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勇絕之劍

  他馬上露出警覺的神色：“你認識他？”


  蘇菀想了想，答道：“我……以前聽說過他，所以想深入了解一下。”


  “他很有名？”


  這不廢話嗎？蘇菀暗自發笑，不過這個時期他估計還是小憤青一個，沒什麽名氣，便幹脆又神棍了一把：“我夜觀天象，此人未來會有一番大作為。”


  項莊蹙眉：“天象會講這麽細的事？”


  蘇菀略有些不耐煩，幹脆作勢要打他：“我說你怎麽就這麽囉嗦呢？你到底說是不說啊？”


  他忙往後跳了一大步，舉起手道：“好好好，我說我說。”


  蘇菀將握拳的手放下，冷冷道：“那說吧。”


  他道：“我其實想不通你問他做什麽，他雖然是我們家族的長房長孫，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頓了頓，似乎在腦海中努力搜尋什麽，想了好久終於搖搖頭：“不行我還真跟你說不了太多，幾年前他生過一場大病，那時他也就十多歲吧，病得很嚴重，家裏的幾個叔叔都已經為他準備後事了，但後麵又活了過來，再以後就一直住在城外一處清幽之地，不怎麽跟外人見麵了。”


  “所以你也沒見過他幾麵？”


  項莊點點頭，坦然看向蘇菀，應該不是在說謊。


  可是聽到楚霸王會是個病秧子，簡直就跟聽到蒼老師是處女一般震撼人心啊，蘇菀一時有些迷茫了。


  正在她迷茫之際，有一人從正門緩緩步入，那人頭上戴著帷帽，看不到麵容，不過蘇菀能感到他身上氣勢迫人，估計也是個絕頂高手。


  那人感受到了蘇菀的凝視，朝她走了過來，輕揖一禮後問道：“姑娘可知龍小公子現在何處？”


  “你是誰？你找他幹什麽？”


  那人感受出了她語氣中的不信任，取下帷帽，露出一張很是和善的臉，笑著答道：“在下蓋聶，此次前來是想找小公子買一些東西。”


  他年齡在四十歲以上了，雖然身上有種劍客的迫人氣勢，麵相卻很平和，蘇菀這時才回了一禮，道：“閣下請稍候片刻，在下前去通傳一聲。”


  他道了聲謝，而後就開始搓揉自己的手，蘇菀看到他雙手通紅，衣襟上還帶著雪花，看樣子是在這大冬天趕了很久的路，便又對項莊道：“你幫忙招待一下這位俠士，該怎麽做不用我教吧。”


  項莊用他那偵探般的眼神上下掃視了蓋聶一通，對他施了一禮，道：“請俠士跟我來吧。”


  他帶著蓋聶走入正在打掃的廳堂旁邊的一個側廳，蘇菀走到白夜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裏麵頓時一陣亂響，過了一會龍淺才過來開門，看到是她笑了笑，明顯鬆了口氣，問道：“有什麽事嗎？”


  蘇菀道：“剛剛有個叫蓋聶的人過來找你，說是要買一些東西，現在在偏廳，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他啊，”龍淺走出門，理了理衣襟，道：“好，我去見見他好了。”


  “誒等等，”蘇菀拉住他：“你知不知道他要買什麽啊？”


  “他是劍客，找我當然是想買劍，我新近得了一把魚腸劍，估計他是為此劍而來。”


  蘇菀一驚：“魚腸劍？”


  這把劍她曾從某個江湖人士口中聽到過，傳說此劍為鑄劍大師歐冶子所煉，曾被勇士專諸藏於魚腹中，用以刺殺吳王僚，故得此名。


  “你從哪裏弄到的？”


  “這個一眼難盡，怎麽？你也想要這柄劍？我可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先說出你的價碼，我聽了蓋大俠的出價後好好權衡一下。”


  蘇菀推了他一把：“誰想要你的劍了？快走快走！別讓客人等太久。”


  等龍淺走進房間後蘇菀才意識到蓋聶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一般，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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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菀在除夕晚上得出了一個結論：古人過年比現代人環保多了。


  院子中央，被火燒過的竹子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熱鬧而不喧囂，也並不像後世火藥所製的爆竹一般會散發出大量煙塵。


  龍淺的手下有不少是楚國人，他們在臉上繪上了古樸的臉譜，在火光與爆竹聲中跳起了古老的舞蹈。蘇菀跟著那群人歡快的笑著，學著他們跳起那種奇怪的舞，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慨。


  相隔兩千年的時光，這片土地上的人不斷降臨，離去，上演了數不清的悲歡離合，但這片大地卻是永恒的靜默無言，頭頂的雪花也依舊是年複一年地悠悠飄落，掩埋所有，而後等來年再度重生，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啊！”


  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跳舞玩樂，她忍不住吟出了千年後的詩句，項莊之前一直在跟著那群臉弄得媽都不認識的人一起跳舞，現在正站在她身旁休息，聽到蘇菀這一聲長歎，突然又來了興致，對蘇菀道：“菀姐姐，我舞劍給你看好不好？”


  蘇菀被他這一問嚇了一跳，不過想到自己貌似不是沛公，便放心下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從一堆柴火中找出了一根較長的樹枝，樹枝末端還未熄滅，被他一揮舞，倒像是現代的某種煙花了。


  他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身形一動，頓時凝起一股劍氣。他本就纖長，這一舞起來更是顯得身輕如燕，將滅而未滅的樹枝虎虎生風，宛如盤龍遊走在他身側。正是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一個轉身後動作中帶了力度，而他平素溫潤無邪的大眼睛裏竟無端生出一股俾睨天下的霸氣來，眉間朱砂鮮紅如血，隱有殺伐之意。這樣的動作似乎更對這群江湖之人的口味，慢慢的有不少人圍在了旁邊看他舞劍。他動作雖更快，身姿卻依舊輕盈。隻見他袖挽清風，劍染飛雪，那些飄落在他身側的雪花仿佛有了生命，隨著他的劍氣在空氣中變了方向，劃出一道道弧線，突然，他猛地將樹枝擲入柴火堆中，霎時大片火星升起，仿佛炸開了一片金星，而他負手立於一旁，有如一尊玉人，好不賞心悅目。


  頓時響起一陣喝彩，他靦腆的笑了笑，剛剛那一股霸氣也蕩然無存了。待人群又各自散去後蘇菀放跑上前激動道：“小莊你太棒了！現在等級就這麽高了將來還得了？”


  他道了聲謝，這時龍淺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一把就勾住了項莊的脖子，口中噴著酒氣道：“沒想到你這小子其實挺對我胃口的嘛！”


  打了個酒嗝，他語氣又變了：“小美人……江東之花，今晚你就……嗝……從了我吧。”


  項莊聞言馬上從他手臂中鑽出，他失去支持，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蘇菀跟項莊對視一眼，雙雙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