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信
蕭承殷皺了皺眉:“此事我會查清,你便留在府中,穩住局勢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讓任何人進府,也不要出去。”
“王爺信我嗎?”錦元目光寂寂。
“我信。”蕭承殷的目光坦誠且堅定。
那是錦元再一次為他穿上衣服,金褐色的朝服,在晨起的日光裏,熠熠奪目。
她正為他服帖邊角,柔聲出口道:“我想問,皇室與我顧府有何淵源?我外祖父絕非怕事之人,今次不肯說,不肯放手這門親事,怕是另有緣由……”
蕭承殷怔了怔,似乎察覺到了有一絲不同,卻又不知哪裏不同再聯想到多年前的那件事,眉頭皺的更緊了。
“容此事解決,回來我再告訴你。”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錦元也怔了怔,果然,她猜中了麽?
金光落在他身上,那雙眼睛,似有光似無光,背影挺拔。
好像許多事情從這一刻開始變的不一樣了。
朝上。
穆國公一夜好似蒼老了不少,哭喊著跪在大殿之上:“昨夜小女嫁進長安王府,一夜暴斃,老臣為太殷碌碌半生,還請陛下給個說法。”
眾人見穆國公如此,都是一陣唏噓,都說長安王府的王妃做不得,前幾任沒幾日便都暴斃了,偏偏這穆國公非要上趕著將女兒嫁過去,如今出了這等事。
底下議論紛紛,陛下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肅靜,長安王這件事你如何看?”
蕭承殷麵色淡然,一身黑金色的衣袍,襯的整個人沉穩內斂,上前緩緩道:“回陛下乃是突然暴斃,具體緣由,正在細查。三日之內必有結果。”前幾次這般說法,也就糊弄過去了,或找個證據,說是大梁的細作,總之撇清關係就好。
但這次顯然沒有那麽簡單。
“不可能念容身體一向康健,怎麽可能一夕暴斃,定是為奸人所害,還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那上了年紀的穆國公,這般哭鬧折騰下來,這會兒仿佛喘不過氣來一般。
陛下吩咐道:“來人將人帶下去好好歇息,”隨即又對著蕭承殷道。“事情出在你長安王府,又是穆國公之女,若是查不出個是非曲直來,長安王府,該當何罪?!”皇帝的聲音帶了幾分威嚴。
蕭承殷捏了捏手心,這不說便罷,這是要治整個長安王府的罪?
這時謝國公謝允梁上前道:“臣曾聽坊間有言,長安王妃,入府不出一月便會薨逝,傳聞長安王克妻。可王妃已入長安府足有兩月餘,今次穆國公之女當晚便出事,著實可疑。”此話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到了長安王王妃身上。
陛下沉吟了片刻:“確實可疑,頒朕旨意,限令謝國公七日內徹查此事。”若不是長安王的眼睛確確實實的瞧不見,這些年又確確實實的令人捉不住把柄,他豈會讓他活到現在。
蕭承殷的目光掠過適才說話的那人,與謝貴妃是有些聯係的,此次又是謝國公徹查,此事必定同她脫不了幹係。
自早朝後,他便避開耳目,去了宮內的偏僻處。
枯枝落葉,緩緩飄落在破舊的石桌上,這座殿宇,他曾經最熟悉,如今也最破敗。
約莫過了一會兒,一身宮女裝扮的謝貴妃便站在了他麵前。
“你,終於想起來見我了。”她聲音平靜,卻夾雜了些許喜悅。
謝泠雲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自討沒趣的樣子,自顧自的坐下了。
“說吧,什麽事。”
蕭承殷虛無的目光落在謝泠雲的身上,還是叫後者一陣頭皮發緊。
“你不是來見我的,是來問罪的?!”
“貴妃何等高貴,何來問罪一說。”蕭承殷淡淡一笑,緩緩起身。
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從來不這般笑,這一笑,顯然是發怒生氣了。他一生氣,必要見血。
“狩獵前夜下毒,行宮裏聯手錦華,到如今側妃當夜被毒殺,我隻想請貴妃高抬貴手,放過她。”
謝泠雲一瞬便紅了眼,眼前這人當真是全天下最涼薄的男子,無論怎麽捂也捂不熱。
“我這都是為了你,我心裏一直都有你。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她語言艱澀,卻含著千萬的情愫。
蕭承殷眉頭微擰,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人。
“本王不明白,也不會明白。貴妃難道不覺得惡心?一場聯姻,貴妃先叛,先離,又想要本王在原地守你,當真是好算計。”
謝泠雲張口辯解:“我那是因為事出有因,我說過今後我絕不負你。”
蕭承殷揮袖冷冷警告:“還請貴妃看清一些,莫要因一己之念毀了所有。”
“前三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她不行,若再有下次,想殺你輕而易舉。”說完他揮袖便要離開。
謝泠雲滿眼不可置信,籌謀這麽多年,他竟然要不顧一切風險,枉顧那麽多年的情誼要殺自己?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謝泠雲上前,一把抱住了蕭承殷,淒淒的聲音裏帶著懇求:“我都是為了你啊,阿殷!太殷是你的,隻有你配做他的主人。”
“你從來都不是為了我,你隻是為了你自己!”蕭承殷一字一句道,重重扯開她的手,往前走去。
“阿殷!”
“你不配這樣叫我。”
轉眼那道背影已經自圓拱門前消失了。
之前她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為何獨獨這次,發這麽大火,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可她是有苦衷的,她是有苦衷的,無論如何,那個女人都是罪魁禍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