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千古謀聖
蘇菀跟劉季麵對麵坐下，蘇菀解開壇口的封布，給自己和劉季分別倒了一大碗，而後舉起碗示意了一下，便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回想起剛剛來秦朝時龍淺灌她酒，她不過喝了一小口就覺得辣的不行，大半年過後，她已經可以麵不改色的喝下一大碗酒了，流光果然可以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劉季也喝完了酒，擦擦嘴開始吃菜，
蘇菀問道：“集賢居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季叔遠道而來，不會隻是為了在集賢居中混口飯吃吧？”
劉季將一塊肉夾入口中道：“當然不是，我是受人所托來找一個人，本來是覺得集賢居水深，裏麵那些門客能幫我找到那個人，現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哦？”蘇菀又倒了碗酒：“你要找誰？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這人據說天賦異稟聰明過人，還頗有些膽識。他名叫張良，字子房，你可曾聽說過？”
蘇菀聽到這個名字不由一愣，將碗一下子砸在案上，清酒飛濺出來：“當然，不僅聽說過，還是如雷貫耳。”
千古謀聖，張子房。
蘇菀最熟悉的雖然是三國曆史，但由於三國那些人老喜歡拿秦漢時期的先人打比方，所以她對秦漢也算是比較了解。
張良張子房，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他堪稱謀士之楷模，千年後的羅貫中形容後三國時期一員大將鍾會時用的形容詞就是“當世誇英俊，時人號子房。”
這是一個傳奇。
劉季道：“你個小丫頭還聽過他？他前些年因為博浪沙一事在道上聲名大噪了一把，不過那件事情之後他便淡出了江湖，我還以為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都不認識他。”
蘇菀又喝了口酒：“有些人不是隨著時間流逝就會被忘掉的，要找他的人是誰？不是你吧，你剛剛好像說你是受人所托。”
“當然不是我，要找他的人，”劉季湊近了點，壓低了聲音：“是龍衡。”
蘇菀點了點頭：“原來是他。”
這個人在當時也是頗有些名氣的。龍衡，江左龍氏現在的族長，雲澹、白夜等一票人效忠的主公，最重要的是，他是龍淺的親爹。
由於蘇菀在過去長久以來都是作為旁觀者來審視這個時代，因而她清楚秦朝是不會再堅持很久的。與龍淺及白夜打過交道之後，她一直隱隱覺得秦失其鹿，龍家可以成為逐鹿的重量級選手，張良是當世數一數二的謀士，難不成龍家已經看中他，想利用他做點什麽事了？
那個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打醬油的漢高祖劉邦，你知不知道有人要來挖你的牆角了？
收回思緒她又問：“他找張良幹什麽？”
劉季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家族的事情還是少管一點為妙，我隻想順順當當地交了差然後拿到他們允諾的那一筆酬勞。”
“哦？”蘇菀一挑眉：“是很大一筆錢吧？”
“不是錢，”劉季喝了一口酒，然後說出一句極有哲理的話：“很多事情不是錢能夠解決的。”
“那是什麽？”
他歎了口氣：“我這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混上了個亭長來當，前不久我押送一批刑徒時出了些岔子，那批刑徒跑掉了不少，龍家的人答應我把這事擺平，前提就是我幫他們找到張良。”
蘇菀深為感慨，原來當官也是有風險的，看來出來混都不容易啊，想著她馬上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你在集賢居中打聽張良的下落，是確定他現在在這附近嗎？”
劉季答道：“龍家的人說他就在鹹陽，讓我不必去別處找。”
蘇菀沉吟了片刻，而後道：“既然如此，我在鹹陽也算認識些人，有時間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劉季舉起一碗酒：“如此真是多謝了。”
蘇菀與他碰了一碗：“別謝太早，我把握也不大，盡力而為吧。”
“好。”
一直喝到酒壇見底，蘇菀看著劉季一臉酒足飯飽的樣子，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跟他打個預防針：“季叔，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什麽事？”
蘇菀攤開手：“我的身上分文未帶，我們想走出這流霜閣還得想點法子。”
劉季看了她半天，而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蘇菀不太懂他在笑什麽，難道被她的話給嚇傻了？不至於吧？
劉季笑了一陣方停下來道：“我們還真是有緣，這種事我年輕時也幹過。”
他頓了頓繼續道：“當年我還不是亭長，我現在的丈人設宴招待沛縣的豪傑，當時規定隻有獻錢超過千錢的方能坐在堂上，我當時沒錢，但在禮帖上寫了賀錢一萬，因此坐了上座。”
蘇菀笑了：“然後呢？他們找你麻煩沒？”
劉季搖搖頭：“沒有，他不但沒怪我，還將女兒嫁給了我”
蘇菀聽到這個結果有些吃驚，不過丈人的心思你別猜，王羲之當年一副袒胸露乳的模樣還被看中做了東床快婿呢。
“季叔，我估計現在流霜閣老板將女兒嫁給你的可能性不大，我們要不殺出去？”
劉季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個小姑娘怎麽這麽好鬥？沒帶錢也沒事，叔幫你解決了。”
你幫我解決？怎麽解決？
劉季走回桌案前抱起酒壇就往外走，蘇菀跟在後麵，他走出門時在走廊中找了一圈，然後撿起一個東西扔到壇裏。
他走到櫃台前，霸氣外露地將酒壇往桌子上一砸，用十分凶狠的語氣道：“看看你們的酒，裏麵怎麽還有蟲子？真是的，下次注意點！”
櫃台前的小二明顯被他鎮住了，伸頭朝酒壇中看去，劉季忙回頭對蘇菀使眼色，蘇菀會意，兩人朝門口走去。
這時身旁傳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流霜閣的酒還從沒出過問題，閣下不結賬就要走，總得跟我們說個清楚吧？”
蘇菀轉過身來，看到從後堂走出一個中年女子，她一臉的精明相，想來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
剛打算不由分說開展砸場子計劃，劉季卻比她更快，走到櫃台前抓起酒壇就直衝中年女子而去。
由於劉季此刻背對著她，蘇菀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中年女子已經麵露懼色。
蘇菀卻感覺他並不是衝她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