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會崩潰的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當大多數人都處在沉睡中時,一些人卻分外清醒。
他們是在黑暗中潛行的暗獸,黑夜是天然的保護色,褪去了白天的虛偽跟假裝,隻有在夜幕之下才會有最真實的樣子。
嚴樹和莫言秋,就是那一小部分清醒的人。
“直說吧,你莫名其妙守在我房間裏,究竟想問我什麽問題?”
莫言秋索性跟嚴樹攤開來,不再擺出一副純情少女的無辜和傻氣樣。
因為她大概能夠猜到,這個三十來歲,看似平凡無奇的男人,絕非真像他表麵一樣平凡無奇。
他會選在這個時間,以如此淡定的樣子找她談話,肯定是有備而來,搞不好已經把她身份背景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看你跟霍振東關係那麽熟,想必你們一定是認識很久的忘年之交,能跟霍振東成為朋友的人,本身也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猜今天你跟我談話的內容,應該也是和霍振東有關吧?”
莫言秋無比冷靜的看著嚴樹,直接問道。
嚴樹拍拍手,略帶欣賞的口吻道:“你果然比我想象得還要聰明,還要老練,絕非一個普普通通的十七歲少女!”
分不清是誇獎還是諷刺,但至少可以看出對方已經不把莫言秋當成是少女對待了,而是作為一個跟他一樣年齡的成年人在對談。
“當霍振東那小子把你帶進店裏那一刻,我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簡單,至少不像你表現出的那麽簡單。你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女人,而不隻是一個背著書包,穿著製服的十七歲少女……”
莫言秋的眼神微微動了動,對眼前這個平凡男人又多了幾分小心。
因為他是她重生之後第一個稱呼她為‘女人’而不是‘女生’的人,要知道這兩個詞相差雖然隻有一個字,意義卻千差萬別。
這個嚴樹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莫言秋覺得他能夠一眼看出她所有秘密?
“你有這個感覺很正常,就像我也知道,你不隻是一個汽車旅館的老板,不隻是一個三十多歲還碌碌無為的中年男人,你應該也是一個挺有故事的人。”
莫言秋言語之間都十分的謹慎小心,盡量不暴露太多自己的信息。
“哈哈,你這個女人不但有故事,嘴巴也挺利索。”
“過獎了,我隻是實話實說。”
女生佯裝看了看牆上的時鍾,說道:“似乎有點晚了,如果你要沒什麽要緊事,就請吧,我已經很累了,想休息。”
逐客令下得如此直接,對方臉皮再厚,應該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吧?
可莫言秋忘了,對方可是霍振東的朋友,所以臉皮的厚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嚴樹站在房間裏,依舊紋絲不動。
“你不用那麽全副武裝的防著我,還是那句話,我來隻是想搞清楚一些問題。”
“到底是什麽問題,直接說吧,我能回答的,一定配合你。”
好像又繞回去了,莫言秋真怕這一個晚上就跟這囉嗦的男人繞這兒了。
“我隻想問你,你喜歡霍振東嗎?”
本來囉嗦磨蹭的男人,突然就拋出這個直接得有些突然的問題。
“什麽?”
很顯然,莫言秋有些意外。
“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嚴樹再次追問,表情嚴肅。
莫言秋別過頭,故意一臉睡意的直打嗬欠。
“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沒有必要和你交代吧。我真的困了,有事兒明天說,晚安!”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不僅如此,你應該還很恨他,我說得對吧?”
女生倦怠的表情驀地的一怔,完全是被猜中心事的反應。
“你神經病,他和我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恨他!”
到底怎麽回事?
她覺得自己已經演繹得很好了,也偽裝得很好了,完全就是一個墜入愛河的純情少女,深深癡戀著霍振東這個校園白馬王子,怎麽一眼就被人戳穿了?
這個嚴樹到底是誰,就像是會讀心術,在他麵前壓根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不用急著否認或是發飆,你喜不喜歡他,隻要你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男人突然長長歎一口氣。
“那小子其實是個可憐人,別看他表麵風光,這麽多年他是怎麽過來的,過得有多淒慘,應該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
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嚴樹想起第一次見到霍振東這孩子的時候,男孩的眼神愣是讓他這麽個大男人有點鼻頭酸酸的感覺。
“我是不清楚你跟那小子到底有什麽過節,或者說是什麽故事吧!但我很早就聽說過你,知道有你這麽個人,因為他每次來找我都會很囉嗦的跟我吐槽一個讓他很頭痛的女生,說是那個女生有多粘人,有多煩,有多討厭……雖然他那麽討厭,那麽反感他口中吐槽的那個女生,但我也隱約能猜到,那個他討厭的女生,應該是他冰冷的少年時光裏,唯一的一份溫暖源,那個遲鈍的臭小子或許永遠不知道,他每次在吐槽那個討厭的女生的時候,他的嘴角會忍不住上揚,那種安定溫暖的感覺,是他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的……”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如果你隻是想搞清楚我到底喜不喜歡他,那麻煩你先搞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值不值得被人喜歡!!“
莫言秋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很生氣。
嚴樹口中的霍振東,那麽單純,那麽深情,可要真那麽單純,那麽深情,為什麽會傷她那麽深,為什麽會做出那麽多不可饒恕的禽。獸事?
“你別激動,答案我大概已經知道了。隻是想拜托你,如果你不喜歡他,請不要再招惹他,也不要給他錯誤信息讓他誤會,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如果你曾給了他希望,又馬上拿走,他會崩潰的……”
男人停頓了下,說道:“他其實比你想象的要脆弱很多,承受不了那麽多欺騙跟傷害。”
說完了要說的話,嚴樹準備離開。
莫言秋站在原地,捏緊了拳頭,在心裏道:他承受不了欺騙跟傷害,那我就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