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特別的早餐
上課鈴聲剛打，分發校服的人來了，早早就聽顧皙說校服很快就會發了，柳遠沒想到是這麼快。
課被迫停下，語文老師氣哄哄的還要幫忙發，校服錢已經交了，每個人拿到了自己的尺碼。
班裡的幾個女生抱怨醜死了，男生看都不看就塞進課桌。
校服是灰白的，其實柳遠覺得還好，初中時候那校服是綠色的，丑的不忍直視，她也沒穿過幾次，對比起來這套簡直太好看了。
下課休息時周卓玉拉著柳遠去了趟小賣鋪，買了一筐子零食，柳遠都驚呆了，問她是不是要去逃荒。
她很害羞的推了柳遠一把，說：「哎呀我還給我男朋友買了一份。」
柳遠翻了個白眼，她們寢室四個小姑娘就她一個有對象，是一個班的，也是吳一洲那個籃球隊的，叫秦志。
高高大大很正經的一個男生，在班級里秀恩愛的頻率很高，假裝路過周卓玉然後輕輕摸摸她的頭，抓抓她的辮子。
兩個人認識第二天就在一起了，也沒躲躲藏藏，大方承認了戀愛。
反倒是周卓玉很害羞，又忍不住說關於他們的事。自從他們在一起后，每天她要提秦志幾百次，聽的柳遠都煩了。
這個男生柳遠覺得挺好的，很有擔當，所有人都很看好他們。周卓玉還常常打趣說柳遠長得漂亮，她可以給她介紹個籃球隊的男生。
回宿舍后柳遠試了試校服，挺合適的，上身效果很好。
晚上十一點多，柳遠剛洗漱完就收到了段鴻憶的晚安，她回了個嗯。昨晚你沒回我的晚安，今天我也不要回你！她像個幼稚的小孩一樣賭氣。
後來跟段鴻憶在一起后柳遠才知道他不可能這麼早睡，每晚兩三點才上床，這也是段鴻憶為什麼天天來的都很晚的原因。
穿上校服的第一天就是大暴雨，柳遠周末看好了天氣預報，早早就備好了傘。
還不忘提醒她們別忘了帶，可最粗心大意的陳曼還是忘了。
早上從宿舍到教室的那段路雨下的最大，她們氣的有些晚了來不及吃早餐了，她和陳曼兩個人撐著自己的那把小傘。
一路上雨水被風刮來刮去，她們一路狂奔，沒停止片刻。柳遠撐著傘一路上都往她那邊偏。
這只是她的無心之舉。
學生們踏著雨水加速奔走，每個人的鞋子都濕透了，新校服褲子也濕了半截。
到了班級時陳曼才發現她的半個肩膀全濕了，自己卻安然無恙。從那次開始，她們更加親昵了，陳曼越來越喜歡她了。
這天段鴻憶卻來的格外早，竟來在了柳遠前面。她像以往一樣還是不敢跟他對視，能避開就避開。
她把收起的傘放在教室角落，那裡已經有了很多把傘，正在滴水。柳遠故意繞的遠路，沒經過她身邊。
後排那些男生說話聲突然變小，她聽不見那群人在嘀咕著什麼。實際上讓她開始著迷的不僅是段鴻憶的臉，還有他的聲音。
早自習還沒開始，柳遠沒事做，環顧了一周目光鎖定在昨晚逛超市新買的筆記本上，挑了很久才選中這款。
她翻開本子，劣質紙業的味道有些刺鼻，她乾嘔了一下，吳一洲問她是不是懷孕了，邊上男生又問是不是吳一洲的孩子，她懶得理會，任他們胡鬧。
柳遠摘下筆帽，小心翼翼的在第一頁最上方寫下了三個字：段鴻憶。
她嘖了一聲，嫌棄不好看，塗了劃了又寫了好幾遍，這才滿意，心滿意足的蓋上了筆帽。
此時，桌上手機振動了一下，柳遠拿出來看了看，果然想到誰誰就來了。
段鴻憶說：「早餐吃的什麼？」
柳遠如實回答：「起晚了，沒來得及吃。」
她一直捧著手機，時不時往後瞄一眼，段鴻憶和那群人不知道在聊什麼，一會兒笑一會兒鬧的，他沒回她消息。
「段鴻…」陳曼趁她玩手機的間隙看到了筆記本上的內容，寫的很大的三個字非常容易引人注目。
柳遠一隻手急急慌慌轉頭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閉嘴，一隻手合上了筆記本。可還是被後排那群人聽見了，齊刷刷的往前看。
段鴻憶拿著一瓶牛奶兩三個包子放在了她桌上，還沒等她說什麼就回去了。
他們都看見了柳遠慌亂的行動和表情，似乎懂了什麼，一群人都看呆了，笑著看了眼段鴻憶，又看回柳遠。
陳曼是比任何人都驚詫，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似乎必須要一個解釋。後幾排只有吳一洲與往常不同的安靜，抿著嘴，趴在桌子上搗鼓著轉筆。
柳遠的開心勝過了尷尬，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不少人調侃段鴻憶搞地下戀，又嘲笑著吳一洲自作多情。
周圍嬉戲吵鬧，只有段鴻憶還是那樣笑著，一句話不說。
他的笑太誘人了，柳遠光看看魂就要被勾走。她喜歡他，也喜歡他的笑。
學生時代的感情太純粹，不會聯想干涉到未來的門當戶對，金錢和財產。她以為她這短暫又心動的暗戀要結束了。
拿著手機的柳遠手上突然振動了一下，像她的救世主來了一樣。是段鴻憶的消息，光看到這個名字就又讓她心跳再次加速。
他說：「趁熱吃」
出奇的竟沒提剛才的事。
柳遠：「謝謝，你哪來的？」
段鴻憶秒回：「我讓顧忌買來的」
顧忌也是籃球隊的一員，有一段時間陳曼對他很著迷，可這段自顧自的喜歡使他們最後連朋友都沒做成。
柳遠抑制不住笑，又怕笑的弧度太大被陳曼發現。
「謝謝，多少錢？我轉給你。」
「趁熱吃，早餐不吃小心胃疼。」
從始至終他都沒提錢的事，柳遠問了他很多次堅持要給他，他只是笑笑。後來她給段鴻憶買了幾杯飲料，她不喜歡欠人家的，即使他沒收。
2020年9月8日，很多年後柳遠都會想起這個對她來說很不平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