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千古一帝的弱點
年關將至，龍淺作為鹹陽城的政治新星宋子歸，自然是各種事物應酬纏身，白夜依然會時不時去跟扶蘇交流一下感情，很長一段時間蘇菀都隻能跟項莊老鼠他們混在一起。
不過項莊依舊老是找她要白夜哥哥，老鼠老是把她拉去詩酒林喝酒吃飯，把她弄得十分鬱悶。
某一天老鼠又請她去詩酒林吃飯，不過這天從上午等到快打烊的時候瑤姬一直沒出現，老鼠稍顯焦躁，蘇菀看不過，便自己去尋了個小二問瑤姬的去向。
那小二提到瑤姬時臉上表情很是糾結，歎了口氣道：“她跟蕭易都被召進宮了。”
“為何會進宮？”
小二搖頭歎道：“還不是名聲大了樹大招風？一些官員想要利用他們巴結當今陛下，便想法子將他們送入了宮中。就是可憐了蕭易，進宮後還被曤了目。”
蕭易……她回想起那日跟瑤姬在一起擊築的男子，看上去他們兩個似乎是搭檔，那人估計就是蕭易吧，想了想她又問：“那……什麽時候會出來？”
他便擦著一張桌案邊答道：“一進宮雖然能大富大貴，但其中凶險豈是在我們這小酒樓比得上的？不過因為陛下擔心被刺殺，蕭易就白白瞎了雙眼，以後的事，難說啊！”
他一聲長歎結束了這一番話，蘇菀卻覺得心中莫名一顫，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強壓下這種不好的心情，道了聲謝後走回去將這些事情說給老鼠知曉了，他聽後也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扔下一些碎銀便魂不守舍地走了。
蘇菀沒有去追他，而是自己回到了白夜雲澹居住的那個小院子，一進門發現整個是一派要過年的氣氛，這才想起已經到了臘月二十八了。
有兩個她不大認識的人正在門口懸掛桃符，青鬆已經放置好，她走進去，發現院子裏早已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幾乎都讓她不敢下腳了。
微微踮腳走過小院子來到廳中，正在打掃房間的人基本都是她沒見過的人，她四周掃視了一圈，發現項莊正坐在一隅看著什麽東西，便走過去問道：“這些人哪兒來的？”
項莊抬起頭看了看她，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黛藍深衣，袖口繡著片片竹葉，他的發型雖然依舊是束發，但已經比之前一絲不苟如抹過發膠一般的馬尾大不相同，稍顯淩亂的發絲倒顯得更為飄逸，已經頗有幾分江湖人士放蕩不羈的樣子了。
不過更讓她欣慰的是，這一次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已經不是“白夜哥哥在哪裏”了。
他站起身來答道：“都是限製下來的工人，姐姐還不知道吧？陛下已經下令中支阿房宮的修建了。”
蘇菀大感興趣，趙政統一六國後的愛好不就是建造活著時候住的地方跟死了以後住的地方嗎？現在怎麽突然暫停一個了？難不成偷偷炒股套牢了？
項莊看她的表情，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答道：“奇怪吧？開始我也覺得奇怪，後麵才聽說啊……”他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是長公子做了安排。”
蘇菀長公子三個字心中又是一陣不快，但終歸是好奇，便不動聲色的問道：“扶蘇？他做了什麽？”
項莊將她拉到一邊，道：“據說在修築宮殿的時候挖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後麵請了術士來看，說是這幾年不宜大興土木，否則會有大旱之虞。”
“那你怎麽知道是扶蘇安排的？”
他心虛地四周看看，確定安全了方道：“其實是有一次我偷聽到了隱哥哥跟淺哥哥的談話，你可別告訴他們啊。”
蘇菀笑道：“那是當然，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心中暗自發笑，趙政身居高位已久，習慣循法家之道以權術禦人，時間長了，固定不變的思維模式大概早就被幾個身居高位能經常接觸他的人摸透，扶蘇大約就是摸清了他的一些想法才敢做這些安排。
她從來不覺得扶蘇心裏像他外表看上去一樣溫潤，早在他下令敲碎那兩個墨者牙齒的時候她就對這一點有所感知，趙政是同意了天下的堪稱千古一帝的人物，跟著他最久的長子自然傳承了他的一些品性。隻是此時的趙政必定已經習慣了手下的人圍著他的指揮棒辦事，一旦發現了有人其心有異，極有可能觸發一場雷霆之怒。
而且摸清了趙政想法的人，很可能還不止他一個……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簡直太不讓人省心了，也許還是要找時間見一見他吧。
心中正百轉千回，項莊卻看到了手中竹簡的某個地方，“咦”了一聲之後看向蘇菀，問道：“姐姐難不成會算命？”
“不會啊，怎麽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竹簡，又看了看蘇菀，突然將竹簡藏至身後，道：“你帶我去見白夜哥哥，然後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麽。”
蘇菀想抓住他手中握著的竹簡，但他一閃身避開了，蘇菀不由罵道：“小兔崽子！到底什麽東西，快給我看看！”
項莊嗬嗬笑著避開了，蘇菀沒用武功，追在他身後。
龍淺這時走了進來，項莊剛好撞上他，他順手抽出了那竹簡，問道：“這什麽啊？”
項莊卻不再理他，呆呆看著他身後那個人。
一襲黑衣、帶著麵具的鬼麵貔貅。
白夜走上前拿過竹簡扔還給項莊，對龍淺使了個手勢就要進入他自己的房間。
龍淺卻又將竹簡拿了過來，語氣中帶著好奇：“家書？”
蘇菀湊過去，道：“好了現在你看到白夜哥哥了，該告訴我裏麵有什麽重大消息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姐姐上次不是問我是不是有個兄長名為項羽嗎？”
“是啊，怎麽？失散多年被找到了？”
他笑笑：“那倒不是……”
龍淺此時卻念了出來：“長房長孫籍，將至加冠之年，特取鯤鵬展翅，扶搖萬裏之意，賜字為羽。”
蘇菀聽完了如醍醐灌頂，她之前怎麽就忘了古人及冠取字這一傳統了？原來未來的楚霸王現在還是個小青年啊，十九歲，跟白夜龍淺差不多嘛，不過羽這個字跟鯤鵬展翅扶搖萬裏有什麽關係啊？
很顯然白夜跟她想到了一起，不過他的在文言方麵的語言組織能力顯然更強，立馬嘲笑道：“鯤鵬展翅，扶搖萬裏？我怎麽看這個字的意思應該是柔弱無依，半生飄零呢？”
項莊似乎想反駁什麽，但龍淺將家書朝他一扔就拉著白夜離開了，蘇菀轉向他，道：“你能跟我詳細說說你們家這個長房長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