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亡循環
刑偵調查重心轉移到遇害者父母身上,他們的檔案也陸續調送到局裏,葛宏帆和柳開元夫婦我們已經接觸過,剩下就是宋連橋的父母,陸雨晴翻閱檔案後有些吃驚。
“宋連橋的父親竟然是宋山月!”
“你認識?”
“我爸認識。”陸雨晴把宋山月檔案擺放在我們麵前。“我爸是搞詩歌創作的,宋山月在詩歌界算是很有名的人,他是象征主義流派的代表人物,被譽為國內詩歌圈裏的教父。”
檔案中有宋山月的照片,溫文儒雅頗有風度,我好奇問:“為什麽宋山月被稱為教父?”
“這個人的一生完全是一部勵誌,他早年的詩歌並不出名,微薄的稿酬讓他入不敷出窮困潦倒,但一直堅持創作並沒有放棄,後來他自費出版了詩集引起轟動,在詩歌界開始嶄露頭角,他順勢而上成立了出版社,在宋山月的經營下成為國內最權威的詩歌出版社,而且為其帶來可觀的經濟回報,隻要從他出版社出版的詩集一定會讓作者成名,所以他被稱為詩歌界的教父。”陸雨晴對我們說。
宋山月的妻子叫吳思雨,年輕的時候也是詩人,很仰慕宋山月的才華,在宋山月一無所有的時候就跟了他,夫妻兩人感情甚好,宋山月出名之後也沒忘了糟糠之妻,兩人相濡以沫攜手白頭。
“你們有沒有發現葛宏帆和柳開元以及宋山月有一處相似的經曆。”蘇錦說。
“葛宏帆最早就是從事海運貿易,慢慢規模越做越大,到現在海城市一半的海運船隻都是屬於他的,柳開元之前是記者,後來成立報社,宋山月剛才雨晴已經介紹過,這三個人都是中年發跡而且全都家境殷實。”我看著檔案說。
“而且這三個人發跡的時間都是在二十年前。”蘇錦在旁邊補充。
“三個不同的人在同一時間段相繼發達,從他們各自的檔案看,在發達之前還一直默默無聞,發跡的過程如同是一夜之間完成的,這說明他們都獲得了一筆數量驚人的資金。”陸雨晴說。
“如果杜織雲真正的目標是這三個人,說明他們和二十年前無名男屍凶案有關,這筆來曆不明的資金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蘇錦說。
對著這些檔案我們已經研究了兩天,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我疲憊的揉揉額頭:“葛宏帆是搞海運貿易,柳開元是記者而宋山月是詩人,這三個人怎麽看也沒有共同點,而且交叉核對過他們的檔案奇怪的是相互之間並沒有交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和無名男屍凶案扯上關係呢?”
“二十年前發現無名男屍是什麽時間?”景承蜷縮在會議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晚,他躺在上麵睜開眼睛。
蘇錦翻查資料後回答:“2月14日。”
“死亡時間呢?”景承平靜問。
“根據當時法醫的驗屍報告,無名男屍死亡時間是在發現屍體的一個星期前,大約在2月3日到5日左右。”
陸雨晴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什麽,在淩亂的檔案中翻找,很快拿起一份報告:“柳師培失蹤的時間剛好也是2月5日,這也是他一家遇害的時間。”
“我們之前一直以為倉庫凶案是杜織雲第一次犯案,事實上兩年前的柳師培一家滅門凶案才是開始,2月5日對杜織雲有特殊的意義。”景承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
“無名男屍的忌日!”我反應過來。
“她選擇在忌日殺掉柳師培全家具有象征意義,她是在宣告複仇的開始,這將會是一個封閉的循環,杜織雲對這個時間刻骨銘心,說明……”景承喝了一口水沉穩說。“說明二十年前無名男屍遇害時杜織雲也在現場,並且目睹了整個凶案過程,仇恨賦予了這個時間特殊的含義。”
“封閉的循環是什麽意思?”陸雨晴不解問。
“今天是多少號?”景承端著水杯走過來。
“12月8日。”陸雨晴回答。
蘇錦瞬間瞪大眼睛:“杜織雲在兩年前選擇在無名男屍忌日開始殺戮,而這些遇害者並非是她真正的目標,杜織雲會在下一個2月5日完成最後的複仇,整個殺人計劃如同一個循環,從二十年前開始最終會在相同的時間結束。”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就是說杜織雲會很快開始犯案,她會在2月9日之前陸續殺掉她死亡名單上剩下的人。”陸雨晴大吃一驚。
景承晃動著水杯搖頭:“不是陸續,既然是循環,那麽結束和開始會是相同的,杜織雲會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殺掉所有人。”
“我已經讓警員把死者父母全都帶到警局,杜織雲的殺人計劃已經被我們識破,她如果真要一意孤行繼續行凶的話反而是件好事,我們就能以逸待勞將其抓獲。”蘇錦說。
“你以為我們對付的是杜織雲?”我和景承對視一眼,他沉默的注視著水杯,相信他心裏和我想到一樣。“所有的殺人計劃都是有人為杜織雲布置好的,她和陳賢隻不過是提線傀儡而已。”
“要知道我們在幕後人眼中甚至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這個人幫助杜織雲唯一的原因就是將她和陳賢變成怪物,這個人創造了讓我們追捕的獵物從而來檢驗我們真實的能力,我不認為這個殺人計劃會有任何瑕疵。”景承心平氣和說。
“你的意思我們發現杜織雲行凶真正的目標也是整個殺人計劃中早就安排好的?”陸雨晴一臉驚愕。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宋連橋全家滅門凶案中,不一樣告訴了我們時間、地點以及目標,甚至還把殺人手法都和盤托出,結果呢?我們並沒能及時阻止慘案發生。”我重重歎息一聲低沉說。“這一次對方同樣先亮出底牌,而且還加大了難度,要在我們嚴防死守下完成行凶,對於杜織雲來說她在複仇,但對於真正的幕後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
“沒有輸贏,隻有生死。”蘇錦和陸雨晴對視,她們都經曆過兩年前的事,知道怪物遊戲的規則。
“要破解這個循環首先就得知道起源,不用交叉核對葛宏帆等人的共同點以及交集,分別調查二十年前2月5號這些人在什麽地方。”我聲音堅定。
“我還是不相信,你說的這個人即便亮出底牌,在杜織雲被抓獲前,我會安排警力24小時監管式保護,這個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讓杜織雲得手。”蘇錦一臉正氣胸有成竹。
“如果說杜織雲的殺人計劃是有意讓我們發現,那麽我們如今知道的其實是對方想讓我們知道,到底有沒有看見對方的底牌還是未知數。”景承雙手捧著水杯目光睿智。
“你有什麽想法?”我問。
“杜織雲已經不滿足用死亡來複仇,這種方式宣泄不了她內心的仇恨,所以才會先讓葛宏帆等人承受她經曆過的痛苦,如果說這是殺人計劃的第一步,那麽杜織雲既然已經完成,為什麽遲遲還不動手呢?”景承喃喃自語。
“你剛才不是說這是一個封閉的循環,她必須等到忌日來完成最後的複仇。”陸雨晴表情有些迷糊。
“杜織雲被仇恨扭曲心智,但並不意味著她愚笨,何況她身後還有一個罪惡深淵中頂級怪物籌劃一切,距離忌日隻剩下兩個月時間,要在同一時間相同的地點殺掉所有人,如果你們是杜織雲會怎麽做?”景承抬頭注視我們問。
“我會現在就開始行動,首先把目標人物控製並且集中起來。”我已經習慣用怪物的思維去分析怪物。
“不錯,這是她最應該做的,錯過今年的2月5號她必須等到明年,可問題是杜織雲病入膏肓,她已經沒有時間在等一年,說明還有更重要的事她還沒完成。”景承又喝了一口水淡淡說。
“還有什麽比杜織雲完成最後複仇還重要的?”蘇錦疑惑不解。
“我說過,死亡已經滿足和平複不了她的仇恨,她要讓葛宏帆等人在死之前承受無以複加的痛苦。”
“可杜織雲已經殺了他們的子女並且還是滅門,這已經足夠……”我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吃驚的看向景承。“還有另外的人!除了葛宏帆他們還有人與二十年前的無名男屍凶案有關!”
“如果葛宏帆等人和二十年前無名男屍凶案有關,那麽除了杜織雲之外,他們也知道當時還要誰在場,要是能撬開他們的嘴,就能提前阻止杜織雲的殺人計劃。”蘇錦激動不已說。
警員敲門進來報告,葛宏帆和宋山月夫婦已經被帶到警局。
“把葛宏帆和宋山月以及柳開元夫婦分開安排在審訊室,不允許任何警員與他們交談,一日三餐按時送過去。”我深思熟慮後對警員說。“對了,不能讓這些人見麵,讓他們先走審訊室呆上一天,我要為他們準備一場出其不意的二十年重逢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