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回到公寓，站在窗前，一樣的角度，看楚文的窗口，昏暗的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出來，散發著一股陰冷的味道，而那裏麵，一定演繹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大戰，隻有在那裏，楚文才能獲得真正的釋放吧。


  想給楚文快樂，可是為什麽會感覺到那麽無力，做什麽都是錯……


  有些東西不能勉強，可是誰告訴我很多東西又需要堅持？

  一個開始解體的靈魂在平安夜哀歎。


  看服裝設計的書本，那些新穎奇特的構思在我的腦中變成一種負擔，我拚命拚命地遐想，卻得到一片暈眩。那個詭異的老婦人有著放大的瞳孔，嘴裏念念叨叨，雙手枯死的老樹……


  不！

  我將書本狠狠地砸向一邊，碰倒一個高腳杯，留一地碎片。


  打開電腦，QQ上Melody的頭像顯得異常刺眼，“4④看不見你的笑我怎麽睡得著”


  那是怎樣的一種微笑，令你如此癡狂，似乎完全記不得還有我的存在？


  開始想象一個個妖嬈的笑容，可是，可是我有些想不起楚文的樣子了……


  我總是想太多，以前皓傑這樣說，之後楚文這樣說。我承認，我會毫無理智地拚命地去猜測，去尋紮讓自己傷心的理由！


  是一個在愛情裏迷失方向不可救藥的水瓶！


  郵箱裏滿滿的一堆信，淘寶發的廣告，招聘信息，房產信息……


  都是垃圾！


  就在我想全部清空的刹那，一個讓我心寒的名字跳入視線：Leou。


  三天前的Email。


  Elvy：


  一直想找個機會道歉，可是……sorry！


  我知道事到如今僅僅說抱歉已經沒有意義，是我不好，不該冒充我哥和你結婚，不該昏了頭以為愛上別人。你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女人，我知道我們對你的欺騙不可原諒，讓你回頭已經沒有可能。在你的賬號上存了100萬，當作我對你的彌補。


  Leou

  嗬。嗬。


  這個時候，我隻能冷冷地笑，他方皓傑把我當什麽了？錢多就了不起嗎？是的，現在我沒有工作，如果繼續過以往奢華的生活是需要大筆大筆的錢，可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elvy了。沒有香水，沒有高跟鞋，和你們方家有關的一切我都盡量遠離！

  對！百合星語是因為你們方家給的高額工資才買到的，但別忘了，我救過方燁華，他的身價可以換多少套百合星語！


  我恨透了這種感覺，就算是條狗，你也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當時來打發！我夏若寒不需要誰的同情！

  給Leou回信。重重地敲打著鍵盤，僵硬的手指激烈地顫抖著。


  “我，夏若寒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我會把錢一分不少地還給你！拜托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顯擺你的闊綽，我受不了！莫名其妙地和你結婚，然後離婚，我已經給這個城市的人扮了一回小醜，請你給我留下最後的一點尊嚴，ok？”


  狠狠地點擊發送。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了……


  這樣的一個平安夜，我向耶穌禱告，祈求此刻擁有的是真愛，不要再玩弄我了，真的已經承受不起……


  看窗外，雨漸漸大了，仔細聽的時候可以聽出哭泣的聲音。


  無意間點開音樂，飄出了那麽熟悉的旋律，《A Lover’s Concerto》，溫馨的咖啡色格調，陽光的Nico，櫻桃味卡布奇諾……有多久沒有感受這樣的愜意，有多久沒有被愛的溫暖……如果我不那麽偏激與固執，如果選擇和Nico攜手，或許這一切又會是不一樣吧……


  我的思想遊走在道德邊緣，突然感到骨子裏冷颼颼的，猛然驚起。


  沒有那麽多也許。


  現在隻愛楚文。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