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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感情漩渦(上)

  2013年12月26號,龍一早就準備下朔縣,我見他忙活,他說,行情落了,怕還要再落,收下的貨得趕緊出手賣掉。


  龍這幾年一直倒騰廢鐵廢鋁。


  上午8點多鍾,情人的電話來了,他年底事情多,有倆天沒見,讓我很想。


  他說,先安排安排,再過來就不打電話了。


  我說,好。


  可沒想到,我收拾了家,收拾了自己,沒等來情人,從大門上進來的竟是龍,真是嚇人。


  我以為他早在下朔縣的路上了。我緊張極了,怕情人此時也從大門上進來了,被撞個正著,又一想大門口停著龍的那輛舊車,他應該能及時地反應過來吧。總之,心跳得砰砰砰,拿個手機不知該怎麽辦,隻想趕緊打吧,趕緊通知吧。可又一想如果他已經就在大門外,打電話接電話的功夫就露餡了呀,太危險了,我緊張地直冒冷汗。


  所幸,意外沒有發生。


  龍取了些東西又走了,情人有些事沒過來,我虛驚一場。


  龍回來後,情人的口頭禪就是,叫碰上咋辦呀?而以前的口頭禪是,不能讓別人碰,隻讓我一個碰,記往啊。


  我說,要碰上,就先穿好衣服,再把你藏起來。


  他說,人家回來就不走啦。


  我說,就不能叫碰上,碰上就不能啦,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我其實心裏早有主意,若哪天真碰上了,我就對龍說,你看,是你走了以後,你不要我了,別人拾上了,現在我和人家分不開了,有了感情,反正你看哇,無非二種選擇,要麽留下,給我時間分開,要麽離開,去找別人。


  我隱隱覺得情人也並不是真的很怕,他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別樣的情話。


  在張秀平家坐時,我講到恨才給我不懈的動力。但張秀平說,她把恨忘了,分開十年之久了已經,雖然還會夢見,但沒有恨了。


  我呢,也有4年了,其實也想開了,離忘記不遠了,和情人第三個年頭了,我還是原來的我,隻是變成熟了。


  我做的也可以了,就算以牙還牙,我也報複得差不多了,我應該放下對龍的舊恨,我在龍身邊如履薄冰的防著他,不是沒有樂趣,我們現在是高手過招,看究竟鹿死誰手。


  這4年來,我心底一直蘊藏著深深的恨,是我把這恨轉化成力,支撐我走過來的。


  因著有這樣的信念,沒有你龍,我可以過得更好,我遠比你龍想象的優秀,你瞧著吧。


  別人都說你龍有本事,但我,雪,不止是有本事,我可以光芒四射。


  我因著這樣的動力,而努力地寫作,不是我勤快,是對手太強大,我被逼無奈。


  龍現在也一樣,既吃苦又怠動,男人也是用來逼的,他終於看清自己幾斤幾兩,同時自己把自己送進了軌道,看來人都一樣,越逼越才成氣候。


  我也反省自己,偶爾心底也會泛起柔情,想起以前收羊皮的時候,有一年冬天,我們的皮賣不了,因為龍以好皮的價收的,但貨主過來驗貨時,都打成了次皮,就賠了,我和峰都真愁呢,那時候我們和峰合夥收了皮。


  當時另一個神池收皮的同行聽說此事,笑道,哈哈哈,我就說神池的次皮那麽多,都去哪了,原來都在龍老板這裏。


  但龍隻一招,就把那些打出來的次皮全當好皮賣了,好皮和次皮對一半價,相差五十多塊錢,想想回合有多大。


  又一個貨主上門來看皮之前,龍鎮定地吩咐峰,買上幾瓶紅墨水回來。


  於是,在冬天的冰天雪地裏,龍指揮著我和峰如如何何給每張次皮上抹上一層紅墨水,因為次皮的羊瘦,皮麵沒有油脂,看起來是發灰的,而抹上紅墨水之後,就有了血色,那意思就跟女人用得腮紅差不多。


  我們三個人,在院子裏,就著雪,飲著風,邊緊張幹活邊樂,我和峰都佩服龍的奇思妙想,龍說,你看,甚毛病也沒,哪能看出來了。


  墨水一抹上去就和皮子粘在一起凍住了,真得很有效果,看著加工出來的佳作,再想想嘩嘩嘩裝進口袋的票子,我們都頭頂冒著熱氣笑個不停。


  這溫馨的畫麵一閃而過,我對龍說,以前我也不懂多關心你。


  龍隨即說,不關心別人就等於不關心自己。


  我隻顧上網,龍說他自己,那時候隻顧低頭奮鬥,不懂抬頭張望。


  我覺得以前的我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活得很苟且,很多餘,很恐慌。


  現在我說話、做事、穿衣的理念,都比先前進步,就算特不好顯擺,但總算在人前無所畏懼。


  我想說在我平凡的外表下,藏著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的心。


  我內心這種強大的、隨遇而安的姿態隻在高中階段時出現過,那時候不學習而成績好,活得無所畏懼,活得很從容,幾乎為所欲為,今天的我又找到那種感覺,周圍的一切,包括各式各樣的人,各種電影的對白,商店的衣服,都給予我全新的認識。


  認識到什麽呢?認識到呈現在我眼前的,都不過是斯文的偽裝,真實隱藏在背後,成為秘密,像我的情人,真實存在,不能為人知。


  那句話說的好,風光的背後不是滄桑,就是肮髒。


  我現在滄桑和肮髒都有了,隻沒有風光,我倒是稀罕風光,可我暫時隻能稀罕我情人。


  我問過龍,和你那個好了幾年?

  他說,沒感情、占便宜的心,走出執迷不悟的那個階段就好了,一出四十,不知道咋就看見別人的媳婦真好了,那時候每天就是瞄人家老漢在不,不過是沒計劃的瞎混,下次要找就找個上班的,拿穩咯嘰的,對你忠心耿耿的。


  我說,那你好好努力地尋找哇。


  我心想,無論男人女人,一個也是找,二個也是找,憑啥對你忠心耿耿,憑你有物質還是有愛情,最難的,就是這個忠心耿耿了。


  我又想,哦,這幾個條件我都符合,那我的他應該滿意的吧。


  事實上目前的情形,常常令我痛苦,二個都想安慰,二個都安慰不好。


  心裏抗拒龍,表麵上卻不得不逢迎,不得不關懷,那樣,才能和情人安穩在一起。


  而以前龍不在時,情人常讓我寂寞,我常常賭氣,給情人臉色看,而現在龍回來了,情人又總是無理取鬧,讓我感覺太累,累到泄氣,何必呢,要不放棄一個吧,簡直活成個夾縫中的板磚。


  不知怎麽,張信哲的過火就清晰在我眼前,那歌中這樣唱,

  怎麽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


  原來張信哲的過火就是敘述感情漩渦的呀。可是他沒敘述如何從漩渦中出來呀。


  2014的新年以前,和情人在一起。


  他身上那股水晶皂的味道,真好聞。


  我想跟他說心裏話,我認真跟他說,有時候泄氣得不行。


  他眸子晦暗不明問,咋就泄氣?

  我沒底氣地說,看不到盡頭,也沒有奔頭,你再冷落冷落我,我就泄氣得不行。


  我接著說,你心裏有怨氣,你不滿,你說過我和別人抱了,你就不喜歡了。


  他清淡地說,沒有,你這種情況他回來,就又能一起過日子啦。


  我又說,你還處處提防著我。


  他飛快地看我一眼說,不提防的,哪提防的了?

  相會的時間短暫,我不想再說這些不快的話題了。


  我忽又不確定地問他,我這人是不是特不黏糊你?尤其冬天。你不知道人家張秀平,渴望得不能,滿腦子就是過那事,老公也安排不住。


  我又樂得跟他說,張秀平說她自己三十出頭,生下她二兒子以後,就是想想那種事,渾身都要震顫,唉呀,我是從沒聽過,也無從想象,還有這樣的人,嗬嗬。


  我邊說邊笑,年初給你介紹的那時候,她還怨我擅自就把她手機號給了別人,正給她介紹,她是直躲了。


  我說他,你快給她介紹上個男人哇。


  新年過後的第五天是星期天,我下午正在張秀平家坐的,還沒溫熱屁股,突然她手機叫喚一聲,短信過來了。


  張秀平樂得,她情人發過來的,問,幹嘛了。


  她急忙回,你是不是回來呀。


  對方回,沒有,沒回來。


  我在旁邊看得清楚,平時最多一下午給發一條短信,今天短信回複上這麽快,肯定是回來啦。


  我用不容置疑地口氣說,肯定回來啦,現在就在神池。


  張秀平又忙問,你啥時候回來。


  很快回複過來,晚上回去呀。


  我說,你發,你現在肯定就在神池。


  她問,你現在回了神池嗎?

  果然回複過來,你在家嗎?你孩子在嗎?方便嗎?

  旁人一聽就明白的話語,她還猶豫,忙得激動得不知道該幹什麽,才趕緊洗頭發呀,短信上讓對方半小時後過來,她再收拾收拾。


  她解開辮子,倒上熱水,她說還得換新床單,從裏至外,外衣內衣都得換,我看她忙乎,心裏也跟著忙,我趕緊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回,得趕快消失,張秀平盼這一天盼得眼也幹了,當然得成全她了,我引上我二兒她二兒匆匆忙忙地走出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二個小孩興高采烈地跑在前麵,天氣挺冷,街上沒幾個人。我想到半年沒見個男人的張秀平可該怎麽激動。


  我忍不住睜大眼四處張望,真希望一不小心在路上,就與情人相遇,他優雅地立於街口,修長的身形淡定而安靜,臉龐濕潤如玉,他出其不意地發現我,眼神瞬間閃爍,睫毛輕揚,唇角微彎淺笑著看我,這樣的場景該有多麽美好,但怎麽可能。


  張秀平即將約會的情形對我是怎樣的一種誘惑,或是撩撥,就好比看見好友突然穿一件漂亮衣服自己也想擁有一樣,除了吸引,還有一種性感的撩拔,就好比看見好友的漂亮衣服的同時,也暗自觀察她衣服下麵呼之欲出的肉體的結構、形狀和彈性,然後就想象這衣服若穿在自己身上,與自己的肌膚接觸以後,又會產生怎樣的一種效果。


  而現在,漂亮衣服給她穿上了,可了她的心,與我毫不沾邊,別提有多壓抑了。


  張秀平和我是親密無間的好友,我隻知道她累積了一年的情緒終於得以釋放的時候,令我很壓抑,我卻從未曾想過,我在釋放的時候,她也在壓抑著。


  也許親密無間並不完全是件好事,太親近了,就會生出刺來,超過最後的底線,就會將對方刺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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