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四代血緣關係 下
白八歲那年,我十二歲。我跟白建立起了彼此的信任關係,白跟我了很多他家裏的事,很多很多。
白家跟我家不一樣的,我從未聽過我爸媽有鬧離婚這回事。她們之間的交流很溫和,我爸平日的生活瑣事都處理得比較好,也沒那麽多事讓我媽吵。
就因為夫妻感情好,在圈子裏才容易不受待見。我爸媽在外麵偶爾會昧著良心話,彼此抱怨下對方,點到為止。
這不是虛偽,這是一種人情世故。畢竟麵對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你非要跟他們顯擺你過得挺好,那得讓人多心如刀割。
聽白,他家大致是這樣的。
自白剛出生後,他爸媽就一直在鬧離婚。
鬧了整整八年。
本來,白的爸爸薑總,那段時間正處事業黃金期,業務繁忙,難得回家一次。好不容易可以享受一次父愛吧,一回家她媽就跟他爸吵,鬧離婚。
薑總實在是吵不過,就放曲一首《裝糊塗》,閉目養神,躺在沙發上。那幾年,在家基本是睡沙發。
白還挺懂事的,他也陪著爸比睡了好幾晚沙發。
白跟我:“我爸當年就是眼瞎,看上了我媽。”
我額頭冒冷汗,我最怕別人擺家事了,特別是這種母子矛盾。你她媽好吧,他心裏一肚子委屈,看你不爽得很。你她媽不好吧,結果有一發現自己真的好愛媽媽,那個自家媽不好的簡直不是個東西。
做人難呐,關係不好處啊,話處處有雷區啊!
我突然想起了我爸平時跟我媽的相處之道,心中恍然大悟,嗦嘎,原來如此。
我輕輕扯了扯白的衣角,很具誘惑力的道:“咦,有魚香,你聞到了沒?”
白嗅了嗅,沒有聞到,道:“沒得魚香,我跟你正事,我媽壞得很,晚上一兩點才回家”
我摸了摸口袋,還有點錢。有玉喜歡扔爺爺的錢,我呢,喜歡撿有玉扔掉的錢。那些日子,我可是屁顛屁顛的跟在有玉後麵的,深怕撿不到錢。
我無視他的述,拉著白的手道:“走,烤隻魚,聞聞香去。”
白一副很不愛吃魚的模樣,悠悠道:“行吧。”隨後又得勁的道:“那些大人都不理解我們,都不曉得我們這麽,多痛苦。”
我對著白點了點頭問道:“哪裏烤的魚好吃?”
白最討厭這種岔開話題的了,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不過想了想,有烤魚吃,那又是爺的愛,算了算了,不計較。滿心歡喜的道:“爺帶你去,有家的魚,味道好極了。”
我以為白就這麽沉浸到了烤魚之中,誰知白更是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就我三歲那一年的深夜,重病在床,我媽在外浪裏個浪”
我看了看街上,人好多,趕緊去把他的嘴捂上。
白咬了我一口,火冒三丈的繼續道:“後來我還是找的爸,爸回來帶我去看的醫生。”我指了指遠處的烤魚店:“魚魚魚,香得很咯!”
白聽到魚魚魚,情緒穩定了好幾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繼續抱怨。
白道:“爺曉得有魚,我在正事,別老魚魚魚的。”
我很生氣的道:“有魚吃,就少點話。”
白來勁了,一副你不讓我,我非要的架勢:“我當時一個人在家,三歲喲,重病喲,要死了喲!憑啥不讓我?”
我不語,你要就吧,我不插嘴,我隻想吃魚。
白已經走火入魔了,才不管街上有沒有人,什麽眼神看他,已經開始罵人了:“外麵到處浪就算了,連兒子死活都不管了,我怎麽就有這麽個畜生媽,真的是畜”
我趕緊抱住他,捂住他的嘴,厲聲道:“好好去吃魚,他不香邁?”
白用力的在掙紮,唔唔唔的聲音傳來:“香,香,香慘了。”
我用出了所有的力氣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道:“這是在你家附近,你家附近,懂不懂?”
白身體不動了,嘴巴也沒動了,我才鬆開他。
白要哭了,很不滿意的輕聲跟我道:“懂事的孩子沒糖吃,要鬧才有。”
我懶得跟他杠,指著那家烤魚店:“想吃魚,就給我老實點。”
白乖巧的點了點頭:“行,我老實點。”
我又道:“動物園那次你媽懟我全家我都懶得鳥她,你你一個當兒子的,像話嗎?”
白今喊出了積怨在心裏已久的負麵情緒,心裏應該是舒坦了。
我跟白來到了那家烤魚店(這裏不做烤魚店的描寫,沒去過的自己去看),點了一條好幾斤的魚。
等魚的過稱中,我一副隻想吃魚,少來打擾我的表情。白看了也沒找我話了,世界安靜了。
等了好久,魚上來了。白看著這條大魚道:“太大了,你吃得完邁?”
白又開始話叨了:“你在跟我顯擺你錢多?我跟你”
我實在不想聽他把話完,趕緊插嘴道:“你個毛線你,你不要了,好好吃魚,他不香?”
白又來勁了:“我是一片好意,你整條的撒,這太浪費了。”
我拿起筷子在魚身上滑了一個圈,指著圈上的那部分魚笑了笑道:“留給我媽的,你別動。像你這種人,覺悟太低,不會懂。”
白這就不樂意了,我覺悟低就算了,還把魚身上最好的肉給圈走了?
白有模有樣的也拿起筷子圈了一塊,指了指魚:“你也別動這塊哈,自己吃魚尾巴。”
我用筷子敲了敲魚盤子,很不滿的道:“我圈給我媽吃的,你亂圈個毛線。”
白用筷子向上挑了幾下我的筷子,用筷子點了點魚。
我看他要話,我搶先一步道:“咋滴,你別跟我你也是給你媽留的。”
白怒火又衝上來了,一副絕不可能給媽留的表情,又重新點了點魚肚子道:“拚爹的年代給媽留?我是給我爸留的,你覺悟才是低喲。”
請他吃個魚,話依舊要跟我抬杠。不過,好像還真有點道理哈。
我很有禮貌的喊了個服務員過來,指了指那條大魚輕聲道:“這兩部分麻煩打包一下,謝謝。”
白眨了眨眼睛,盯著殘缺不全的魚,不可思議的想:這是來真的?整了半我隻能吃魚尾巴魚腦袋?好難吃的喲。
我也沒在理白了,很多時候,能別溝通就別溝通。我很享受的吃著魚,你不吃,就看著我享受的吃著魚。
白看著我一副很享用的樣子,很是嘲諷的道:“當我沒吃過魚?騙我吃魚尾巴?”
懶得理你,我繼續吃,嘴裏吧唧吧唧,一副香慘了的表情。
白最終還是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悠悠的道:“算了,我吃魚腦袋。”
童年是白最痛苦的光陰,因為時候爸媽都沒怎麽在身邊,三歲時的那次病痛更是讓大有了心理陰影。
我突然安慰著白道:“我爸媽以前感情也不好,都覺得自己能遇見更好的,吵架,要各自飛,吵得我心煩意亂得很。”
白聽見我這麽,心裏舒坦了好幾分:“原來你家也一樣啊。”
今兒氣不錯,不會打雷的,我繼續昧著良心道:“你都算幸福的了,我要是不聽話,我爸都是直接揍我的,老疼了。”然後十分浮誇的拍拍屁股,再道:“現在都留有痕跡。”
白聽見我在家過得也不好,心裏想著:好像我比有泡過得還好一點,心裏舒坦了。
吃完烤魚後,我跟白各自回了家。
我帶回去一部分魚後,奶奶心裏是很不舒服的,因為她要給有玉挑刺。但是嘴上還是要誇著我這個孫子懂事。
我爺爺反正不用給有玉挑刺,閑得樂嗬,也不忘跟我奶奶:“你挑仔細點,細刺細刺。”
我爸就直接了:“下次別帶魚回來了,你妹妹卡住了咋辦。”
我媽還是比較疼我的:“有君,你再去吃點,跟妹妹一起。”
這是顏家掌上明珠,吃個魚全家侍候。
我給有玉灌輸了一些比較好的思維,以至於她學習很好,比其它朋友聰慧很多,那可愛乖巧的模樣又招人喜歡。
白一回家,她媽就迎上來了,問道:“手裏拿著的啥呢?”
白在家不愛話,很沉默寡言。
白直接把帶回來的魚遞給了她媽,就坐在沙發上了。
白媽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懂事特別開心,知道媽也愛吃魚,心裏還惦記著媽。
白媽把魚打開,償了一口對白道:“魚涼了,不好吃。”
白心想:“我遞給你的時候是熱的,遞給你就立馬涼了?我吃魚尾巴的時候都沒不好吃,你跟我不好吃?”
白覺得這輩子都沒法跟自己的媽進行良好的溝通了。這不是代溝,這簡直,不可理喻!
白沉默,白媽第一次很溫柔的對白道:“你拿去幫媽熱一熱好不好。”
白看著電視繼續沉默良久,白媽白了他一眼,依舊溫柔的道:“跟你話,你聽不見邁?”
白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是被我給套進去了。他心裏想著:我怎麽就帶了半條魚回來?
白嘟起嘴:“聽,不,見。”
白媽拿著筷子狠狠的拍向桌子,嘴角狠狠的抽搐著,心裏想著:怎麽老是跟我想的不一樣呢?
那一次後,白母子兩人的心境都在發生變化。。
自從白給她媽帶了半條魚後,母子感情確實升了溫,白媽沒事有事的就叫白做事,比如洗碗啊,照顧弟弟啊什麽的生活瑣事。
把白氣得要死,後來白跟我抱怨道:“本來我是給我爸爸帶的魚,她非要吃,還非要以為我很愛她是給她帶的。還得寸進尺的讓我做這做那的,煩人。”還是有好處的,唯一的好處就是零花錢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