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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北泠冷笑道:“右相你大概忘了,鳳鳴劍可斬皇親國戚,可斬奸臣毒瘤。”


  北鐸狠戾地望過去:“那便讓本王領略一下,禦賢親王如何斬皇親國戚!”


  “夠了!都住口!”北政大嗬一聲,若處置周末瀚,他的弟弟也得受牽連,“來人,將周大人帶去禦藥堂。此事不得再議!”


  皇帝一脈:“……”唉。


  不一會疼暈過去的周末瀚,便七手八腳的被人抬出去,地上的一灘汙血也被太監清理幹淨。


  方才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卻隨殿裏還未散去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地縈繞每人心頭。


  右相一脈幾乎人人血色盡失,雖清楚禦賢親王狠辣無情的脾性,卻依舊難以置信,他膽敢在英鸞殿暴起傷人!

  又止不住後怕,若方才不長眼的上前為周末瀚辯解,他們的下場是否也如周末瀚那般?

  驚駭間,突見那雙刺人冰眸朝他們掃來,停頓一下便朝下個人看去,被看得人忙低下頭,無不心驚肉跳四肢發寒。


  冰眸掃過右相一脈,繼而在皇帝一脈之間流離,幾個剛加入北鐸一脈的大臣,軟著腿險些跪地。


  北泠緊盯著那一二十個搖擺不定的大臣,一句話都未說,但其威脅意思已溢於言表。


  人在極端驚恐下的表情,不似平時能收放自如,控製有加,隻一眼北容便清楚,那些牆頭草心裏不該的念頭,已被皇叔震懾的褪了個一幹二淨。


  桃花眼裏盛滿崇拜,隻感覺此時皇叔整個人都在散發著聖光,宛若一個擎天巨人,能頂起鳳鳴太平盛世,也能撐起朝堂局勢正道。


  ——不信誰,都不可以不信皇叔!

  不僅他,皇帝一脈這些個大臣又何嚐不是心生依賴之感,幾個月的憋屈總算是揮開陰霾。


  各個炯炯有神地看著北泠,他們可沒忘記,還有第三奏!

  剛嘀咕完,便聽禦賢親王拱手作揖:“臣奏三本。”


  北政苦笑一聲,今日受到的打擊已足夠多,也不怕再來幾樁,“泠兒奏來。”


  北泠朝太監總管使了個眼色。


  太監總管當即心領神會地去了殿外。


  皇帝一脈激動地血液都在沸騰,有證人!!下一個被懲治的人絕對是條大魚!


  右相一脈則成反比表情,一個個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大禍臨頭。


  不多時,便見李鑫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進來,穿過無數疑惑的視線,被李鑫押著跪在龍椅下方。


  李鑫跪地一禮,將假九娘鬆綁,退出英鸞殿。


  假九娘表情異常平靜,無一絲麵對陛下的恐慌,匍匐在地行完禮後,便默不作聲地跪在一旁。


  北泠將賬本親手交給北政,繼而返回下位,冷冷道:“第三本,彈劾當今戶部尚書崔元,一彈自上任尚書之位開始,徇私枉法狗膽包天私吞災款,五年來最少貪汙三千萬兩。”


  話落,全場死一般的沉寂。


  在賬本出現的時候,崔元腦袋便“嗡”的一下瞬間空白,一下子墜落進無光明的冰窖裏。


  北泠每說一句,眼前便黑一分,癱軟在地上,眸子無焦慮地想,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日子,這一次當真是到頭了。


  這麽多年來他能相安無事,一來因打點地方洲官員妥帖,北鐸入手幾分,他再貪之一分,其餘的如套娃經手大小官員,到最後拿到百姓手裏得已寥寥無幾。


  貪汙鏈已形成一條官官相護的蜘蛛網,隻要官員不稟告,隻要不出現幾年前南方大災害,天高皇帝遠的,百姓也不會貿然進京。


  二來因他謹小慎微的圓滑手段,賬本在他手中,人被他處理幹淨,無人證無物證,根本奈他不得。


  而如今,一筆筆無比清晰的貪汙賬目,擺在青筋暴起的北政麵前,已無需多次一舉地徹查,便足夠實錘崔元貪汙。


  北政隻翻幾頁便翻不下去了,將賬本砸向下方,起身,暴怒到口不能言,隻能連連喊混賬。


  皇帝一脈齊齊跪地,高呼吾皇息怒。


  心潮彭湃到恨不得原地起跳兩下,崔元這隻狡猾泥鰍,終於他娘的落網了!!!

  還沒完,群情鼎沸間,又聽那清冷語調響起:“二彈崔元濫殺無辜,選之賬房先生為其賣命,隔一段時間便處理一人,至今以殺害百條無辜人命。”


  話落,假九娘平靜開口:“民婦名弱香,便是其一賬房先生,為崔大人賣命四月,共為其計大小貪汙款項兩百一十五筆,另幾百筆是民婦查到的其他賬房先生記錄。後察覺崔大人意欲殺害民女,便找具屍體桃僵李代得以出逃。藏在地方洲某鎮上,三月份被禦賢親王尋得。民女自知罪無可恕,臨死前所言絕無假話。”


  早上白歡將她從地牢帶出,在去皇宮的路上,封閉幾個月的聽力終於恢複聲音。


  初聽白歡吐露他們身份,不惶恐不害怕不驚愕是假的,待一切情緒風止樹靜,無論她怎麽想活路,都發現無論是淪落禦賢親王手中,還是落到梁王手中,除了死已別無活路。


  那不如……


  她怪笑地看向梁王:“梁王大人,崔大人為您貪汙的災款,用著可舒心?”


  前路直麵斷崖時,不如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給她陪葬!!


  她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殺無辜人,貪百姓苦命錢,但比起她的所作所為,梁王可比她更人渣一籌。


  也算是臨死前為鳳鳴做一件善事,等下了陰曹地府,指不定能被判官計上一筆功德。


  從賬本與女人進殿,北鐸便明白一切前因後果——北泠這幾個月去了何處,崔元的境地,與他接下來的處境。


  他無暇去罵崔元竟廢物的漏掉一條魚,在二人說話時,便想好一切應對之法。


  臉上的憤怒偽裝的唯妙唯俏:“大膽刁民竟敢栽贓陷害本王!”


  他一腳踹飛白臉的崔元,悲恨交加:“父皇讓我管製三部,前出了一個貪贓枉法之徒,今竟又出了你這個禍害!你讓本王等死了後如何麵對父皇!”


  弱香嘲笑道:“別裝了梁王大人,他一個小小戶部尚書,沒有你兜底,敢貪汙三千萬兩?這般多的銀子,花哪裏去了?他帶入陰曹地府都花不完!”


  北鐸大怒:“混賬!本王絕不知情,你這個刁民莫要再構陷本王!說,為何要與有心人陷害本王!隻要你說出來,本王必為你做主!”


  弱香笑一聲:“梁王大人,你也別廢力氣了,我知道我活不成。”


  朝上位匍匐在地:“民婦指認梁王貪汙,絕無謊話!”


  北政臉色陰沉如水,死死盯著北鐸。


  北鐸跪地擠出幾滴眼淚,誠惶誠恐道:“皇兄,請您明察秋毫,臣弟絕不知情!自六年前那奸臣伏誅,臣弟一直便嚴加管控三部,誰知,竟還出現崔元這般禍害!是臣弟管教不利,但臣弟絕無徇私枉法!臣弟……”


  他滿目冤屈地說完,便要朝金龍柱撞去,“臣弟唯有以死自證清白!”


  嚇傻的北鐸犬馬,終於回神,七手八腳的便去拉他。


  “王爺使不得!”


  “王爺使不得,陛下必會明察秋毫!”


  故技重施,又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皇帝一脈白眼球都快翻上天,要死趕緊去死可好?!

  弱香算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臨死前什麽都不再怕,咯吱咯吱地笑:“梁王大人惜命的很,別說攔著,就算不攔他也不敢。”


  當即就有人嗬斥她住口。


  一把劍扔到北鐸跟前:“撞柱子死不掉,拿劍快一些,皇兄,用劍。”


  皇帝一脈直呼王爺威武,簡直痛快人心!


  北鐸揮開攔他的人,咬牙執起鳳鳴劍,“皇兄,臣弟管教三部不利,讓禍害為非作歹五年之久,自知罪無可恕,隻得下去麵見父皇賠罪!”


  話落,便拿著劍往脖子上架,他滿目決絕地望著北政,看著他在劍割破喉嚨時表情有所鬆動,血淌了一脖子時,終大嗬開口:“不得胡鬧!愣著作何,拉開梁王!”


  低著頭一抹嘲弄稍縱即逝,北政依舊這般心軟如廢物!

  再抬頭,決絕地割喉嚨:“莫要攔我,本王必以死自證!”


  “梁王!住手!”北政匆匆行至他跟前,一把奪過劍扔到一邊,“將梁王抬去禦藥堂。”


  在場哪個不是心思通透之人,當即便明白,他們優柔寡斷的帝王,再一次信任奸臣。


  皇帝一脈嫌得再看鬧劇,背過身相視一看,紛紛唏噓搖頭。


  北政對著崔元當胸一腳:“誰給你的膽子膽敢這般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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