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話
下午四點多柳遠才出門，從公交車上下來已經五點多了，她有些急，校門口卻沒多少人。
半乾的水泥路不太好走，她一路跑上樓梯，緩了很久還在氣喘吁吁。
沒想到柳遠是第一個到寢室的，她拿下放在門沿上的鑰匙開門，不知想到了什麼，急慌慌的把袋子攤到自己床上。
瞧見帶了剩下的那幾個桂花香包，她鬆了一口氣，把帶來的長袖衣服疊好放在每人一個的柜子里。
這時候宿管阿姨早就來了，她沒忘記去阿姨那拿回充電器，家裡那個就放家裡用吧，這個就放學校里，也不用帶來帶走來回折騰了。
柳遠整理完衣服陳曼就來了。
她激動的像幾年沒見面了，抱了又抱，兩人手挽著手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回了教室。
陳曼像之前一樣拿了一個麵包一瓶飲料，柳遠就拿了瓶水。
她心裡想的是明天見到段鴻憶該怎麼面對，心裡莫莫慶幸還好他今天不來。她該主動跟他說話嗎？那也太不矜持了吧。
「遠遠，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啊，好香啊。」顧皙又使勁嗅了嗅，問。
柳遠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想到香包原來真的有用：「桂花香。」
「哇，是什麼牌子的香水啊？」
柳遠笑了笑，掏出口袋裡的香包：「是香包啦。」
晚上回到寢室后柳遠給了顧皙一個沒用過的，她開心的說要留著一輩子。
凌晨還是雷雨交加，今晚天空中的滿天繁星讓她捨不得離開陽台，柳遠真的很喜歡看星星。
以前她得過狂躁症，但她不打別人也不摔東西，只打自己，撞牆扇巴掌自殘她都干過。星星是當初唯一可以讓她冷靜下來的東西，後來加了一個，就是段鴻憶。
雖然昨晚一夜未睡，但她絲毫感覺不到困意。
每天早上的晨跑最折磨人，兩圈下來所有人身上都微微發熱，結束后回班級總是接不到水，過了短時間柳遠學聰明了，在跑步之前就接完水。
段鴻憶又是快上課踩著鈴聲來的，一開始柳遠很好奇，明明吳一洲說他就住在學校對面，這麼近的距離為什麼每次來的都這麼晚，難道每天他都和那幫人去KTV嗎。
段鴻憶進班級后目光一直留戀在她身上，看得她頭皮發麻，他沒有走向她，安靜的坐在後排。
從他進來柳遠就有些坐立難安，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一直在逃避他的目光。
語文課代表穆雅斕已經差不多收齊了周末作業，她見段鴻憶來了，跑到他身邊戳了戳他。
段鴻憶搶先開口：「我不交。」
穆雅斕嘆了一口氣，抱著那捧作業送去了辦公室。
柳遠耳朵恨不得直接按在段鴻憶身上，雖然擱著一個人，她還是聽的清清楚楚的。要是她也能不學習就考年級第一，那她也不交作業。
最煎熬的兩節數學課該來還是會來，陳曼在桌洞里偷偷玩著手機，時不時抬頭看看老師在哪，時不時對著笑出聲，叫柳遠也看看。
柳遠往後暼了一眼，他在打字，也不知道是發給誰的，真羨慕那人啊。
桌洞里的手機震了一聲，屏幕亮了。柳遠瞪大了雙眼，露出很不可思議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果然是他發來的。
所以段鴻憶打字是在給她發消息？
「低著頭在幹嘛」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柳遠想了很久才回過去，臉上露出藏不住的明顯笑容，陳曼見她對著手機傻笑，想悄悄看一眼。
柳遠意識到了，打了幾個字快速按了發送鍵，笑著關了手機。
陳曼沒看到，撇了撇嘴，莞爾一笑，「我們小遠同學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笑的這麼開心一定有事。」
「說什麼呢，我跟誰談啊？」她做作的踢了她一下。
「吳一洲？你倆真談了？」
柳遠被口水嗆到了，咳了好幾聲：「放過我吧，你已經夠煩的了，要是再來個吳一洲我真要去世了。」
陳曼笑的不能自已，小心的咀嚼著零食。
「剛才沒在幹嘛，現在在回你消息」
段鴻憶皺了下眉頭，心裡默默覺得這個小女孩挺特別的。
他咬文嚼字的說：「過幾周就要月考了，現在還不好好學可來不及了小同學。」
柳遠開心的差點蹦起來，嘴角仰起一個略微誇張的弧度，故意表現的很不在意，回了個嗯，她內心歡呼雀躍著回他的消息，看著居民房笑出聲。
手機剛放回去，又振動了一下。柳遠看了眼陳曼，看到她還在看言情小說就放心了，再次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
「韓文宇是你男朋友？」
她急急忙忙，解釋的很清楚：「不是，那次是我之前答應過一定要去，我也沒想到在那會碰到你，我和他最多算是朋友。」
KTV那天以後韓文宇接二連三的找她，給她表白被拒絕了依然不死心。
「我就知道，又是那小子說出來裝逼的。」
「你們很熟嗎？」
「嗯，好幾年的哥們了。」
「哦。」
她搞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他女朋友。
後來的很多年後她與韓文宇一次偶然的重逢，才知道，當初那次在KTV之前韓文宇就告訴那幫人她是他女朋友。
她漂亮，韓文宇覺得有面子就撒了個慌。見她當時沒反抗著說什麼，所以也沒解釋過這事兒。
這是她開學以來第一次感覺數學課好像不那麼漫長了。
「段鴻憶，你昨晚去偷娘們了吧。」吳一洲看著趴在桌上的段鴻憶，說。
旁邊幾個男生也在附和，穆雅斕挽著別人，路過時不忘補一句：「小日子過的挺不錯的。」
周圍幾個人都笑了，段鴻憶也是。
從後排那些零碎的對話中，她沒有聽見段鴻憶的聲音。
柳遠轉過頭，心裡有點難過，要是她也能像穆雅斕一樣跟他隨性的聊天就好了，可惜她不可能有那個膽量。
下午的體育課又被語文老師佔了，教室里哀聲不斷，可柳遠卻很開心，不是她有多喜歡上語文課，只是她不想跑步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