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秘密花園
“能讓布雷恩把你和珍妮小姐一起帶過來，想必你最擅長的，一定是床上功夫吧？我隻是想好好見識見識木小姐的真本事而已，所以倒也不介意把共舞一曲的時間，臨時改換成其他的……”
克萊爾故意舉止輕挑地把話吐在木沉香耳畔，隻呈現給她看的麵龐上，更是露出最真實的猥瑣笑意來。
知道他是刻意想要激怒自己，所以木沉香卻隱忍壓抑著沒有中他的計當場發作。
見她如此淡定從容，未能達到目的的克萊爾不由得變了臉色。
木沉香的笑容愈加明媚燦爛，這表情落在不知情的人眼裏，還以為他們之間的談話有多愉快呢。
“你不過隻是個給布雷恩暖床的女人，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而已！別給你點顏色就不知好歹！麥克亞當家的珍妮小姐還在這裏呢，你以為他有空理睬你嗎？我不過是看你寂寞可憐，想幫你找點樂子而已！”
聽克萊爾的話越說越是不堪入耳，縱使是再好的隱忍涵養，木沉香也不禁冷下臉來。
他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好好羞辱她一番吧？
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木沉香唇畔不由得揚起抹冷笑。
“叔叔，你是嫌自己下午的表現還不夠丟人，想在眾賓客麵前再露次臉嗎？”
布雷恩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霎時僵住了克萊爾所有動作，但在看到他身邊站著的珍妮時，他立即又有了新想法。
“我親愛的侄子，在維護你的小女人之前，你都沒有為你身邊的未婚妻想想嗎？”
“叔叔，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這是在維護你嗎？如果任事態再發展下去，你不僅會自取其辱，也會丟了我們整個斯特林家族的臉麵！”
雖然察覺到珍妮的臉色一變，但布雷恩卻並沒有多作理會，繼續目光陰鷙地盯著克萊爾的難看臉色。
瓦納的現身，無疑宣告了這場鬧劇的終結。
“布雷恩，克萊爾，你們倆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留下來的木沉香與珍妮，便不可避免地要單獨相對。
珍妮目光鄙夷地打量著木沉香，覺得很有必要再次鄭重向她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權”。
“斯特林家族的複雜問題，不是你能夠想象得，也不是你能夠改變或駕馭得了的。所以，我勸你還是盡早抽身為好！”
說出這番話的同時，珍妮妝容精致的美麗麵龐，微微有些扭曲猙獰。
“多謝珍妮小姐的好意，隻要總裁他肯高抬貴手，我是很樂意立即抽身的。”
並不是在刻意張揚著什麽，但木沉香這番話聽在珍妮耳朵裏，卻變成赤裸裸的挑釁與羞辱！
“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不肯退出而後悔的！”
書房裏，厚重的深咖啡色窗簾遮蓋了室外光線。麵沉如水的老瓦納，他那蒼老卻不見渾濁的深藍色雙目，凝向麵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的布雷恩。
“你怎麽能放任一個無足輕重的中國女人，來侮辱你的叔叔呢？”
“你立即炒掉那個無禮的女人，我不想再見到她出現在我麵前！”
“抱歉爺爺，今天的事情她並沒有做錯什麽，所以我完全沒有理由炒掉她。”
以前的布雷恩為了不讓瓦納心疑，總是會毫無條件地聽從他的任何指令，但是這一次他卻本能地選擇拒絕。
“理由？我要你把一個人踢出DSL，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爺爺，畢竟現在的DSL還是在由我做主，如果您覺得我無權決定我屬下員工的去留，大可以把這權利收回去。”
若不是後輩中實在沒人能比得上布雷恩的才幹，老瓦納當年絕不會把斯特林家族最重要的產業，交給這個他最為厭惡的孫兒。
“爺爺，我覺得對您的尊重與公事無關，就好像我現在所有的決策，都隻是為了我們的家族產業發展得更好，而與私人情感無關。”
雙眼深邃如深藍色夜幕般的布雷恩，依然是副公式化的冷漠嘴臉，精致的麵容宛若一張造型完美的麵具般冰冷無情。
“你不肯辭掉個小小的秘書，是為DSL好？好，咱們就來談談如何為DSL好！”
“關於你突然收購‘巨星影業’，冒然涉足娛樂業，我覺得很不妥當。不過既然收購已經成功，就讓克萊爾去幫你管這方麵的事吧，他比較在行。”
“叔叔比較在行？我是聽說他很喜歡跟女明星混在一起，如果爺爺覺得這樣的經驗就足夠撐起‘巨星’，我也無話可說。”
“但是，這次的收購關係到大量的資金投入。如果叔叔給搞砸了，不知爺爺是否也會讓他承擔下因此造成的損失？”
“臭小子，你這話什麽意思？把‘巨星’交給我就一定會破產嗎？你這是對長輩應有的態度嗎？！”
安靜半晌的克萊爾，忍不住怒吼起來。
“叔叔，我隻是說‘如果’。因為幾年前曾經先後交給叔叔打理的產業，最後都落得個血本無歸的下場。”
不屑與無腦的克萊爾多費唇舌，布雷恩將話頭又引給正默然沉思著什麽的老瓦納。
“這次他再失敗，我會讓他承擔下該承擔的所有損失。但是，你也不能袖手旁觀，畢竟對於中國的環境你比較了解，所以我要你無條件地配合他的工作。”
“不用你這個臭小子擔心，我一個人也肯定會把‘巨星’管得比以前好！”
“如此最好，那麽我就先預祝叔叔能夠把‘巨星’發展壯大到比DSL還要成功！”
見目的已經達到，布雷恩一改倨傲冷漠，主動伸出右手與他頭腦簡單的叔叔輕輕交握。
“好啦，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如果克萊爾能有布雷恩十分之一的心智與才幹，他何須如此高齡還不得安生？
走出書房後，克萊爾便故意與布雷恩背道往另一邊走去。
布雷恩顯然沒打算再與白癡叔叔多話，自顧自地在人群中找尋著某個急於見到的身影。
“老爺子讓我把‘巨星’交給克萊爾打理，我同意了。”
“跟我來！”
木沉香一路都凝視著布雷恩緊緊挽住她的手，心頭彌漫著某種陌生的柔軟情愫，讓她怔怔地有些恍惚。
直到微涼的夜風拂過，她才被乘風而至的那股芬芳香氣喚回神智。
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田驀然呈現眼前，那高雅的紫紅色，被夜色月華渲染成了迷離夢幻的藍紫色，讓人直有種誤入夢中仙鏡般的錯覺。
隻是布雷恩的腳步卻依然沒有停下，他仍然緊緊牽著她的手，迅速穿過薰衣草花田繼續向花園更深處走去。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木沉香心知他若是不想說，自己再繼續追問也是白費功夫，而以她的力氣又掙不脫他的鉗製，便也就不再徒勞掙紮。
眼前並沒有出現比剛剛見到薰衣草花田時那般讓人驚豔的畫麵，反而隻有一道看上去已有些年頭的老舊樹牆橫在眼前，視線所及顯然已經無路可以繼續前行。
“雖然很久沒有來過，但我絕對不會記錯。”
語調堅定的布雷恩卻微微蹙起眉心，左右探看須臾後，突然矮身向一個猶如狗洞般的缺口鑽去。
“跟我來！”
這是布雷恩這晚第二次說出這三個字，仿佛帶著某種惑人的魔力般，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他這霸道的要求。
盡管不願意，木沉香最後還是跟著他一起鑽進那個陰森可怖的“狗洞”。
濃翠欲滴的灌木樹牆身後，是個一眼看盡的小花園，看樣子荒廢已久。
“很久以前，她帶著我來花田玩時意外發現了這裏，之後我們就常常偷偷跑到這裏來待上一陣子，她說這裏是隻屬於我們倆的秘密花園。”
“她？你是說你母親嗎？”
“在我父親死以前，我一直都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媽媽，人漂亮又喜歡跟我玩，而且她總會講許多故事給我聽……”
布雷恩並沒有回應木沉香，隻是自顧自地講述那段他已經沉封多年的記憶。
“我聽說，她是華裔？”
“她是很小的時候跟外婆一起嫁到歐洲來的，後來在巴黎與我父親相識。當時我年紀小，對很多事都太不懂，後來再回想，總覺得她從來沒有愛過我父親，或者說她愛的隻是他的權勢與金錢而已。”
布雷恩竟不由自主般的，開始滔滔講述起他向來不願對任何人提起的往事。
“當然，如果不是與父親一起親眼撞見她與父親朋友的奸情，我恐怕絕不會相信我曾經那麽喜歡的她，竟然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那個男人，就是馮明泉嗎？”
不知道應該如何勸慰月光下倍顯孤寂淒冷的他，木沉香隻能選擇在他身邊位置坐下，用最直接的方式陪伴他。
“他本來是我父親大學時的學弟，因為有許多共同愛好，所以父親就常常邀請他到斯特林堡做客。”
“父親有先天性心髒病，撞破他們奸情，當場暴斃。屍骨未寒，她就帶著分到的遺產跟著馮明泉私奔去了中國。姓馮的最終還是為了汪氏財團的千金，拋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