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岱宗夫如何？
蘇菀接過那塊布蒙在臉上，又朝那條人造河流看了看，心中忍不住開始估算這個大坑中所有的水銀共有多大體積，價格高低運費幾何。
項莊軟軟的聲音將她天馬行空的思緒中拉回：“我們接下來往哪兒走呢？”
白夜此時已經蒙上了一層布，隻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四下觀察，看到泡在水銀中那具屍體時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而後走了過去。
蘇菀本欲跟在後麵，他卻伸手製止了她，低聲命令道：“你不要接近水銀。”
她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他行動，他走到河道旁邊，一揮手射出索箭釘在那具屍體之上，而後將他拖到腳邊，躬身在他的體內摸出了一個東西。
他背對著蘇菀，所以她看不大清楚他的動作，隻感到他拿起那東西看了一會就將它扔回到了河道中。
等他走回來蘇菀才問道：“怎麽了？”
“小淺在他身上留了蹤蠱，隻是這河水毒性太大，蠱蟲已經死了。”
短短一句話就讓蘇菀深刻感覺到了大喜大悲人生無常，不過蟲死不能複生，她也沒心情去哀悼，便又四下看著，思考該如何前進。
穿越之後她提升的並不隻有武功，身體素質也較以前大大增強，其中一項便是視力。她覺得既然有光的折射，除了皇陵中用以照明的火光之外，就應該有別的光源來製造假象，這坑壁上嵌著無數夜明珠，沒準在什麽地方就是一個隱藏的光源。
蘇菀搜尋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明亮得有些異常的點，她拉了拉白夜的袖子，剛打算說什麽，就發現他也正盯著那個方向。
他不可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吧？蘇菀有意聽聽他的說法，便不急於分享自己的發現，而是問道：“你發現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了嗎？”
他目不斜視：“這坑壁之上的夜明珠，看樣子是排列成了天上的星宿。”
這倒是個新鮮說法，蘇菀再次看向坑壁上，不過她倒是看不出什麽星宿圖來，轉回頭又問道：“你在看什麽？”
“那顆代表北辰的星宿，感覺好像與別的星星不大一樣。”
項莊在一邊賣弄著學識：“那當然了，北辰可喻君王，當然比別的星辰不同。”
蘇菀隱約記得北辰好像是北鬥七星還是北極星的稱呼，聽白夜的口氣，應該不是指七顆星星，估計就是北極星了。
她點點頭，繼續問道：“所以呢？”
白夜看向她：“我想到了你之前說的光的折射，你說會不會跟這顆特別亮的珠子有關。”
他並沒有學過物理，就憑著蘇菀之前幾句對光的折射現象的介紹便能想到這一層，倒是讓蘇菀又一次地刮目相看。
他低下頭撞上蘇菀的目光，蘇菀意識到自己正盯著他，忙移開眼神道：“跟我想到一起了，這樣，我們來算一算那顆珠子道這兒的角度，再找一找剛剛折射的到底是哪一條山脈，大致推算一下光線折射的規律。”
三人分頭行動，睜著眼睛像瞎子一樣摸索著空氣中看不見的分界線究竟在什麽地方，蘇菀朝著與北辰垂直的方向摸索了一會，一會兒就在一個山穀處摸到了空氣中明顯的兩極分化。
她叫了一聲，回過頭，隻見白夜馬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蘇菀朝上看了看，此刻大坑邊上並無人行走，其實她並沒太緊張，一則大坑很深；二則他們現在其實處於一個三麵環山一麵臨水的微型盆地之中，三周的假山都有快兩人高；最重要的是皇陵中充斥著金屬撞擊以及刑徒吆喝的聲音，她的一聲叫喚算不得什麽，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她點點頭，揮手讓他們過來。
他們走了過去，蘇菀指了指山穀之外，道：“這景象看著熟吧？”
白夜立刻點點頭，項莊則問道：“什麽意思？是不是覺得看上去像哪座名山？”
蘇菀笑笑：“小夥子，平時要多觀察身邊的事物。”
她蹲下去在地上畫著，白夜半蹲在她旁邊看著她，如果蘇菀沒記錯，這次折射的景象跟他們進入巨坑中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她首先畫出了兩條代表介質分界線的線段，而後標出了北辰所在，結合自己的推斷，確定了折射景象的真正方位。
她指了指那個方位，自言自語道：“兩點鍾。”
“什麽意思？”
她在地上畫了一個箭頭，道：“那個山脈的真正方位在我的兩點鍾方向，也就是箭頭所指的方向。”
白夜還在看著地上那幅圖，突然抬起頭道：“此圖果然精妙，這方法可是由雲中子前輩所授？”
難不成他看懂了？蘇菀現在早已不敢輕視自己身邊這一群人的智商。聽他一問，她回想起以前的高中課堂，突然有些惆悵，歎了口氣，答道：“不是他，教我此法的人叫做庹伯，一個有點死板的老禿頭。”
白夜沒再追問，看著那個箭頭所指的方向道：“現在有一個問題，我們到底應該朝著那個方向過去還是要避開它。”
蘇菀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項莊突然一撫掌，道：“我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岱宗！”
蘇菀跟白夜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前方的山脈，項莊繼續道：“我當初在掃帚峪外遠望岱宗之時，看到的也是這麽一座山！”
“嗯，”蘇菀轉過頭：“所以你的意見是？”
他則看了看白夜，欲言又止，白夜道：“你說吧。”
他這才說道：“陛下曾封禪於岱宗，據說他那次封禪曾封藏了世人不得而知的秘術，這或許說明了在他的心中，岱宗是具有某種神性的，我想他如果要設機關，不會設在這座山上。”
白夜似是有些不放心，又問道：“你確定那座山看上去像岱宗？”
項莊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那個方向肯定是有什麽東西的，但是我不覺得我們可以順順當當地到達那兒，中途肯定有埋伏的機關，”白夜用命令語氣對項莊道：“項公子是吧？我現在送你回那個地道中去，那裏麵有硫磺，那條巨蛇不會過去的，我告訴你怎麽從那下麵回到地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