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豔瞳相護 羅錦托媒
“王大哥。”何玉君拿出手帕抹著眼淚,走道王豔瞳跟前道,“你可是無聊得緊?其實王大哥你也不必不放心趙姐姐獨自前來,兒家既然親自去把趙姐姐接了來,自然也完全無恙的送回去的。”
“玉娘說笑了。”王豔瞳道,“令尊身體抱恙,作為晚輩王某自然是應該前來探視一番的。隻是今日來得匆忙,來不及準備些什麽。”
“王大哥何必跟玉兒見外?”何玉君的心裏複又歡喜起來,“你能來玉兒已經很高興了。”
自己女兒神情的變化何陽顯看的分明,卻隻是轉過頭去,對趙煙樹道:
“趙娘子能光臨一次已是不易,怎麽好勞煩?”
“何門主何必如此客氣?”趙煙樹皺了皺眉說道,“門主身上的傷確實很嚴重,門主是練武之人,應該能知曉這其中緊要之處,若是門主介意,現在立即去請個大夫來重新包紮一番也是好的。”
心下卻也疑惑,以何陽顯的身份,身邊竟沒有一個可靠一些的大夫跟隨,他身上的傷一眼便可瞧得清楚竟是沒有仔細的包紮過的,隻是隨意的止住流血而已,便是隨便去請個大夫來也不至於如此。
“老夫自然沒有介意趙娘子的意思。”何陽顯幾乎是有些惶恐的說道,“隻是娘子難得來一趟,如此勞煩老夫實在是心下難安。”
何陽顯這般小心翼翼的對待,且不說趙煙樹心下奇怪別扭,便是王豔瞳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何門主。”趙煙樹又道,“之前門主曾經救過奴家一次,此恩不能還報奴一直心下難安,正好奴家曾學了些岐黃之術,門主若是應允,奴便替門主診治,當是還此恩義如何?”
聽她說到如此地步,何陽顯也不好太過推辭,隻得說道:
“也罷!趙娘子好意,再推辭下去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心裏卻又憶起那時趙煙樹對自己的那般明顯的排斥和毫不猶豫的對王豔瞳的信任,何陽顯頓時覺得自己幾乎都要軟下的心腸又瞬間冷硬-——既然再如何做都是這樣的結局,自己何必一再的講究?況且有些懲罰,本就是必須的,特別是爭對了羅錦門的事。這是他羅錦門在江湖成立多年從來便沒有意外過的規則,而他是門主,這規則如何自然是他的意思。
何陽顯言罷一旁侍立著的女使便上前伺候著把何陽顯扶起身來,把他身後的被子拉到腰腹上蓋得嚴實之後,又在他身後墊上高高的被子,另一女使則把火爐放近了些。
趙煙樹上前小心揭開他之前草草包紮過的白色棉布,看見傷口時更是皺緊了眉頭。那傷口觸目驚心,雖然已經簡單的止了血,又上了一點藥物,隻是就僅此而已了,甚至連那藥物也隻是簡單的止疼作用而已。傷口本來幾乎是透肩而過的,隱隱的可以看見森森白骨,且還不停的有著烏黑的血或者血塊流出來。 趙煙樹實在想象不到,究竟是找的什麽樣的大夫才會包紮成這樣。
何玉君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何陽顯見她驚惶害怕、臉色蒼白的模樣,便道:“玉兒,為父不會有什麽事的,隻是肩膀受傷而已,你不必這般擔憂。”
“爹爹。”何玉君道,“女兒不是害怕,隻是看著爹爹肩上的傷心裏難受。”
羅錦門雖說也是江湖門派,但是因為何陽顯一直把她當成寶貝養在深閨,並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便是何陽顯自己也幾乎不曾受過傷,所以何玉君突然之間一覺醒來竟然看見自己的父親受到這樣嚴重的傷自然是心驚膽顫,現在見趙煙樹麵不改色的揭開白布把整個傷處顯露出來更是驚嚇得大氣也不敢多喘。
“玉兒。”何陽顯又道,“你出去呆一會兒吧,爹爹包紮好了你再進來。”
“不行。”何玉君忙拒絕道,“女兒就在這裏看著就好。”
“你這孩子。”何陽顯見她盯著自己的傷口都快哭出來了,便說道,“這傷口不打緊,你既然閑著,便去吩咐廚房備下吃食可好?今日你一大早便去打擾了趙娘子和王衙內,他們都還沒用早飯吧。順便去把之前咱們在杭州買的那些小吃那過來,等下為父也用上一些。”
說到後來聲音裏終於是有了一絲顫抖,趙煙樹已經就著清水開始清洗他的傷口四周了。
“何門主。”趙煙樹輕聲問道,“可要緊嗎?”
“不打緊。”何陽顯輕抽一口冷氣說道,“趙娘子你繼續便是。”
“爹爹。”何玉君聽完何陽顯吩咐,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說道,“女兒不敢過去。”
“怎麽了?”
“爹爹你都受傷了,江寧城裏這麽亂,女兒······”說道後來卻是因為趙煙樹和王豔瞳也在場的緣故在不好意思說自己膽小不敢去了。
何陽顯道:“不是還有女使跟著嗎?為父再讓幾個侍衛跟著你不就行了?”
何玉君駁道:“爹爹你武功這麽厲害都受傷了,整個羅錦門還有誰能比的上你呢?”
“這樣吧!”何陽顯轉向一旁的王豔瞳道,懇請道,“王衙內,勞煩你和小女走這一趟可好?”
“爹爹······”知道父親的意思,何玉君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何陽顯道:“你王大哥的武功怕是連父親也不能敵,還有什麽擔憂的?”
“何門主放心!”王豔瞳頷首道,“區區會盡力護著玉娘的平安。”
何陽顯道:“王衙內不必如此客氣,隻是去陪小女走走就好。”
“王大哥。”何陽顯含羞帶怯的喚了王豔瞳一聲,低首道,“給你添麻煩了。”
“不打緊,區區本來也沒什麽要緊事。”王豔瞳笑了一笑,又回頭對趙煙樹道,“樹娘你且先忙著,區區去去就來。”
趙煙樹回頭點點頭,笑了笑便回身繼續手上的動作。
門“吱呀”一聲輕響,兩人已經離開。
趙煙樹手裏執著燒得通紅的銀質小刀,道:
“何門主,接下來可能會有些疼,你且忍著些!”
“不打緊!”何陽顯道,“趙娘子繼續便是。”
小刀接觸到傷處時甚至能聽到“嗤嗤”作響的聲音,趙煙樹低著頭細心的剜去何陽顯肩上的腐肉。何陽顯神色未變,隻除了額上滲出的幾滴冷汗。倒是一旁的女使有些不忍的轉過頭去。
待終於等到趙煙樹開始上藥時,何陽顯的臉上已是一片蒼白。趙煙樹不禁慶幸,還好自己出門時做了準備,知道大體上需要些什麽藥物。
微透著冰涼的藥物覆上傷口時,何陽顯笑道:
“還好玉兒那丫頭不在,不然可就麻煩了。”
趙煙樹道:“門主如此意誌,奴家亦佩服不已,何娘子一顆拳拳之心也讓人感動。”
何陽顯笑了笑,說道:“老夫冒昧一句,趙娘子和王衙內可已兩心相許?”
“嗯?”趙煙樹一時有些愣住,很快便笑了笑說道,“何門主誤會了,奴家和七公子原也隻是因為近段時日江湖上所傳之事,有了共同的目的而已。”
何陽顯道:“還請趙娘子不要介意,老夫也是因為玉兒那孩子而已。那孩子自從初次見過王衙內之後,竟是一直念念不忘,老夫身為人父,少不得要替她操心一二了。”
“門主不必介懷。”趙煙樹道,“何娘子美麗聰慧,和七公子很是般配。”
何陽顯道:“連趙娘子也這樣說,老夫也可替玉兒那丫頭省些心了,那孩子雖然沒有吃過什麽苦,但是老夫當年親自教她習武的時候發現那孩子也是個極認真刻苦的,後來因為大家都寵著的緣故,性子就養得刁蠻了些。”
趙煙樹手上的動作微頓了頓,才道:“如此也是因為何娘子討人喜愛的緣故。”
“倒也是的。”何陽顯笑道,“那孩子向來聰慧,無論琴棋書畫都隻需指點一二便可。不過也是個性子極固執的,如是戀上了什麽也就是一輩子難改的事了,就為這個脾性,老夫還擔心了許久,不過經過這些時日對王衙內的觀察,便也放心了,這樣的人物,原該是玉兒高攀才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趙煙樹上好藥,便開始仔細的一圈一圈的包紮,見何陽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便回答道:
“確實是天造地設的兩人。”
何陽顯又道:“昨日之事樹娘和王豔瞳也在的吧?”
趙煙樹點頭,“奴家原就為此事而來,昨日確實也在大會場上的。”
何陽顯點頭道:“如此相信趙娘子也聽見了,羅錦門近期內應是難以安寧,現在把玉兒托付給王衙內老夫也能放心許多。”
趙煙樹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何門主不問問七公子的意思嗎?”
何陽顯道:“這就是老夫想要勞煩趙娘子的事了,老夫也看得出來,趙娘子和王衙內應是極熟悉的友人,可能勞煩趙娘子去和王衙內說一聲?玉兒那丫頭臉皮薄自然不會說,年輕人的事老夫有不好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