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到府中的蘇十安拿出玉佩看了又看,雲畫見到她這樣,打趣道「小姐,周公子的相貌委實不錯,就是性子嘛,有些輕浮,而且他看您的眼神就像是山中的老虎見到獵物般,我覺得周公子肯定是喜歡上你了。」蘇十安側頭瞪她:「你這丫頭越發的欠收拾了,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虎狼之詞,是不是話本看太多了,下次不給你看了。」被猜中了的雲畫吐了吐舌頭,被猜中了,小聲嘀咕說,「小姐,您還不是趁老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看。」蘇十安舉起手,裝作要打她的樣子嚇唬她,主僕二人打的熱鬧,嬉鬧了一會兒,蘇十安才開口:「雲畫,從明日起你每天午時之後去看看屋子裝改的怎麼樣了。」雲畫疑惑,「小姐,你不去嗎?」蘇十安把玉佩放好,「父親也就這兩日不得閑,新皇登基,朝中不少父親當年教過的學生聽聞父親進京來拜訪,我也不好時常溜出去,總是要在父親面前做做樣子的。」「可是,老爺奉旨進京這件事不是很少人知道嗎?」蘇十安解釋,「他們當然不知道父親奉旨進宮,他們以為父親早就算到哥哥要做太子的師傅,所以才進京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朝中才有那麼多人來試探一番。」剛剛說完,家丁就拿著一堆東西進來,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向蘇十安介紹:「小姐,這是老爺讓給小姐拿來的,老爺說,京中刺繡的樣式和杭州城不同,讓您學習學習,過幾日就是方夫人的壽辰,說是讓您綉了給送過去。」蘇十安看到他們拿進來的那麼大一幅綉品,瞬間頭痛起來,她看向雲畫,「我爹可真是關心我,行了,放那兒吧。對了,哥哥回來了嗎?」「小姐,少爺剛回來,和老爺在書房呢。」「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蘇十安起身走到綉架前,父親讓她繡的竟是百鳥朝鳳,蘇十安坐在綉架前沮喪的說「我爹為了不讓我出去可真是煞費苦心。」蘇十安從記事起就學習琴棋書畫和女工,再大一些就開始趁蘇父不注意的時候去他的書房讀書,有幾次被他父親發現還責罰了他。蘇十安拿起綉針準備先秀個大體框架出來。

  白子硯回到府中,侍衛就前來稟告,說有幾個官員已經在等候了,白子硯讓他們到書房。「王爺,自從八王爺出事後,十王爺立刻斷了與八王爺有關的一切聯繫,八王爺謀反之事他撇得乾乾淨淨,我們實在找不出很大的錯處,今日登基大典結束后你走了之後,十王爺還向皇上提出了要辭去現在擔任的官職,看樣子是不會參與到朝局來了,您看,十王爺這邊還要繼續盯著嗎?」「他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在這個關頭,他選擇明哲保身,實在高超,不過十弟的腦子估計還想不到辭官這一計,不要放鬆警惕,繼續盯著他去了什麼地方,府上來了什麼人,一旦有異常立刻稟告。」「是,我們會繼續派人盯著,王爺,沒什麼我們就先告退了。」他們離開后,白子硯狹長的桃花眼深不可測,他可不相信一個吃肉喝血的人會突然改吃素。他鬆鬆垮垮的坐在椅子上,細細想著今日蘇十安的那番話。

  白子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又想看到她,所以他派了兩個人守在蘇宅的周圍,只要蘇十安一出來,就立刻通知他。可是一連三日過去,屬下說只看到雲畫一人出來,未見蘇十安的影子。白子硯終於坐不住了,換掉了王爺的蟒袍,著一身常服去了店鋪那裡。由於蘇十安開的價很高,屋子現在建造的十分清雅,就差桌椅茶杯等東西了。雲畫買了帘子等東西抱回店鋪的時候,看到門口站著一位白色金絲袍的清冷男子,走近一看,原來是他。雲畫看到他瞧著裡面的樣子,玩笑著開口:「周公子,別看了,我家小姐沒來。」白子硯假裝不在意的看向別處,「誰說我在尋她了,路過這兒,來看看弄成什麼樣子了」雲畫看破不說皮,「好好好,您不是來找我家小姐的,您要是看完了就請回吧。」說著雲畫就要抱著帘子進去,白子硯壓低了點聲音,叫住了雲畫,「她怎麼沒來。」雲畫聽到后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就知道自己猜的准沒錯,「我家小姐最近被老爺關著刺繡呢,綉不完,老爺就不放她出來。」白子硯聽到后暢懷一笑,「喲,那丫頭還會刺繡。」「周公子,我家小姐琴棋詩畫,樣樣精通,您不知道的多著呢。」白子硯拿出別在腰間的扇子,交給雲畫,吩咐道:「你幫我把這把扇子交給她,他看了自會明白。」說完離開了。雲畫把東西放下之後,打開一看上面就一幅畫和一首詩,雲畫也看不懂,收起來準備回府再給蘇十安。

  雲畫回到府中的時候蘇十安、蘇景初和方知敘正在宅子花園的亭子里作畫。蘇十安一連綉了三天,好不容易綉完準備去亭子里準備畫幾幅畫,到時候裝裱完放在店鋪里,剛準備下筆的時候,哥哥就帶著方知敘走了過來,看到作畫的工具他們都忍不住手癢起來。於是變成了三人的才藝比拼大賽,三人在亭子里相互點評的畫面,倒成了宅子里的風景。方知敘看到蘇十安畫的亭台樓榭,妙手稱讚,「十安妹妹果然畫藝不凡。」蘇十安只得謙虛的笑,「哪裡,還是知敘哥哥畫的好,用墨深淺得宜。」蘇景初看著二人,打趣道:「喲,我這畫怎麼沒人欣賞。」方知敘立刻走到蘇景初身邊安慰道:「你這畫遠在我們二人之上,況且你還是太子的師傅,我們倆哪能和你比。」蘇十安想起哥哥也教了太子三日了,便問了一句,「哥哥,太子怎麼樣?」蘇景初把畫放平在桌面上,語氣之中帶著欣賞,「太子雖然年幼,看問題的角度不夠全面,但是提出的問題都很有深度,他已經比同齡的世子們考慮事情縝密多了,就是有些貪玩。」方知敘拍了拍蘇景初的肩膀,「聽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了,,明日我和你都不當值,我聽說離京城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十里水鄉,裡面移種了各地的蓮花供人觀賞,不如我們一起去瞧瞧。」蘇十安聽到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筆,「好啊,好啊。」隨即又失落的嘆了一口氣,方知敘瞧了只覺得蘇十安多了些可愛活潑,剛想問怎麼了,蘇十安又說,「不過我爹未必讓我出去。」正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去吧,有你哥哥和知敘跟著我也放心。」蘇十安看到父親過來,小跑著到了蘇父身邊:「真的嗎,謝謝爹。」蘇父寵溺的說著:「你啊,哪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方知敘走上前,恭敬地說:「蘇伯父,您要不要隨我們一同前去。」蘇父聽后擺了擺手:「算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就不跟著你們這些年輕一輩的出去了。」交談了一番,蘇父留了方知敘用晚飯,言語間無不顯示他很看好方知敘,蘇景初似乎也明白了父親讓蘇十安出去和留方知敘在府中吃飯的用意。方知敘性情溫潤,知世故而不世故,學識淵博,與十安著實相配。送走方知敘后,蘇十安剛回到房中,雲畫就把扇子遞到她面前,雲畫接過,沒有打開,拿在手裡看了看,「怎麼,這是你今日外出買的?」雲畫故弄玄虛地搖了搖頭,「小姐,您再猜猜。」蘇十安看著她笑地那樣燦爛,便打開來看,扇面上畫了蓮花,又題了一首詩:「風光滿目,良辰好景,共相偕手,落花流水依舊。」讀完這首詩,蘇十安笑了起來,轉頭去問雲畫,「你今日見到他了?」雲畫故意賣關子,「小姐,你說的他是誰?」蘇十安也不惱,自顧自的拿著扇子看了又看,忽然,蘇十安輕呼出聲:「糟了,明日答應了和哥哥還有知敘哥哥一起去賞蓮,恐怕不能赴他的約。」雲畫忽然明白了:「小姐,原來周公子是想邀您一起賞蓮啊」,蘇十安拿著扇子在屋裡面轉來轉去,嘴裡還在自言自語「這可怎麼辦是好。」雲畫也跟在蘇十安後面轉著,「小姐,如果您明天不和少爺還有方少爺一起去,估計老爺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偷偷溜出的事情了。」蘇十安為難的說:「我知道,可是.……算了,我寫封信解釋一下,你明日幫我送到工造局。」說著,就起身去書案寫信。寫完之後,就看到雲畫笑著看向蘇十安,「小姐,以前在杭州的時候有人邀您出去玩,您都是從來不理的,怎麼這一次還特地寫信解釋。」蘇十安眼神飄忽不定的,說出了一個牽強的理由,「京城是天子腳下,他又是工造局的,而且人家還把屋子給我們用,於情於禮都應該這樣做。」雲畫點著頭,裝作相信的模樣,心裡則是確定了一件事情,自家小姐也是喜歡周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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