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轉變
在熟悉的環境裏,吃了頓早飯。久違的味道,讓他想起了妻子的點滴,是自己一事無成,害了那樣一個好女人。
此時,倪重生開始回想小時候每天吵架,父親喝酒不稱心了,都要回來毆打母親,他小時候很害怕,就躲在自己的房間。
後來長大了,父母離離異,母親遠走他鄉,父親依舊酗酒,他最終連初中都沒有畢業,就草草的接班,成了一名紡織廠的庫管。
再後來,他因為酗酒賭博,被廠子開除了,酗酒家暴,似乎活成了父親的模樣。家裏隻能靠妻子維持基本開銷。在40歲那年,妻子積勞成疾去世。
女兒長大成人後,因為給的彩禮高,他把他嫁給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兒子,幾乎與倪重生斷了聯係。
他繼續渾渾噩噩的度日,記憶的終點在自己的出租屋中,他重病,迷糊的睡去,醒來後就來到了現在這裏。
倪重生繼續確認,這裏就是30多年前自己工廠的家屬樓,看看日曆上的日期,之後將因為酗酒誤事,丟了工作。人生便一直低穀。
在確認過自己穿越的時間段,他心中暗自發誓,自己要轉變,如鳳凰涅槃般,重新來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你碗裏的麵還吃嗎”陳嘵燚說道。
這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倪重生的思緒。
“奧,吃,馬上”倪重生端起碗,一掃而盡,打了一個飽嗝。
陳嘵燚準備收拾碗筷,倪重生一把接過來。
“我來吧!你快去上班吧”
陳嘵燚愣住了,顯然被這個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朵朵在旁邊對媽媽說:“爸爸,今天怎麽了?”
孩子的疑問正是陳嘵燚自己的疑問,是的眼前這個男人突然變得陌生起來,與昨天酗酒,家暴的男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刻收拾碗筷的倪重生看見陳曉燚臉上的上,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種種劣跡。
那時候真的是混蛋,不進不知道進取,有這麽個賢惠的老婆,自己還在外麵惹是生非。倪重生知道孤獨的躺在床上的滋味,知道那種貧苦所帶來的尊嚴的喪失。
自己年輕時候,經常喝醉了毆打自己的妻子,這也是長大後,孩子一直不願意照顧他的原因。他知道,在女兒的童年裏,他給了孩子巨大的陰影。
當倪重生躺在床上彌留的時候,那些發自內心的懺悔和抱歉,才在他的腦海中,遲遲不肯散去。他想著,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一定要擺脫這種貧困的生活,重新幹一番事業。
現在,倪重生似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年輕時代。他開始心疼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此刻他想起了自己彌留時候的懺悔。
“家裏有藥嗎?你臉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倪重生說道。
“沒……關係”陳曉燚不自然的回答。
倪重生一邊說的一邊在家裏翻找藥箱,才發現家裏已經窮的隻剩下幾件破舊的家具,其餘的幾乎什麽都沒有。
陳曉燚有些不安的說道:“別找了,晚上的菜錢還沒著落呢,哪有錢買藥呀”
可能是倪重生的舉動,多少讓陳曉燚有了一點安全感,語氣裏有一些抱怨。
話音未落,陳曉燚覺得不對,雙目緊閉,已經做好了迎接他拳腳如疾風暴雨的侵襲,可是並沒有。
“那就先找人借點吧,等我去廠裏再求求情,看能不能再回去上班”倪重生一邊把刷好的碗筷放在櫥子上,一邊語氣緩和的說道“朵朵跟我在家吧,你上班也不方便帶她”。
陳曉燚有些喜出望外,剛剛的這一切不是在做夢吧。昨天晚上還一臉猙獰的丈夫,今天居然主動承擔起照顧孩子的任務。
這樣不僅讓她心裏多了一絲猶豫和疑惑。一刹那,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他一定是放鬆警惕,想把孩子賣了還錢去賭博”
腦海中,朵朵被人販子帶走的情形和電視上法治宣傳裏的哭泣的孩子,一下子讓陳曉燚怔住,她像突然被火燙了一般,對著倪重生大喊。
“倪重生,我告訴你,你折磨我可以,但是你休想打朵朵的注意”
倪重生被她突如其來的凶狠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我知道,你趁我上班的時候,想要把孩子賣了換錢是不是?然後又去賭,去喝酒”說著,陳曉燚像一隻護著幼崽的老虎般,緊緊把朵朵護在身後。
倪重生沒有言語,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轉變需要時間,一切重新來過,也需要日子。
陳曉燚抱起朵朵,打開了房門,朵朵在媽媽的懷裏,一臉的疑惑。突然間,她開口問愣在原地的爸爸:“爸爸,是不是今天以後,你就不打媽媽,不罵我了?”
倪重生被這一句問話擊中,摟過女兒,真正的像一個慈父一般,對女兒說:“今後爸爸一定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讓你像公主一樣生活下去,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聽別人的嘲諷了”。
女兒沒有完全聽懂,但是覺得此刻的父親好溫柔。倪重生表麵上是在說給女兒,實際上也是在說給重生後的自己。
房門關上了,窄小的房間。
回歸了平靜。倪重生再次回到一個人的時間中。此刻,他望著窗外,1988年的陽光,跟他記憶中的一樣,隻是此時的自己,卻有著不同的心緒。
看著家徒四壁的房間,這種年輕的感覺真好。散落的麻將牌,空空如也的酒瓶,似乎都變成了一種見證他重新歸來目擊者。
他明白,自己要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活,再也不要過這種窮困潦倒的日子了。“人窮誌短”是形容他一輩子在合適不過的詞語了。
他開始收拾房間,把那些空的酒瓶統統裝在了一個垃圾袋子裏,代表著一種洗心革麵,一種重新的開始。
傍晚時分,陳曉燚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掏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陳曉燚再次被驚呆了,房間整齊的像是新房。
“都是你幹的?”陳曉燚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訝的疑問,此刻的倪重生,整坐在客廳裏,等著妻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