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理科生
第二天醒過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蘇菀爬起來，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她不由疑惑：檳榔有這麽大的勁嗎？
想起那檳榔中似乎有一股異香，難道是他們添了些什麽藥？
尤其到了後來，明知雲澹在出千，在極度的興奮下，她還是跟他玩了下去，還差點把自己給賣了，簡直是中了邪一樣，難不成檳榔裏麵是迷藥？
也隻怪自己警惕不夠，媽媽從小說的不要亂吃別人東西的教誨沒聽進去。
梳洗過後出了門，院子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她來到昨夜賭博的那個房間，裏麵已經被收拾的十分整齊，還有幾個人在擦地板，沒有認識的人。
她退了出去，一出去，便正好撞上了雲澹。
他一見她就笑著問道：“阿菀，怎麽樣，昨天晚上爽吧？”
蘇菀皺眉：“你給我吃的檳榔裏麵是不是放了什麽藥？搞得我神智都不大清楚了。”
“讓人快樂的藥，睡了一覺，有沒有覺得全身很舒服？”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現在是挺舒服的，檳榔裏麵到底是什麽藥？我現在想起來昨晚跟瘋了一樣。”
“桑納芙蓉。”
“什麽？”她沒聽懂。
“桑納芙蓉，”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是從一種大食國的花中提煉出來的藥，大食人稱那種花為桑納芙蓉。”
大食國是個什麽國家，桑納芙蓉又是個什麽花？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見識簡直太給現代人丟臉了。
雲澹臉上突然露出八卦的表情：“你不是跟在扶蘇身邊的嗎？昨晚為何跟貔貅回來了？他最後抱你走了，那時你還吃了那麽多檳榔，你們有沒有……”
他嗬嗬一笑，蘇菀頓時怒目而視：“有個頭！你腦子裏都裝的些什麽啊？”
他笑著道：“就開個玩笑嘛，不過我真是挺好奇小夜平時根本不近女色的人為什麽對你特別不同。悄悄告訴你，他其實長得特好看，比你現在跟著的那個公子扶蘇還好看，還很會掙錢，你要是能勾引到他絕對是賺大了。”
蘇菀無心跟他說這些，便敷衍道：“我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他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他的行蹤向來飄忽得很，他沒跟你說要去哪兒嗎？”
蘇菀回想了一下：“他好像說過，今天要去鑒毒。”
雲澹“哦”了一聲：“我知道了，好在今天沒事，我帶你過去吧。”
她點點頭，雲澹領她出了門，兩人步行走了很遠，來到郊外某個草廬中，周圍荒無人煙，蘇菀都做好被賣掉後幫雲澹數錢的準備了。
進入草廬中，裏麵有一人負手而立，聽到有人到來轉過身，臉戴麵具，他看到二人到來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又自顧自不知在想什麽。
蘇菀走上前：“還要等多久？”
“快了。”
他聲音冷淡，蘇菀便沒有再問什麽，轉過身對雲澹道：“謝謝你送我過來，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卻是搖搖頭，問白夜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麽？有什麽毒要鑒？”
白夜看了一眼他，淡淡道：“出去說，而後對蘇菀道：“你在這兒等先生出來。”
兩人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不知在說些什麽。
蘇菀一個人在房中走來走去。草廬中布置很簡單，旁邊一個房間門簾低垂，她忍不住挑起門簾看了看，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排的瓶瓶罐罐，屋子一角還有一個大罐子，頗有點像古代版的實驗室，還沒看清屋子全貌，隻覺一道勁風掃來，她忙收回脖子，“嘭”的一聲，好像有什麽瓷器砸在牆上碎掉了。
接著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罵道：“看什麽看？滾出去！”
她嚇了一跳，吐吐舌頭，不敢再看。
又等了一會，白夜跟雲澹都回來了，雲澹一進來就看了看門簾，指著它問道：“沒出來？”
蘇菀搖搖頭，三人靜默著等了一會，終於有一個長著雪白胡子，頗有幾分仙氣的老者走了出來。
白夜跟雲澹都馬上施禮道：“葉老先生。”蘇菀見狀也跟著行了揖禮。
葉老先生將一個布包遞還給了白夜，道：“這裏麵沒有毒藥，也沒有藥性相衝的，你放心吧。”
白夜跟雲澹對視一眼，雖然看不到白夜的表情，但雲澹卻是一臉懷疑，又問道：“先生您確定嗎？”
葉老先生冷冷一笑：“你一個後生倒是懷疑起我了？”
雲澹馬上拱手道：“晚輩不敢。”
蘇菀則朝白夜伸出手：“讓我看看。”
白夜將布包遞給她，她打開，裏麵還剩半顆丹藥，顏色紅豔似血。葉老先生道：“裏麵有黨參、黃芪、柴胡、生薑、鹿茸、當歸、女貞子跟……”他頓了頓，蘇菀抬眼，他若無其事的地繼續道：“少女初潮經血，不過一些滋補跟治療風寒的藥材罷了，對身體並無大礙。”
蘇菀馬上問：“那有沒有什麽重金屬？”
“什麽？”
這個葉老先生可能是神醫一類的人，對化學的研究不深，想了想，她決定自己嚐試去檢驗丹藥中有沒有重金屬：“先生，晚輩想借您的實驗室一用，望先生應允。”
“實驗室？”
“就是那個房間。”蘇菀指了指門簾。
他頗為爽快：“用吧，看你能找出什麽來。”
蘇菀道了聲謝，走進房間。
四處看了看，看布置，這個葉老先生可能在行醫的同時還把煉丹當副業，從哪裏開始呢？她看了看手中的丹藥跟滿架的罐子，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先將丹藥碾成細粉放到水裏，開始沒有反應，她又蒸餾了一會，將漂在水上的一層拂去，杯子底部真的出現了一些黑色粉末。
金屬？
試著檢驗一下金屬活動性？
鉀鈣鈉鎂鋁，鋅鐵錫鉛氫，銅汞銀鉑金。對，氫！要有酸才好。
她走到架子邊開始找酸，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倒是發現了一瓶膽礬，這時有人進來找她，蘇菀此時滿腦子的化學方程式，容不下其他，便不耐煩地將他打發走了，她突然有點明白剛剛葉老先生為什麽拿罐子砸她。
試著幹餾膽礬，看能不能得到硫酸，結果餾完了什麽都沒得到，她仔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思路出了問題，硫酸可能在揮發物中，而不是留在罐底，便重新幹餾了一次，將揮發物都收集了起來。
天色慢慢變黑，她點上了蠟燭，微微休息了一會。
這次幹餾倒是收集到一些液體，她勻出一些稀釋了些，又在架子上找到了鐵粉。找出一個小瓶子放了些鐵粉進去，倒出稀釋的液體，由於陶瓷小瓶不是透明的，她看不清裏麵的狀況，用手指封住瓶口，等了一會，用小木棍引火至瓶口，隻聽“啪”的一聲，瓶口發出爆鳴。
氫氣！硫酸被她提煉出來了。
她心中大喜，小心地取了一些之前杯底的黑色粉末放入一個白色瓷盤，倒入硫酸，小心地看著。
粉末沒有溶解。
果然是重金屬嗎？看來還要找別人鑒定一下這種金屬粉末到底是什麽。
她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有一層汗，她擦幹汗珠，將東西一一收拾好，走了出去，雲澹正在外麵翻看葉老先生的書，她出來了也沒有意識到，她朝外麵看了看，又折轉回來問道：“小夜呢？”
雲澹沒抬頭：“走了，對了，你家主公在旁邊跟葉老先生說話。”
“嗯？”蘇菀沒大明白：“我家主公？”
雲澹抬眸看向她：“是啊，你不是一直跟著扶蘇嗎？”
“他？”蘇菀愣了一下：“他怎麽會來？”
“自然是貔貅將他領過來的，剛剛不是你把他轟出來的嗎？”
“什，什麽？我不記得他來過。”
“扶蘇好像說問你看出什麽沒有時你沒理他，跟你說看不出來沒關係可以叫別人幫忙時你還發火了，說什麽……”他想了想：“不許質疑你的專業素養，這麽說是在踐踏你曾經作為重點中學理科實驗班學生的尊嚴，話說，什麽是重點中學理科實驗班？”
蘇菀聽得滿頭黑線，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這難道是要淪為技術宅自擼一輩子的節奏嗎？
“這個就是我理科學得很好的意思，先不說了，我過去找他，還有，裏麵白瓶子裏麵的液體千萬不要用手去碰，有腐蝕性。”
雲澹麵帶疑惑，蘇菀知道自己一時根本解釋不清，便沒多說，掉頭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