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鹹陽

  終於到了！


  蘇菀駐馬立於山頂，看著遠處的巍峨城池，心中不由冒出這樣的感歎。


  當今天下的都城穩穩坐落在她前麵，她這個穿越千年的旅行者靜立在它的前方，心中感慨萬千。


  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如是否？

  她隱隱的感到，這裏即將發生一些事情，但是究竟是什麽事情，她又說不上來。


  她的曆史，本就是物理老師教的。


  沒有過多地在此傷春悲秋感懷曆史，她撥轉馬頭打算盡快下山進城。此時天空灰暗似有濃雲，待會怕是要下雨。


  驅馬沿著大道進了城，北門進去是人流繁多的商業區與居民區。她索性下了馬步行，她這是第二次來鹹陽了，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之感，一路用稍稍熟練了一點的秦朝官話打聽，費了很久的時間才摸索到蒙府前。


  蘇菀朝著大門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抬頭看牌匾上的字，但那蚯蚓一樣的字體她實在是不會看。


  她走到門前敲了敲門，敲了好久方有一個年輕的小廝過來開門。那小廝上下打量了蘇菀幾眼，開口問她：“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蘇菀試探的問道：“這裏……是蒙恬蒙將軍的府上吧？”


  小廝道：“是啊，你到底有什麽事？”


  蘇菀聽出他聲色中的不耐煩，便抱了抱拳，陪著笑道：“我有要事稟報蒙將軍，還望這位小哥幫我通傳一聲。”


  小廝皺起了眉：“蒙將軍事務繁多，你們隨便來一個人就要見將軍，將軍還辦不辦事了？”


  “可是，我是真的有急事，總之你先跟將軍通傳一聲，就說邊境有重大軍情來報，十萬火急，請將軍務必出來相見。”


  小廝卻還在打量她：“軍情？你看著可不像個士兵。”


  蘇菀心中的火氣不知不覺冒出了頭，人家為了盡快傳遞軍情都自刎而死了，你丫的竟還在這兒跟我磨嘰！


  她的臉色由晴轉陰，小廝估計看她神色不對勁，便一邊退了一步一邊問道：“你……你要幹什麽？”


  蘇菀也不回答他，迅速伸手在他脖子的側後方敲了一下，小廝暈了過去，蘇菀踏進府門，沒再管他，徑直朝裏走去。


  門後是一個院子，一座較大的樓宇屹立在院子的另一頭，估計是會客的地方，更加私人的領地，應該還在後麵。


  一個女子正朝後院跑去，估計是看到了她破門而入的一幕，通風報信去了。


  她也不去攔那女子，總之這事遲早是要穿到蒙恬耳中的。


  女子繞過一個回廊時與一個身著玄色深衣的男子撞了個滿懷，女子立馬受了極大驚嚇一般的雙膝跪下。男子稍微俯身問了那女子一句什麽，女子哆哆嗦嗦地回稟著，男子聽她說完，一揮手讓她走了。


  女子繼續向後院奔去，蘇菀沿著院子旁邊的長廊走到男子麵前，那男子比她高出一個頭，相貌儒雅中帶著幾分英氣，眉目如畫，有著青鬆明月的舒朗。蘇菀看著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似的，一時有了微微的失神。


  她努力拉回自己的神思，微微抬頭問道：“你是蒙將軍嗎？”


  她發問時他也正盯著她的臉，似乎在想著什麽，聽她發問，便答道：“在下並非蒙將軍，姑娘找將軍何事？”


  蘇菀心中一驚，這一路上她一直身著男裝，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叫做姑娘了，這人為何會突然叫她姑娘呢，難不成是認識以前的蘇菀？


  她心中有些疑問，但此刻有托付在身，不想與他在此糾纏，便抱了抱拳道：“在下找蒙將軍有急事稟報，既然公子不是蒙將軍，在下便不叨擾了。”


  說著她便又要往後院裏衝去，那人跟上來，沉下聲問道：“何事？難道是邊境情況有變？”


  蘇菀想起士兵的話，隻道：“你既不是蒙將軍，我便不能告知於你。”


  那人跟在她身後不依不饒：“那在下可以為姑娘引見將軍。”


  蘇菀這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如此甚好，隻是……請公子不要喚我姑娘了，在下是千真萬確的男兒身。”


  蘇菀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收不回來了。果然他嘴角有一閃而過的笑意，而後一揮手，道：“公子請隨我來。”


  他帶著蘇菀走過後院，這時就見到一個十分英偉的男子從前方回廊正朝他們而來，他三四十歲的樣子，胡須修長，身上氣勢迫人，蘇菀直覺告訴她他就是傳說中的蒙恬將軍了。蘇菀忍不住放慢了腳步，身旁的男子卻是一點沒減速，很快走到了她前麵。


  蒙恬走到那男子麵前，竟是率先行了揖禮，語氣恭敬：“大公子。”


  男子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年紀比蒙恬小了不少，能讓在朝中威望甚高的蒙將軍對其見禮，這人，究竟什麽來頭？蘇菀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隻聽他語氣輕鬆：“這位公子找將軍您有要事相商，可能之前有些得罪之處，還請將軍先不要見怪，你們談，某先回避了。”


  說著他轉身走向前院，隻留下蘇菀一個人與蒙恬相對，蘇菀看著眼前的英偉男子，心中有點忐忑。


  “閣下……真的是蒙將軍？”蘇菀仍是忍不住先問了這麽一句。


  他鎮定地看著她，道：“千真萬確，公子你打傷我的人跑進來，究竟有何事？”


  蘇菀從懷中掏出那個已經貼身攜帶了將近十天的竹管，道：“這裏麵封印了邊境的重大軍情，請將軍過目。”


  蒙恬接過竹管，打開它抽出裏麵的一卷很小的竹簡，仔細地閱讀著上麵的內容，他的麵色越來越凝重，蘇菀十分想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終歸不敢開口。


  他看完收起竹簡，閉上眼歎了口氣，片刻後他睜開眼，道：“你是何等兵階？”


  蘇菀答道：“在下並非軍中士兵，這竹管，是一位士兵托付於我的。”她把那天的情形大致說了一下，蒙恬聽完也十分唏噓，道：“我一定會查出他是誰，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的，公子能出手相助，我十分感激，公子可需要什麽報酬？”


  蘇菀坦然道：“將軍這麽說就見外了，為國盡忠，本來就是我該做的。將軍日理萬機，在下不想打擾將軍辦事，先告退了。”


  蒙恬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道：“如此我送公子出門吧，想來大公子應該在前院等我。”


  蘇菀笑笑：“那就多謝了。”


  蒙恬一揮手：“請！”


  走到前院，那個大公子果然還在回廊中徘徊。他對蒙恬點了點頭，蒙恬也回了一禮，他一直把蘇菀送到門口，蘇菀突然想到什麽，回身對他道：“在下還有一事稟報。”


  蒙恬麵色依舊沉穩：“哦，何事？”


  “那士兵在大秦邊境之內遭到匈奴追殺，並一再強調不能讓別人拿到竹管，我怕，軍中有內鬼，請將軍務必當心。”


  蒙恬點點頭：“謝謝公子提醒。”


  蘇菀最後朝他抱了抱拳，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