才不會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危害和邪惡,血月根深蒂固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我猜測血月並不是用正義來標榜自己,而是認為自己就代表了審判罪惡的正義。”


  “那,那血月謀殺陸黎川……”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麵前的相冊上。“血月不會隨便挑選目標,如果說血月在懲罰罪惡,那麽隻能說明陸黎川身上的確隱藏著罪惡。”


  “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想,至少到目前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陸黎川有問題。”蘇錦還是不太確信。


  “這就是證據。”


  “照片?!”蘇錦看向我手指的位置。


  “血月按照這張照片來布置凶案現場,並且在陸黎川腹腔中留下錢包,除了讓我們證實受害者的身份和住址外,還有另一層含義。”


  “什麽含義?”


  “什麽是罪惡?”我一本正經反問蘇錦。“在杜織雲凶案中,我們最先接觸到死者時認為凶手的行為是罪惡,但隨著案件的調查,發現真正的罪惡隱藏在死者的身上,杜織雲其實可以輕而易舉完成複仇,為什麽要一步一步引導我們去發現真相?”

  “她想揭露自己父母遇害的事。”


  “不錯,她希望被掩飾的真相和罪惡能公之於眾,懲罰罪惡的關鍵在於審判,而殺戮隻是最後的結果,但懲罰的過程遠比殺戮更重要。”我點點頭冷靜說。“血月讓我們知道陸黎川,真正的目的是在引導我們發現陸黎川隱藏的秘密。”


  “這張照片是二十三年前拍的,難道血月想我們調查陸黎川在二十多年前的事?”蘇錦焦頭爛額。“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何況陸黎川的檔案背景很幹淨,我們根本無從下手啊。”


  “血月想要我們發現的是這張照片,她早就圈定了時間和範圍,陸黎川的秘密一定和這張照片有關。”


  “我看不出這張照片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蘇錦坐到我身邊來回翻動相冊。“所有的照片都是扮演小醜的陸黎川,如果抹去下麵的日期,給我感覺是在同一天拍攝的。”


  “照片裏陸黎川是固定不變的,改變的是他表演的地點和觀眾。”我凝視照片意味深長說。“我們沒發現的秘密應該就是這張照片中沒有被拍攝到的。”


  “這些照片都是張善文拍攝的,如果按照你的假設,照片的背後還隱藏這秘密,那麽張善文應該是知情人。”蘇錦眼睛一亮。


  “我看未必,在張善文眼裏陸黎川是好丈夫,她欽佩陸黎川的為人和品性,可見張善文見到的陸黎川始終是一個穿著奇異服裝的小醜,我不認為她了解陸黎川真實的另一麵。”


  “可問題是連拍攝照片的張善文都記不起二十幾年前的這場表演,我們現在怎麽查?”


  “張善文不是說陸黎川因為口碑很好,客戶基本上都是轉介紹,調派警力查請陸黎川表演的客戶,就是大海撈針也要把照片裏演出的地方給找出來!”


  “陸黎川的屍檢完成了,但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發現。”陸雨晴麵色憔悴疲憊的進來,因為太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我把水杯遞給她:“鑒證科那邊匹對指紋有進展了嗎?”


  “從死者妝容上提取的指紋很模糊,修複工作很棘手,原來預計兩天之內會有結果,我剛得到消息,要完成匹配估計最早都得一個星期。”


  “我們不能就這麽等著,咱們雙管齊下,一邊等指紋匹配結果,我帶領警員去走訪陸黎川的客戶。”蘇錦說。


  “不能被動的讓血月牽著我們鼻子走,必須要掌握主動權。”我低頭想了想對陸雨晴說。“你不是認識搞新聞的朋友嗎,安排一次關於血月凶案的專訪。”


  “你打算做什麽?”陸雨晴和蘇錦詫異問。


  我深吸一口氣:“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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