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今年的六月，充滿詭異。


  六月的天氣，我琢磨不透，像皓鳴，也像Leou。


  早上起來的時候，天陰沉沉的，這讓我想到一個無助女子的美麗而蒼白的臉。今天，我起得很早，是真的很早，也許是我根本就沒有睡著吧！整個晚上，滿腦子都是Leou 的臉，或者說，是皓鳴的。


  不管上蒼如何捉弄我，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因為，我是夏若寒，這個出生在一個寒冷夏季的女子是注定要勇敢的！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即使眼淚可以不聽話，她說過，要好好愛自己，她要讓所有遺棄她的人知道，夏若寒是獨一無二的，可遇而不可求的！

  時間還很充裕，我將自己精心打扮，我要讓Leou 知道，我不再是當年那個俗氣的大二女生，醜小鴨早已蛻變成天鵝！在你傾心於她的潔白的羽毛時，是否還會想起那年的楓葉，以及那一地絕情的櫻花？而今，你依舊帥氣，隻是在天鵝麵前，那早已不是什麽愛的理由，那麽多年下來，愛已漸漸失去棱角……


  Leou ? Leou 怎麽可能會記起呢？或許，皓鳴也不會記起。


  從衣櫃的最角落翻出大二時買的那件粉紅連衣裙，現在看來還是很漂亮。記得當時買它的時候，心裏想得很美很美，有山，有水，有尾尾紅魚盡情地暢泳，飛鳥掠過天際，留下幸福的旋律，皓鳴拉起我的手，旋轉，跳躍，紅色裙擺盡情飛揚，做約定一生的舞蹈……可是，我始終沒能穿上它，皓鳴也始終沒有拉起我的手。但我一直帶著它，祭奠我死去的愛情。


  四年以後的我，瘦了些。穿上它，是美麗的。盤起頭發，遇見皓鳴以來第一次將長發盤起，因為皓鳴說，他喜歡看我的長發在風中飛舞。我的發是烏黑而濃密的，盤起它，或許心就可以不再飄零，鏡子裏夏若寒突然變得好成熟。


  化了個淡淡的粉妝，明亮而脫俗。Christian Dior Jadore 的香氣讓我更加愛自己，仿古的米色小皮鞋讓我的腳步更加堅實而有力度……


  一路上，我都保持著美麗的笑容：皓鳴，不是我成不了你的公主，而是你，當不了我的王子！

  是的，我的美麗是脫俗的，我要讓Leou 放大的瞳孔令自己明白，那不是皓鳴，皓鳴看待一切都是淡淡的，就像他第一次看見我時的眼神，沒有焦距的，閃爍的，但終究是淡淡的。


  當我走進公司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詫異而逃避。沒有遲到，對他們來說，是奇跡吧！這座城市太繁華，它繁華得剝奪了人的精神，空虛的他們用高倍顯微鏡尋找著並不稀奇的新鮮事，這個時候，他們是快樂的。我禮貌地笑笑，給他們快樂的權力。


  走進辦公室的那一霎那，手提包不自覺地滑落在地上，眼前這個手捧百合的男人讓我迷失了自我！隻有皓鳴知道我最愛百合，Leou 真的就是皓鳴嗎？

  Leou 張開雙臂，緩緩地向我走過來，深情的雙眸裏，我看到了深藏多年的憂傷。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感，撲到在他溫暖的懷裏。


  “皓鳴，你回來了對不對？你回來了……”眼淚撲簌撲簌流下，原來我一直在等待他的擁抱，放棄了他，並沒有放棄愛他。


  “我……我是Leou ……” Leou 有些受寵若驚，手中的百合掉落在地。


  “不！不要再騙我了！你是皓鳴，隻有皓鳴才知道百合是我的最愛。”


  “我是皓鳴？” Leou 鬆開我，很驚奇的地問我。


  “夠了！方皓鳴，難道你的出現僅僅是為了愚弄我，來嘲笑我那麽多年的執著？好！蘇皓鳴，我夏若寒看錯你了！”我背著他，眼淚一下子變回了卡布奇諾的苦澀。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是方皓鳴？”


  “皓鳴，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如果你不敢以當年的身份來麵對我，你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借口的，你讓我失望，是我看錯你了……”


  當我轉身的瞬間，他已經奪門而出，他的背影，是他，是皓鳴啊……


  在這些年裏，皓鳴，你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的樣子依舊沒有改變，可是你的心，讓我看得好模糊好模糊……


  拾起那一大束百合，淡淡的香，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