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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樹身被困 瞳救玉君

  趙煙樹一愣,不防何陽顯會說出這樣的請求,想了想才說道:“情愛之事本就隻是兩個人自己的事,外人實在難以置喙,況奴家一個年輕女子,也實在不好去說些什麽,門主吩咐恐怕難為!”


  何陽顯聽她說完,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說道:

  “趙娘子說的是,是老夫做事有失考量了!”


  正在這時,屋子裏的一直在旁伺候著的女使手裏端著清洗用的水還有之前何陽顯換下來的沾著黑色血跡的白色棉布走了出去,而其他的女使也不知在何時起就沒了蹤影。


  趙煙樹手上的包紮正在收尾,便伸出一隻手想讓之前一直在一旁伺候著的女使把剪子遞過來。


  “趙娘子是在找這個嗎?”


  何陽顯用完好的那一隻手把剪子遞給趙煙樹,一麵問道。


  “嗯。”趙煙樹忙道謝接過,見自己所處的位置有些不方便,便想退開一步轉到何陽顯的身後為他做最後的處理,心裏也在奇怪怎麽屋子裏的人突然之間就走了個幹淨。


  “你?”


  “嗯——”趙煙樹悶哼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知道不對勁,趙煙樹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卻還是晚了一步,待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僵硬不能動作分毫,“砰”的一聲砸在身後的圓凳上又狠狠的摔回地上,而她的身邊,則直直的插著之前手裏握著的那一把剪子。


  “趙娘子可真是冒失!”何陽顯慢條斯理的把上身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好,掀開身上蓋得嚴實的被子下床走到趙煙樹身邊,心有餘悸的把她身旁的剪子撿起,歎道,“老夫本來是想接著趙娘子你的,誰想你竟這般固執,硬是要躺在地上,老夫便也隻來得及點住你的穴道了。”


  趙煙樹看著他把剪子放在一旁的圓桌上,然後又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忍不住便深深的皺起眉頭,道:

  “何門主之前不曾包紮傷口為的就是困住奴家?”


  何陽顯走過去在她身旁的圓凳上坐下,捋著胡子說道:

  “老夫都說了趙娘子實在是聰慧得緊,竟一下子就猜著了其中關鍵,若不是如此,恐怕還要費上許多功夫。”


  趙煙樹冷言道:“門主意欲何為?”


  何陽顯道:“不過是施行我羅錦門門規而已。”


  趙煙樹道:“奴家何事犯了貴派門規。”


  “嗬嗬·····”何陽顯冷笑道,“老夫既然已近說了娘子明慧,怎麽還猜不出來呢?那個時候趙娘子不是也在大會現場嗎?”


  “你?”趙煙樹眉頭皺的更深,“是因為‘不測風雲’?”


  “正是。”何陽顯道,“娘子好本事,此番我羅錦門在眾江湖群雄麵前受此大辱,趙娘子實在是居功至偉。壞我羅錦門計劃與名聲者,難道不該懲罰?”


  趙煙樹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那樣傷天害理的事,奴家沒有看見也就罷了,既然遇見也就沒有不救的道理。”


  “趙娘子說的好聽。”何陽顯冷笑道,“難道沒有聽到後來嗎?那二十七具鮮活的屍體,娘子的好心看來是白費了呢?”


  “遇見了,自然要救。”趙煙樹一字一頓的說道,“看不見的,便是各人的命了。”


  “哼!”何陽顯忽然大怒,起身猛的一腳踢在趙煙樹的心口處,趙煙樹身不能動,被他一腳踢得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得以停下。


  “看著跟個救人苦難的菩薩似的,卻原來也隻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冷漠之人罷了!可恨老夫的大計竟然會被你這樣的可恨之人所誤。”


  “咳、咳!”鮮血順著唇角流出來,又沿著脖子蜿蜒著流進衣服裏,趙煙樹隻冷笑道,“門主時運未到,包藏如此禍心也難怪如此下場。”


  “你···”何陽顯正欲發怒,忽然又冷靜下來,笑對趙煙樹道,“聽趙娘子這樣說來,今日之事也該是娘子時運到頭了?”


  “咳、咳!”趙煙樹又咳出一口血來,卻隻是冷笑道,“若是命該如此,奴家也沒有什麽可怨的。”


  “好、好!”何陽顯大笑道,“娘子某些方麵老夫倒是沒有看錯,確實是個倔強的,這樣的脾性倒真是沒有辜負老夫的這一番心血。”


  待一低頭看見趙煙樹脖子上蜿蜒著鑽進領口處的一段血跡時,何陽顯眸色忽然間便深了幾分。


  “門主既然要施行門規,把奴家抓回羅錦門便是,現下此舉又是何意?”


  “趙娘子倒是打的好主意!”何陽顯邊往趙煙樹的方向走邊道,“且不說那武功深不可測的王豔瞳,便是娘子一身的毒老夫也不敢疏忽分毫。”


  “你?”


  何陽顯彎腰把趙煙樹抱起,見她終於出現了一絲惶急的神色忍不住便笑道:


  “老夫就是門主,門規自然是我說了算。”


  “你想去哪兒?”


  “總不能留在這裏等著別人來救吧?”何陽顯笑得得意,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處,隻冷笑道,“那王豔瞳老夫可也是忌憚得緊,娘子該不是還在等著他來救你吧?”


  說罷也不等趙煙樹答話,徑直抱著人便從屋子裏的另一扇們走了出去。


  想起現在應該還和何玉君在一處的王豔瞳,趙煙樹終是無聲的一歎。


  那樣的兩個人,再怎樣的天造地設也不過如此!


  “王大哥,那個同道大會你當時也在場的嗎?”


  何玉君臉上淚痕未幹,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問道。


  “嗯。”王豔瞳點頭,“區區原就是因為和這個大會有關的畫像一事才來的江寧,自是應該去看看的。”


  “那麽王大哥你有看清爹爹是怎麽受的傷嗎?”何玉君道,“是不是大會上的人都很厲害,要不然爹爹那麽好的武功怎麽還會被人打敗了呢?”


  “應該是吧!”王豔瞳道,“江湖上的事區區也知曉得不盡詳細。”


  “那爹爹就是得罪人了?”何玉君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小心問道,“這些人會不會追到這裏來?”


  “應該不會的。”王豔瞳道,“江湖上也有著一定的規則,想來應該不會無故加害無辜。”


  “是嗎?”何玉君猶自將信將疑,隻是又把身子往王豔瞳那邊靠近了些。


  王豔瞳見她眼眶猶自通紅,便也隨她。


  “王大哥!”何玉君和王豔瞳穿過兩個回廊,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趙姐姐是什麽關係呢?”


  “怎麽?”王豔瞳道,“玉娘何故有此一問?”


  “兒家總是看見你和趙姐姐在一處嘛?”何玉君道,“就想知道王大哥可是和趙姐姐暗許了終身的?”


  “玉娘誤會了!”王豔瞳說著,轉開了話題道,“還沒有到玉娘欲往之處嗎?”


  “啊?”何玉君正立著耳朵聽王豔瞳的答案,卻不妨他竟轉了話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才說道,“就到了,轉過這道門就是了。”


  兩人進了月拱門,何玉君道:“兒家在江寧的時候就住在這裏麵,那時在杭州見爹爹買的小吃很是喜愛,爹爹便讓人全都送到兒家屋子裏來了。”


  王豔瞳道:“玉娘你進去吧,區區在這裏守著就好。”


  “王大哥。”何玉君忙說道,“沒關係的,你又不是外人。”


  “終是男女有別。”王豔瞳道,“總不好壞了玉娘清名。”


  “那好吧!”何玉君終是不甘不願的走了進去。


  不知何時,黑沉沉的天空上又飄起了細碎的雪花,落在人的身上,很快就匿了蹤跡,隻剩下絲絲透骨的寒意,王豔瞳一身紅衣立在雪簾裏,忽然便想起那個樹林裏見著趙煙樹時下著的大雨,不知怎麽的,忽然便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啊——”何玉君惶急的驚叫聲忽然從屋子裏傳來,然後聲音好像又漸漸的遠去,“王大哥,救——”


  聲音很突兀的突然就停止了,王豔瞳閃身進入屋子,隻見屋子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左邊的窗扇大大的打開著。


  跳出窗子,王豔瞳沿著何玉君的聲音最後傳來的方向趕去。


  此處雖是客棧,卻是假山樓閣、小橋亭台,一個院子接著一個院子,規模之大竟不輸一般大富人家的府邸,也難怪何氏父女會在此處下榻。


  “王大哥!”何玉君看著破門而入的王豔瞳,一時竟覺有些慚愧。眼裏的淚水一時之間隻如決堤似的,急急求道,“救我!”


  “玉娘,你怎麽樣?”王豔瞳見何玉君雖然被緊緊的縛在門柱上,但是身上並沒有什麽傷痕,心裏也鬆了口氣,見她頭上懸著一把亮閃閃的大刀,刀把上拴著一根繩子,繩子綁在桌上,繩下燃著一根蠟燭。而何玉君則惶急不安的看著自己。


  手微抬,何玉君隻覺麵前好似有一陣風突然吹過,然後桌上的蠟燭突然間就熄滅了,而頭上的大刀已經到了王豔瞳的手裏。


  “王大哥?”何玉君滿臉驚駭的看著王豔瞳,“你······這是什麽功夫?”


  她從來就沒有看過這麽驚駭的功夫,便是自己的父親,她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滅了蠟燭的同時還能砍斷繩子,便是能斷了繩子也不可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把大刀隔那麽遠的距離拿在手裏。


  蠟燭熄滅的瞬間冒出了一縷淡藍淡藍的煙霧,王豔瞳忽然皺了皺眉,猛的把手裏的大刀往何玉君的方向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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