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拍攝（3）
胡廣生馬嘉祺和李大頭的室內戲、天台戲，向天歌拍了19天才拍完。
而令人驚訝的是，馬大媽整整守著劇組19天，從第一天進拍攝場地，每天早晨第一個到，下午拍完戲結束才離開。
57歲的年紀了，卻是孜孜不倦的看著繁瑣無趣的拍攝場面。李大媽來勸過，社區來勸過，老伴和子女也勸過。
「大媽，您這是圖個什麼？」
「我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拍電影，十幾年前有個婆媳電視劇在我們這拍，我第一次做群演，攝像機拍到我的時候，我楞個感覺自己身上在發光，我喜歡這種感覺。
雖然我就當過一次群演，但我喜歡拍戲，那種感覺不好拿嘴說出來，就好像……好像證明了我在這人間活過。」
向天歌看著馬大媽佝僂的身子，胖乎乎的臉蛋，眼睛里有種夢想發芽的希冀光芒。
「好，我說到做到大媽，說給你個鏡頭就給你個鏡頭的。」
大媽開心的拉著向天歌的手:「謝謝導演，謝謝導演。」
向天歌被感動到了，多好的群演呀，都不問價格，要求低到能上鏡就好，簡單而樸素的夢想。
光與影不就是在造夢嘛，實現夢想嘛。
「楊坤，鋪軌道，拍一個移動鏡頭。大爺，你就手裡薅雞毛的動作，平視鏡頭眼睛看著鏡頭。」
「馬大媽你就坐在椅子上，戴好耳機，聽音樂，看著前方，千萬別看鏡頭，鏡頭會掃過你的正臉。」
大爺是馬大媽的老伴，被大媽硬生生揪過來的，老頭頭髮都禿沒了，瞅著得有六十了。
馬大媽的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子孫女都請了假，聚精會神圍了一大圈看著自家老人拍戲。
其實這部分是老大媽薅雞毛，老大爺聽音樂。但西南都雲的男人是耙耳朵，顛倒一下也無傷大雅。
楊坤將切開的的半拉頭盔拿在手裡，將鏡頭和頭盔用透明膠帶黏在一塊，鏡頭透過頭盔的塑料玻璃拍攝了薅雞毛的這個移動鏡頭，拍了三鏡，花了不到十分鐘。
拍馬大媽坐在自己家老久走廊聽音樂的戲份也不到十分鐘。
馬大媽的親人還意猶未盡的砸吧嘴，馬大媽卻拉著向天歌感謝呢，那熟絡勁，好像向天歌是她親兒子一般，也不嫌棄鏡頭少。
多好的演員啊。
向天歌也為圓了一個中年婦女的演員夢高興，大手一揮招來製片秦悅，偷偷塞給她六百塊錢。
「去，我私人掏腰包，把這錢給馬大媽兩口子，就說是群演的片酬，感謝他們為這部電影做的貢獻。」
秦悅驚訝的看著向天歌，這個平日里嬉皮笑臉二臉皮的不正經演員，在拍照時霸道而精緻有序脾氣暴躁的導演，此刻卻是極為認真。
「嚮導，應該由劇組發錢的。」
「劇組能給個二百頂天了，太少了，聽我的，這是我自己的錢，也不違反劇組規定，趕緊去。」
後者怔了怔，拿著錢辦事。
大媽死活不要，還感謝向天歌實現了她的夢想，但秦悅卻堅持，大媽還是收下了。
一家人千恩萬謝的走了，劇組繼續拍完胡廣生和李大頭的移動鏡頭，直到拍完從窗戶爬進馬嘉祺家裡，算是結束了馬嘉祺家的拍攝。
接著拍特邀演員的戲份，劇里王順才的室內戲份，這個特演是中戲的一位老師，髮際線堪憂，演技卻一流，拍了大半天，結束。
向天歌拉著這位中戲老師搓了一頓，感謝他，還道明天拍完夢巴黎的戲份，老師就可以回去上課，不耽誤您的時間。
……
回到酒店已經是七點多了，向天歌累壞了，整天早出晚歸，晚飯結束還要協調明天的拍攝計劃，琢磨今天拍的鏡頭的好賴，那就是鋼鐵身軀也架不住這般勞累。
不知不覺，躺在酒店軟乎乎的床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華燈初上，外面街道行人熙熙攘攘，向天歌被「鐺鐺鐺」的敲門聲驚醒。
迷糊了一下，智商重回腦殼，才意識到自己尚在人間，起身看了貓眼，門外的大眼睛也擱在貓眼上，向天歌嚇了一大跳。
等大眼睛離遠，才發現門外站著蕭未央，呼呼的喘氣，沒好氣的大喊:「啥事呀？」
「嚮導，我想跟你請教一下劇本。」
嗯？低頭一看手錶九點了，大半夜跟導演討論劇本？
這個梗好像略有些熟悉。
向天歌打開房門，上身穿著白色體恤印著一隻胖乎乎憨態可掬的加菲貓，下身穿著白色蕾絲長裙的蕭未央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女，笑嘻嘻地看著他，梨渦依舊甜兮兮的，淚痣在白皙的臉蛋上有著奪人眼球的魅力。
「九點了，折騰個什麼勁？」
「明天就到我的戲份了，我……我有點不知道怎麼演，怕演不好。」
「進來吧。」
向天歌也沒拒絕，房門大開，蕭未央進門要關門，向天歌道:「讓開著吧，通通風，都雲這地方濕氣怪重的。」
後者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把門關了。
「走廊亂鬨哄的，吵死了，還是關住吧。」
向天歌無語，坐在床邊，拿了兩瓶礦泉水，自己噸噸噸喝了半瓶，另一瓶蕭未央手裡拿著，看樣子沒打算喝。
安靜地站著，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瞄著他。
向天歌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潛意識裡拱過這丫頭，多少還有點不自在。
畢竟渣男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心理素質要求極高。
「坐吧，傻站著幹嘛。
你這角色戲份也不多，等下一部電影……嗯，下一部拍部你做女主角的電影！」
向天歌一咬牙，允諾出了一部電影。
也是在贖罪，都他媽怪那個種馬『向天歌』！
「真的嗎真的嗎？」蕭未央像是歡樂的百靈鳥，嘰嘰喳喳的叫喚，手舞足蹈的，看樣子是開心極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不騙人的。」
向天歌說的實話，無論前世的銷售員還是荒唐的前身，這一點很像，重承諾！
「我相信你呀，向天歌。」
蕭未央婉然一笑，身上都帶著股花香味似的，向天歌看著她的淚痣，有點迷了。
抬頭一看她正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老臉一紅，假模假樣咳嗽道。
「咳咳，你不是說有問題討論嗎？說說。」
「這個角色我總覺得離我很遠？」
「遠嗎？」
「遠呀。」
蕭未央蹙眉看著他。
向天歌擺手道:「一個高中生的角色，離你能有多遠，你也才畢業吧？」
「我畢業三年了？」
「啥？」
向天歌有點懵了，你今年才二十二，離開校園三年了？
蕭未央解釋道:「我十七歲高中畢業沒上大學，在江南藝術學院進修了兩年。」
向天歌不置可否地昂了一聲。
也沒細問怎麼不去上表演本科，兩年在江南藝術學院那種不入流的表演班學習，也是浪費時間的成分多一點，學到的有用東西肯定不多。
心裡猜測可能是藝考沒過？這個猜測估計可能性小點，那指定是文化成績太差了。
看著這姑娘二十二歲卻一副輕熟女的打扮，向天歌得出了「早熟的姑娘成績應該都不好的」結論。以後自己要有女兒，一定不能讓她太早接觸社會，也別做童星，劇組太複雜，影響孩子天性里的純真。
念頭轉瞬即逝，向天歌認真的建議道:「就按你上高中的時候演，給你設計個臟辮，按不好不壞的那種高中女學生來演，問題不大，再說你戲份也不多，不用慌。我一大導演，這點調教演員的天賦還是有的。」
蕭未央看著自我吹噓的向天歌，也跟著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