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瀛舟道君孫重陽
他看著陰陽鏟，眼前的大扇貝也扛著一把白森森的巨傘，按照武林裏的排行，這老頭怎麽說也是百年武師級別，他這陣子丹田憋著邪火，正想發泄發泄呢，得來全不費工夫。
“嗯……這位小哥？”
孫重陽本來就是修道之人，隻是不滿靖皇腐朽，才投身入海寇會，他還懂得不傷害婦孺弱小的道理，眼前的年輕人看著是個傻子，怎麽說也該照拂一番。
大扇貝以為張長生是普通人，但是他卻不知道眼前的普通人，卻是把前兩個壇主打成腦殘的罪魁禍首，如果真知道了，肯定一見麵就開打了。
可惜了，又多了一個腦殘，鑒於你是老年人，我一定下手再請一點，至少不會讓你尿失禁屎拉稀，張長生正想拍上去，卻沒料到馬有失蹄，事有意外。
深更半夜，更夫無影，濕寒的空氣裹得汗毛直愣愣。
雞鳴狗吠叫清晨，死人攔了活人路，耳邊有人驟然出聲：
“你扒我棺材做什麽。”
嘶，張長生心說他剛在陰司塔縫了一個屍體，那湘地造屍匠在死前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
更恐怖的，是他已經不止遇見一次了，還記得年前他第一次下陰司塔縫的京城荒山綹子嗎，那綹子沿路設卡，死前聽到的也是這句。
“你扒我棺材幹什麽？”
呀，張長生從後背升起一股寒意，誰深更半夜出來找棺材，除了他自己，但凡是個喘氣的絕對幹不出這種事。
這可不敢回過頭去看，他在皮影戲裏看的清清楚楚，你要敢回頭看，保準提前去投胎。
不對啊，他在皮影戲裏看過這玩意，它也就活躍在北部國土，難道京城也有這玩意了。
“啊，快跑？”
張長生大吼一聲，撒腿開溜。
孫重陽嚇得一哆嗦，他正想往回走，隻聽得耳邊傳進一句話：“你扒我棺材幹什麽？”
棺……棺材？
大扇貝老頭子見多識廣，這東西八成是個邪門鬼，他額頭冷汗直冒，扛著大白傘就往前跑。
等他跑出去幾裏地才放心停下，抬頭看向天際，東方已顯魚肚白。
他回到海寇會大院子，幾個壇中人正就著米糊糊，擱那吃鹹菜呢，嘻哩呼嚕中看見孫重陽跑進來。
這？壇主？您怎麽自己活著回來？
廢話，難不成要我死了被抗回來啊！
哎，你們幾個怎麽先吃了，壇主我還餓著肚子呢。
壇中教眾眼睛瞪得老大，以前的兩個壇主就沒有不出事的，怎麽他自己全須全尾回來了，嗨，薑還是老的辣，說不定人家就是有本事呢。
弟兄幾個沒敢再吃獨食，把那盆子米糊糊推過去，努嘴：“壇主，要不您對付著一點。”
孫重陽因為那邪門鬼，免遭腦殘之禍。
張長生這邊可不太平，這邪門鬼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死死跟在他屁股後麵，跟了幾條街愣是甩都甩不掉。
“你扒我棺材幹什麽？”
“我棺材呢？”
“棺材，棺材！”
張長生一路急行，連頭都不敢回，他也曾催動武功和文道，但是這對這鬼卻沒什麽用，最後還是躲進海市蜃樓珠，才徹底擺脫了它。
他借著珠子的屏蔽之氣，一股腦跑回自己的斂屍莊，這裏風水吉凶是最優的，就像一個能保護世間萬物的結界，把一切不利因素都阻擋在外。
追著他要棺材的邪門鬼，消失了，一直到天光大亮，也沒有再出現。
張長生打開門板，盯著外界熙熙攘攘趕早市的市井百姓，還真不知道天黑時嚇人的鬼玩意到底是什麽。
不過仔細想想，在陰司塔裏見到的邪門屍體不在少數，也許隻是他還沒找到原因罷了。
算了，想多了要死多少腦細胞，往後數日，他基本上沒再碰到過這怪東西。
這一次意外，沒給張長生平靜無波的生活帶來多大改變，但是有一個人的命運卻被改寫，這人就是瀛舟道君孫重陽，他差一點就被一鏟子拍成腦殘，但是由於鬼東西橫插一杠，他反而得了幸從張長生手裏逃脫，沒跟陳地黃和寇九紅做成獄友。
海寇會京城分壇的教眾看見孫重陽沒死，真把他當做救苦救難的活神仙了，高興地手舞足蹈。
至於“你扒我棺材做什麽？”這種邪門鬼玩意到底是什麽，仍舊沒有人知道，也是，能看清楚是它是啥的，全死了。
不過，這邪門鬼東西的事情可還沒完，它居然從東北之地來了京城，怎麽說也不是來給靖皇賀壽來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又出來了呢，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說解。
……
日出滿天，街道熙攘。
張長生盤腿打坐，收起丹田靈炁，既然人都來了，肯定要開門做生意了。
他打開鋪門，拿著傳單在門口派發，逮誰都覺得他晦氣，跟看見瘟神似的老遠就躲開了，也是，但凡是家裏沒喪事的，誰喜歡跟這斂屍莊的小結巴打交道啊。
他心說到底是事到臨頭抱佛腳，家裏遭了邪祟，恨不得讓他住家裏鎮住髒東西，有事十四爺，無事小結巴……
反觀香茶鋪，薑洛宓茶鋪的生意比以前更紅火了，即便薑洛宓不在，她師弟易清臨也足夠有能耐，把五街八巷的大姑娘小媳婦全給吸引了，他們都是家裏托付中饋的主兒，可比那摳搜的大老爺們好多了，個個出手闊綽，一點就是一大桌，就為了看賽潘安衝他們笑靨如花。
這樣一來，茶鋪的生意不但沒斷，反而營業額更高了，現在連開了幾百年的老字號，都不敢與之比風頭，到底是飲食聲色性，賽潘安一人就飽覽了全部，可不受歡迎嘛。
張長生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看向斜對麵的香茶鋪，心裏酸得不得了，他的生意要是跟香茶鋪一樣那就好了，可是轉念一想，斂屍莊生意好就代表京城人命滔天，那他這太平日子還能過好嗎？
到了下午，他也看夠了香茶鋪的大姑娘和小媳婦，拍拍屁股過好幾條街去了桂香坊，買包紅棗糕，邊吃邊走進世塘戲院。
十二爺，十三爺也在呢，張長生坐到他們桌子旁邊，夥計識趣地上了一壺茶，他打開糕點紙，香甜的紅棗糕香得人側目。
“兩位老哥哥，新出爐的棗花糕，入口即化，香甜軟糯，可好吃著呢，你兩位不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