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Leou , Leou ……


  皓鳴的模樣突然變得如此清晰！

  皓鳴，你可以給我答案嗎？你在哪裏？你出來給我答案好不好？哪怕隻是一秒鍾，隻要你告訴我，Leou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好不好？

  上帝，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捉弄我！我可以接受皓鳴不愛我，也可以這輩子就這樣在無盡的矛盾與掙紮中耗盡生命！可是，可是，不要出現一個光有皓鳴外表的下流男人來否定那麽多年來我對卡布奇諾的執著！我愛皓鳴嘴角揚起的弧度，愛他深邃目光下的淡淡憂傷，愛他修長的手指，愛他離去的背影……可是，我最愛的還是他的那顆心，溫柔的心，盡管這顆心，傷痕累累，一直為另一個女人而跳動著……


  Leou 沒有那顆心，絕對沒有！


  ……


  一整天下來，我都精神恍惚，Leou 的出現像一顆定時炸彈，我會粉身碎骨！


  下了班就匆匆離開公司，因為害怕，害怕遇見Leou ，害怕他像幽靈一樣圍繞著我，害怕看見他嘴角優美的弧度，可是有點變形；害怕他深邃目光下的淡淡憂傷，可是憂傷裏夾雜著曖昧；害怕他修長的手指伸向我的臉頰……我真的沒有這樣害怕過！


  走出公司，我的腳步還是不得輕盈，心裏有著極強烈的恐懼，壓得我幾乎窒息！空氣浮躁著，仿佛世間萬物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氣，筋疲力盡！

  我幾乎是跑進百合星雨的，Christian Dior Jadore 裏滿是汗水的味道，每個毛孔都張大嘴，結果卻是無能為力。


  保安的眼神是詫異的，深藍色製服蔓延成一個個問號。


  “夏經理，發生什麽事了？”


  “啊！哦，沒事。”我嚇了一跳，強裝鎮靜，擠出一絲微笑，似曇花一現。


  “可是，夏經理……”


  電梯把帥氣保安的話語關在大廳裏，然後慢慢，慢慢地往上爬……是在往上嗎？是通往天堂嗎？還是在天堂的門口把我重重地摔下，摔進地獄？

  我總是會去思考很多關於生與死，天堂與地獄這一類矛盾的東西，然後讓自己看不清自己，感覺得到心跳，卻觸摸不到呼吸，是生還是死呢？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左右著我的思緒，從我說“再見”，從我轉身的那一瞬，就被控製了。成了夏經理以後，這種力量更是肆無忌憚地壯大著！


  終於到了我的小屋，把門重重地關上，一遍一遍地檢查是否確實已經關緊。當目光遊離在客廳的時候，眼淚終於流下了……“落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就這樣扔下你的，你懲罰我了對不對？你讓Leou 來報仇了是不是？我真的錯了，落落，告訴我這隻是一個夢好不好，好不好……”我癱坐在地板上，用力地抱著落落，祈求它的寬恕。


  然後，我睡著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落落濕濕的。時間是晚上十點。


  把落落抱到臥室，給她一個吻，“My dear , good night !”


  “當愛情經過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崔主編。


  “喂，您好，崔主編。”


  “若寒啊，你的稿子什麽時候可以發過來啊？”


  “嗯，我盡快，盡快。”


  “抓緊時間啊你，你的連載可不能到一半就斷了啊。”


  “不會，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回答有些無奈。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啦，隻是提個醒，怕你貴人多忘事，嗬嗬。”


  崔主編就是靠催吃飯的，真感謝他媽找了個姓崔的男人，不然他非得是個現代版唐僧不可。


  與其說是在連載一部小說，倒不如說是在寫日記，我將自己的生活擺在讀者麵前，讓他們去感傷一個年輕女白領吳馨的矛盾心理。當然，他們真的以為這隻是我的小說，任由我擺布的虛幻世界，是啊，我的生活，都是我的想象，虛幻的縹緲的想象。他們給報社寫信，他們讓我給吳馨奇跡，讓那個英俊的王子回到她身邊，過快樂的日子。我又何嚐不想呢？


  感傷不是我的情願，那是宿命。


  打開電腦，我想，我必須得寫點什麽來祭奠我的靈魂了，更重要的是，我的頭上，還有崔主編給的緊箍咒。


  剛想關手機的時候，Nico來電話了。


  “elvy , 你今天沒來‘卡布奇諾’，兩年來，這是第一次。”


  “Nico，我……”


  “我知道我昨天不該那麽衝動，可是……”


  “不！不是因為昨天！”我打斷他的話，“我看見……我……我隻是忘了。”


  “你看見什麽了？” Nico的聲音充滿驚奇與忐忑。


  “沒什麽……真的是忘了。”腦中不斷出現Leou 與皓鳴的樣子，交錯著，循環著，最後重合在一起，那麽完美，那麽天衣無縫！難道……


  “忘了？你可能忘了嗎？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已經忘了卡布奇諾，可是……”


  “Nico ,別問了，你不會懂的。”我絕望地歎了口氣。


  “或許我是真的不懂你，因為你的心門緊緊關著……好吧，希望明天可以看到你燦爛的笑容，拜拜。”Nico 無奈地掛了電話。


  我關了手機，電腦屏幕讓我地眼睛有些刺痛，揉了揉，開始敲打鍵盤。


  “那天早上，吳馨遇見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