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顧一切
一連十日過去了，蘇十安都沒有收到書信，她心裡總覺得莫名有些慌亂，心神不定。她走到綉架前坐下來，用刺繡使自己靜下心來，可是沒綉幾針，手指就被針扎出了血跡。她又來到書案前練字，這是她靜心的方式，提起筆卻又無從下筆，思量了許久，剛寫了一句「縱身躍馬幾時歸」，雲畫就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只聽到她著急的說：「小姐，不好了，街上都在傳九王爺昨日在追擊敵寇的時候身中毒箭，現在昏迷不醒。」聽到這話，蘇十安手中的毛筆在紙上落下重重地一撇，她失了心神，急忙開口：「消息屬實嗎？」雲畫立刻回道「應該是真的，據說皇上已經派御醫前往了。」蘇十安手中的筆落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會的，一定是謠傳。」她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肉里卻不知疼痛，彷彿這樣就能使自己冷靜下來。蘇十安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哥哥肯定知道，所以她立刻提步去找蘇景初，結果她哥哥從早上進宮還沒有回來，蘇十安更加心急了。她來不及換上男裝就急急忙忙準備出府去，誰知道被蘇父看到了，蘇義淮從未見到蘇十安慌張的模樣，所以他叫住了她，「十安，出什麼事情了，你這樣慌張？」蘇十安無法掩飾眼中的擔心，而蘇父恰巧看到了蘇十安的眼神，由於蘇父之前叮囑過不準蘇十安出府，所以下人攔住了門。蘇十安提起裙角跑到父親的身邊，央求道：「爹，求您讓我出府一趟，我有要事。」蘇父轉身背對著她，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不說什麼事情，是絕對不會讓她出府的。就在蘇十安絞盡腦汁想理由的時候，蘇景初回來了，他看著眼前的父親和妹妹，一臉不解，剛想要開口出了什麼事，就被蘇十安拉住了胳膊，「哥哥，坊間的傳聞是不是真的，九王爺是不是真的中箭了？」
蘇景初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此話一出，蘇十安知道他是真的中箭了，蘇十安魂不守舍的樣子讓蘇景初心下一顫，自家妹妹什麼時候對九王爺這樣關心了。他蹙眉開口道：「皇上已經派了王將軍和御醫前去莫西城，九王爺擊退了塔爾部和赤南部，只是自己身中毒箭，目前已經陷入昏迷，軍醫也束手無策。不過莫西城暫時還是安全的，九王爺驍勇善戰，已經將敵軍的兵力殺到兩萬。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九王爺的傷勢。」蘇十安聽到他身中毒箭昏迷，雙手無力的從蘇景初的胳膊上滑落，她忽地想起素影齋裡面有一顆解西域奇毒的雪蓮丹，是之前一位西域商人送她的，不過她沒有帶來。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回杭州拿到丹藥再去莫西城，現在快馬加鞭、中間不停歇幾乎能在天亮前抵達莫西城。蘇十安來不及多想，立刻讓雲畫備馬，蘇父厲聲喝道：「我看誰敢給你準備馬？」蘇父轉過身，緩緩走到蘇十安的身邊：「十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蘇十安思慮片刻，「我只知道他現在危在旦夕。」蘇景初不明所以的看著蘇十安，蘇父又沉聲道：「我問你，你和他什麼時候認識的？」蘇十安低下頭，片刻，她抬起頭，眼神固執而堅定的看向蘇父：「爹，等我回來我再向你解釋好不好？」蘇父看著她迷了心智的樣子，氣憤道：「蘇十安，他是王爺，他身邊有御醫，你能做什麼？你又是以什麼身份做這些？」蘇十安依舊倔強的說道：「爹，對不起，這一次，我一定要去救他。」蘇景初看著蘇十安和蘇父劍拔弩張的樣子，就知道十安原來早就和九王爺認識，看十安的樣子，恐怕已經不是簡單的認識關係了。蘇景初想了想開口道：「十安，聽父親的話，九王爺的事情皇上已經派了最好的御醫。」蘇十安著急的說：「他不能再等了，西域的毒都是奇毒，皇宮裡面的御醫估計都沒有見過，更何談解藥？」蘇父氣急道「蘇十安，御醫都解不了，你去有何用？」「我有解藥。爹，對不起，女兒回來一定向您請罪。」說完就沖了出去，家丁不敢真的對蘇十安動手，所以眼睜睜的看著蘇十安騎上了剛才蘇景初停下的馬飛奔離去。蘇父和蘇景初擔心的追出去，隨後，蘇父看著她的背影氣急道：「蘇十安，你給我回來。」蘇景初立刻讓下人準備馬去追，蘇父卻擺擺手，嘆了一口氣：「算了，隨她去吧。」
蘇十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素影齋，她將馬放在一邊，快步進去找到陳叔，拿到丹藥，陳叔剛想問的時候，蘇十安留下一句「來不及解釋了」就策馬離去。蘇十安從未在黑夜趕過路，不過她騎得飛快，對白子硯的擔心遠遠戰勝了對黑夜的恐懼，終於趕在天亮之前到了莫西城。可是卻被守城的將士攔下，蘇十安無論怎麼說他們都不放行，就在這時蘇十安拿出玉佩，守城的將士一看玉佩就立刻前去通報，譚笙聞訊而來，看到臉上透著疲憊感的蘇十安先是一驚，隨後就立刻上前：「蘇小姐？您怎麼來了？」蘇十安沒多做解釋，直接問：「譚笙，他是不是中毒了？」譚笙面色凝重，「蘇小姐，您跟我來。」蘇十安跟著他進去了城樓上的一間房子，就看到裡面躺著的白子硯，盔甲已經卸下，紗布裹著他的胸口，血跡已經滲透，蘇十安捂住嘴，眼淚卻掉了下來，她顫抖著雙手拿出那顆丹藥，跑到床前喂他服下，譚笙疑惑的開口：「這是什麼？」蘇十安解釋道:「這是西域一位商人給我的，可解世間奇毒。西域的毒大部分都是中原的御醫無法解的。」譚笙立刻跪謝：「屬下替王爺謝謝您。」此刻有人來報，譚笙立刻出去，房間裡面只剩下蘇十安和躺在床上的白子硯，他臉色慘白，蘇十安伸手輕撫上他的臉，「你個傻子，誰讓你給我寫信了，要寫就要一直寫啊，你突然間中斷不就是告訴我你有事嗎？你可真壞。」蘇十安剛說完，白子硯就小聲的開口：「十安，十安。」蘇十安聽不清楚，只好俯下身來將耳朵放在他的嘴邊，才聽清楚他的呢喃：「十安。」蘇十安眼淚刷的掉下來。就在這時，蘇十安感到有隻手把她的頭輕輕按下去，蘇十安的頭緊貼他的胸腔，蘇十安想要抬起來的時候又聽到他說：「真好，毒發的時候在夢裡還能抱到你。」蘇十安用手輕輕扭了一下他的胳膊，只聽到他「廝」的一聲，蘇十安笑道：「你個登徒子」，就在這時，譚笙進來了，他看到床上的白子硯已經睜開了雙眼，背過身清咳了下，「王爺，你醒了。」白子硯這才慢慢睜大眼睛，原來不是夢。「丫頭真的是你。」蘇十安羞憤的從他懷裡抬起頭，「醒了就好。」白子硯撐著胳膊要起來，蘇十安立刻攙扶著，隨後他又沉聲喝道：「蘇十安，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怎麼來的？」蘇十安看著他清醒過來，高興的說「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騎馬連夜趕來救你，你就是這樣感謝你的救命恩人的？」白子硯聽到她騎馬來的，心裡顫了下，而後認真的看向她：「以後不許你在這麼胡鬧了，這裡處處有危險埋伏，你出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