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合作意向

  魏凱不是不待見鄭鑫海，其實作為警察，特別是刑警，什麽窮凶極惡的人沒見過？三教九流的人他打交道的多了去了。


  但是楊瑞不一樣，在魏凱看來，楊瑞是屬於“良民”的。


  普通老百姓，最好還是少跟那種道上混的人有來往比較好。


  勸人離散，有多為難。


  魏凱也猶豫，他不希望楊瑞跟那種人有來往，但這話卻不怎麽好說。畢竟看起來楊瑞跟鄭鑫海看起來走的很近。


  這就好比，A和B說你別跟C玩了。


  作為B來說，他就會十分為難。


  隻是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決定要跟楊瑞實說。


  “凱哥，這裏頭有些事，你可能不太知道……”


  麵對魏凱的勸說，楊瑞沒有做出正麵的回答，答應或者不答應，而是把他如何跟鄭鑫海相識，之後又發生的一些事情跟他大體說了一下。


  聽罷，魏凱眉頭一挑是，問道：“這麽說……你們也算過命的交情了。”


  能不算麽？楊瑞救了鄭鑫海一命，在楊瑞有麻煩的時候，他能派人貼身保護。在他朋友需要錢的時候，二話不說直接以破壞規矩的形式拿出七百萬，借給一個第三方，僅僅是看楊瑞的麵子。


  “所以，他這個人，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你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他那天的狀態我也很意外，事後我們聊了一下……”


  楊瑞把他如何跟鄭鑫海溝通的事情跟魏凱聊了聊。


  “這麽說……你想帶他做正經生意，他也投錢了，但……”


  魏凱沒說完，楊瑞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就是憋的……凱哥，我這有點事情想要麻煩麻煩你。”


  “跟我還用這麽客氣？有事兒就直接說。”


  如果說別人跟魏凱說我得麻煩麻煩你，很可能真是就有點麻煩了。但楊瑞這句話落在魏凱的耳朵裏，不知怎麽他反而覺得有些期待。


  畢竟，這貨麻煩了自己兩次，自己就從一個刑警小隊長成了嶗山分局的副局長。


  照這麽說，他還真的挺期待楊瑞怎麽麻煩自己的。


  “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但凡撈偏門的，極少有好下場，可你也看到了，怎麽說老鄭現在跟我也是朋友。我不知道他準備搞什麽生意，不過也能估摸出來大差不差地也就是一些娛樂行業……你能不能幫我盯著他點？”


  楊瑞想了想，說道。


  聞言，魏凱一怔，問道：“盯著他？你是想讓我搞他，還是想讓我保他？”


  “可不是讓你搞他……”楊瑞無奈道。


  “那就是保他咯？”魏凱蹙眉。


  楊瑞沒說話，而是沉吟著。


  在魏凱勸他別跟鄭鑫海接觸過多的時候，他腦子裏有一個想法，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用那種合適的措辭來陳述出來。


  見楊瑞沉默，魏凱也沒有追問，隻是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思量了一陣，楊瑞捋清了思緒，這才說道：“不算保，應該屬於……合作吧。”


  “合作？”聽他這麽說，魏凱忽然笑了。

  搖了搖頭，魏凱說道：“跟他合作？他……你說說，怎麽個合作法？”


  如果旁邊坐的人不是楊瑞，魏凱甚至想說“他配麽？”


  但麵對楊瑞，這麽重的話他就不好意思說出口了，看在他的麵子上，魏凱想聽聽楊瑞的想法。


  “老鄭這個人有些手腕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民間借貸那個圈子裏站那麽久，他這次既然想做的別的，又還是想在道上混，我覺得你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


  楊瑞盡量用站在第三方的客觀角度來闡述了他的看法。


  他覺得不管是魏凱還是鄭鑫海，幾乎都是要去新的地方（行業），魏凱去嶗山分局履新，鄭鑫海要投資娛樂場所。


  鄭鑫海的大本營就在嶗山區，他想要投資娛樂場所，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跑到遠離他之前勢力範圍外的市南市北。


  嶗山區必然會成為他的首選。


  鄭鑫海要搞娛樂場所，第一個要麵對的，必然是之前同行們的衝擊。


  魏凱要去履新，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定要燒的。


  如果……他們倆能達成合作，在魏凱的照拂下，鄭鑫海所能受到的衝擊必然有限，有警方這個巨大的保護傘，有人想要動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


  隻要鄭鑫海能站住腳，娛樂場所雖然魚龍混雜，卻也是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一旦有個什麽風吹草動，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反饋給魏凱。


  對魏凱來說，他相當於平白多了一雙眼睛。


  這樣一來，隻要鄭鑫海的根子紮的足夠深，他就能提供更多魏凱所需要的而其他人難以獲得的消息和情報。在破案方麵，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再往下延伸，魏凱盯著鄭鑫海，至少能讓鄭鑫海不會去主動碰一些紅線。比如……毒品。


  隻要他不給魏凱找麻煩，魏凱再能保著他開疆拓土，一旦將地下的那張關係網掌握住了，甚至可以說任何在嶗山區發生夠魏凱出麵的案子，都可以通過不同的渠道獲得足夠的信息！從而將破案的難度降到最低。


  當然，以C城目前的治安情況來說，那種驚動局長級別的大案要案極少，但哪怕是治安，有一個地下實力強勢彈壓，想要搞事的人也得思量思量不是麽？

  如此一來，嶗山的發案率低，破案率高，治安又良好，這就是魏凱實打實的政績。


  鄭鑫海隻要不飄，在魏凱的勢力範圍內，誰敢動啊？誰又能動他？


  當然，自己作的話，那就兩說了。


  待楊瑞說完，魏凱也沉默了。


  不是他不知道楊瑞說的這種做法，他要是想玩，甚至比楊瑞說的這種更加高明。


  控製一個地下勢力，從而將一地的治安平推。


  說的好聽點叫單向無間道，說的難聽點就是警匪一家親。


  但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首先警匪之間是天生不可能互相信任的。而利益點的不同也讓他們極其容易站在對立麵。


  隻是，魏凱的這種沉默，不是因為他覺得不可能，而是……楊瑞提的這個想法，太特麽可能了！

  換了任何人，魏凱想要扶持一個代理人，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和承受的風險都是極大的。因為他不可能信任對方，而對方也不可能信任他。


  想要達到互相信任，再互相利用的平衡點，這將會是一個極長的過程。


  而在這個過程中，魏凱所要承受的風險則是，他很有可能要破壞原則與律法，在某些事情上放他的“線人”一馬。


  比如，他線人的小弟惹出了麻煩，他是不是要為了以後的合作而幫著擦屁股？一次兩次，小事尚可，時間久了，想想那幫人要是有恃無恐來個恣意妄為，他得多頭疼？

  若是被有心人給捅到上頭去，很有可能他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能換回來情報，他是不擔心的，因為“線人”這種東西從來就有，就算在市南，他也有自己的線人。


  但要說影響力，自然是沒有辦法跟一方大哥相比的。大多數隻是外圍的人員。一些小道消息倒是不少，但其中有多少是有價值的，就要靠他們自己去甄別了。


  可是，如果楊瑞說的真能成，那麽，他的“線人”檔次就會變成一方大哥的級別，那麽，他所提供的消息的含金量，又會是一種什麽樣？


  隻是將一方大哥變成“線人”，風險一樣很大。


  首先是雙方信任的建立，然後就是利益的互換。


  小弟級別的好說，小事放他一馬他就承你個人情，但是大哥級別的，小恩小惠就不會起到絲毫的作用。因為他們地位決定了他們的胃口。


  其中的度一旦把握不好，被其反噬也是極有可能的。


  就好比之前的聶磊。


  他從一個小販發展成一統C城地下勢力的大頭目，不是沒有警方的人想控製住他從而讓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變得規矩起來。


  但是結果呢？

  聶磊一度被稱為地下組織部長。


  很多跟他有牽連的警界高層被他拉攏腐化，成了他的保護傘。


  地下勢力是變得井然有序了，但，當初想要控製住他的人，反而被他所拿捏控製。


  楊瑞可能不知道，但身在警界的魏凱卻深知，當初那場警界的地震到底牽連到了多少人。一時間人人自危也不為過！


  但是……鄭鑫海則完全不同。


  不說他現在也需要一定的保護力量來發展的他的事業，控製起來相對容易的多。加上有楊瑞這層關係擺在這裏，有這樣一個人充當緩衝潤滑，很多原本難以啟齒、直言的事情，通過楊瑞就可以很好達到效果！

  相應的，魏凱履新，也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堵住悠悠眾口，他需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是靠關係，而是靠出眾的能力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有鄭鑫海這個檔次的“線人”為他提供消息情報，說是事半功倍都是低調了。


  這個買賣……做得！

  想到這裏，魏凱眼睛一眯，反問楊瑞道：“你……能說動他？”


  他這話落在楊瑞耳朵裏，那就是已經同意了，隻是似乎他並不太相信自己在鄭鑫海這邊的分量。

  “要不……我讓老鄭過來咱們聊聊？”楊瑞道。


  董佳奇雖然年輕，但是楊瑞跟師父的一番話到底要表達個什麽意思，他卻是聽出來了。


  見楊瑞要把鄭鑫海叫來，董佳奇打了個哈哈趕緊岔開話題，說道：“別了吧楊哥，這個點喊人有點不地道啊。”


  請人是要將就誠意的，你提前一兩天，那是你真的想請人，提前一上午，那是臨時想請人，飯都吃了一半了，你那是找人湊局的吧。


  但凡有點架兒的人，就根本不會來。


  或許人家不能拒絕的很直接幹脆，但托詞“有事兒走不開”不就行了？

  當然，要是他能來則好，要是鄭鑫海就是那樣，他不來，楊瑞的臉往哪兒擱？

  這得多尷尬？

  “這個改天談也行。”董佳奇能想到這個，魏凱哪裏會想不到？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嘴上卻也說著改日。


  楊瑞從來都不是個低情商的，他更知道請人要提前，他之所以堅持要喊鄭鑫海過來，就是要給魏凱看看，他所說的事情，可不是心血來潮。


  他覺得，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去盯著老鄭的。


  雖然他自己說注意點，別膨脹。


  但推己及人，楊瑞覺得一個人最容易被忽視的，就是那顆愛膨脹的心。


  但凡取得了點成績，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每日三省吾身的？


  自己悄悄眯眯地膨脹一下，根本是人之常情好麽？

  可如果鄭鑫海這貨一旦開始膨脹，那後果就要嚴重很多了。


  他可是瑞和科技的大股東，要是他出了事，自己會不受牽連？

  想想李星雲讓自己盯著他，楊瑞覺得，與其自己極有可能的盯不住，不如讓魏凱去盯。


  他是警方，代表的是國家暴力機關，鄭鑫海要是感碰紅線，那可是真的要搞他的。


  換個角度，如果他們能完美地合作。


  楊瑞覺得即便他撈偏門，但因為跟警方合作，為他們提供情報，也算是消弭了他身上因為撈偏門而積攢的業孽，更不用擔心他東窗事發而自己被牽連。


  每每念及此，楊瑞都覺得自己真特麽的是個天才。


  這會兒，魏凱和董佳奇都說不著急。


  但楊瑞卻擺擺手，說道：“打鐵要趁熱，既然都到了這個點兒上了，不如今天一起處理了。我給海哥打個電話，咱們商議商議。”


  說罷，不待魏凱他們再說啥，楊瑞直接撥通了鄭鑫海的電話。


  “海哥，我楊瑞，你現在在哪兒？哦，我突然有個想法，覺得有必要和你說說……嗯，很急……不能改天，我在百麗，錦上魚府……和誰？你見過，魏凱，我朋友，對，就是他。不用了，我們吃過了。你趕緊吧。”


  聽著楊瑞的那三言兩語，似乎鄭鑫海就答應過來了？這特麽的是隨叫隨到嗎？


  魏凱有些意外，但楊瑞卻告訴他，半個小時之內，鄭鑫海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