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未語先笑，向天歌左手扶著桿，右手拿著麥。
「大家好，我就是那個學著演員輔修導演做著歌手的暴力狂、渣男以及中戲之恥的向天歌。」
開局先自黑總沒錯。
台下淅瀝有些掌聲，但也不多。沒辦法，台下女性觀眾居多，渣男的人設太傷觀眾緣了。
甚至連評委席的張魚綺，向天歌都暼見她嘴角隱約的不屑。但幸虧這個時空娛樂圈包容性更多點，也不見得廣電來個劣跡藝人黑名單，這才使得向天歌有少許存活的餘地。
這個時空的娛樂圈像極了美國的娛樂圈，電影採用分級制度、電視內容軟性空間也很大，向天歌之所以糊，是因為他沒有作品！
拋卻一閃而過的想法。
向天歌繼續笑著道:「我上台之前很忐忑，畢竟評委席坐著脫口秀教父之稱的羅老師，也有著脫口秀大拿的蛋總，台下還坐著脫口秀天花板之稱的周老師以及好幾個我崇拜的脫口秀演員。」
向天歌手掌虛托著示意這些人，卻都是謙虛的擺手。
「我第一次上來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有個做選秀導演的朋友，他跟我說。你講什麼不重要，但你要想火得有人設和標籤。
我當時整個人都蒙了。我說啊。
看著台下的觀眾，向天歌繼續道「我當時的表情跟你們一樣，我說啊。」
「難道我還不夠火嗎？我都紅遍整個顏色網站的知名藝人圖片區了？渣男、暴力狂、中戲之恥，你還嫌我的標籤不夠多？」
李蛋也是哈哈地笑，外行人看錶象內行人看門道，向天歌前一句和台下互動，后一句和前面開場自黑call back。
很實用很基礎的脫口秀技巧。
「他沉默了。」
向天歌一臉的悲傷。
觀眾笑瘋了。
「朋友畢竟是朋友，他拿李蛋來舉例子。就是說，現在說兩個詞，你說你能馬上想到誰？一、詩人，二、愛喝酒，你說你能想到誰？」
「李白。」
向天歌舉了個大拇指，有點結巴道:「你……你把我梗給破了。」
台下立馬轟然大笑。
評委席的張魚綺卻發現向天歌卻不是特別的慌張，果然有演的成分。
「沒關係。The show must go on.」
羅老師也笑了，還鼓掌。
「但是導演不虧是導演，他馬上提問我第二個問題，那提到杜甫你能想到什麼？」
「我說啊，一下給我干蒙圈了。」
「你看這就是杜甫為什麼沒有李白火，因為他沒有標籤。」
「說完這句話我就開始想我的標籤，當然渣男、暴力狂、中戲之恥不算啊。」
向天歌假裝惱怒的擺手。
台下觀眾樂呵的不行，又見call back。
「最常見的標籤，無非就這幾樣。第一，地域，你來自哪裡。我是西夏人毗鄰內孟，這個節目最不缺的就是西北人，甚至這個節目都是內孟人辦的。」
向天歌又虛手托向李蛋，觀眾笑作一團。
「然後再一個呢就是明星臉，什麼交大吳先生、北川鍾男神之類的。我心想我這就是明星臉本臉啊，我用證明我是誰嗎？」
「結果導演朋友勸我說你雖然夠火，但總有幾個不認識你的吧。這我心想說的有道理呀，我又不是人民幣，哪能都認識我啊。導演朋友還勸我說，再說蹭一蹭別人的熱度，這不也挺好嘛。」
「我心想這也是條路，與其僵在這，不如搏一搏。」
評委席三位評委和觀眾一起笑成傻子。
與其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嗎？
「有人說我長的像白駒。」
台下女觀眾還贊同的點了點頭，白駒是多年前大火的超級選秀出道的男藝人。
「但似乎白駒也需要一個標籤來證明他是誰？」
「與其我像他，還不如他像我。起碼還有三標籤，渣男、暴力狂、中戲……嗷，他不是中戲的。」
台下又笑了，不過這次笑聲沒那麼盛了。技巧用多，容易讓觀眾產生疲憊感。
「我說我是脫口秀新秀白駒，就像我說我是脫口秀新秀楊秀宏一樣。你們知道楊秀宏是誰嗎？」
「不知道」。台下觀眾順嘴回應。
「你當然不知道啊，楊秀宏是我大姨夫。」
演員席也樂了，神特碼是你大姨夫！
「我甚至為了找個新標籤讓自己的人設更加討喜，看了上一季的脫口秀大會，我看他們起了什麼外號。」
「結果他們都起的什麼，脫口秀大王、脫口秀太后、線下之王、爆梗王。」
向天歌左手數著指頭。
「連諧音梗都有個王。」
哈哈哈的聲音是對向天歌表演的最大褒獎。
「你就感覺脫口秀這個新興、小眾的行業竟然充滿了帝王將相。參加這個節目就像去了太—平—天國一樣，遍地是大王，短暫又輝煌。」
台下直接炸了，嗨到爆。
「中國脫口秀只有一個工人子弟，就是趙小慧。」
李蛋的哈哈哈聲竟然比觀眾的大多了，吵雜聲中向天歌竟然能聽到李蛋獨特魔性的笑聲。
「現在就不提了，我小時候是真的沒有標籤，我小時候是那種很蔫很蔫的小孩，蔫到什麼程度呢？就是你們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有這麼一個小孩。這小孩怎麼說呢，就是長得你感覺全班的屁都是他放的！」
台下又是一陣掌聲，評委席上的張魚綺甚至左手扶著領口，依然遮掩不住胸前的風景哈哈大笑。
「所以我小時候很痛苦，我甚至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做過很多叛逆的蠢事。那時候武俠小說特別流行，所以每個學校都會有這麼一個小幫派。」
「是由一群不愛學習的中二少年組成，然後他們會用他們文化水平的上限，給自己起一個又low又霸氣的名字，在我們學校這個組織叫六中七匹狼。」
伴著笑聲，向天歌又道:「當時我真想加入他們，但他們的名額已經滿了。然後我求了半天，我終於還是加入他們了。就導致六中七匹狼，我排第八。」
掌聲由盛轉弱，向天歌繼續表演:「加入之後，他們要搞一個儀式叫歃血為盟，割破手指頭寫血書。這個儀式我們搞了兩個小時沒搞完，倒不是我們害怕流這點血，而是我們不知道歃血為盟的歃怎麼寫？」
說完向天歌自己和觀眾都笑了起來。
「然後我們有時候還要逃課出去和別的門派切磋，第一次切磋就被切的很慘。因為什麼呢？因為我們主要輸在人數上。」
「對方叫一中十三太保，而且當時我們人還沒來全。就是六中七匹狼，應到八人，實到六人。為什麼呢？因為三狼和五狼沒有寫作業被老師扣下了。」
「從那天之後我們老大立下一個幫規，以後逃課之前必須做作業。」
「我說不對呀老大，等一下。做完作業再出去的話那就不叫逃課了，那叫放學呀。所以在我們老大的帶領下，學習成績蹭蹭蹭往上漲，架沒打幾場，學習成績倒是上來了。學習成績上來了，文化成績就上來了，六中七匹狼重新改名，六中七賢。」
「我說老大這不行啊，六中七賢聽著娘們唧唧的，沒有威懾力呀。再說了，我舉個例子，記得前幾天我抽煙被我爸媽發現，我爸買了兩包煙硬是讓我抽完。那滋味，至今難忘。我爸問我，通過這事你學到了什麼？我用沙啞的聲音乾咳著回答的吸煙有害健康。我爸說不，不對。是……對於品牌要忠誠！」
台下又炸了，神來之筆的品牌要忠誠。
「老大，咱們也得忠於自己的門派呀，六中七匹狼他不威風嗎。結果六比二，六中七賢，我排第八。」
看著向天歌委屈勁，台下觀眾更是樂呵。
「這就是一個特別討打的名字，有一次我就被堵在衚衕口了，上來就問我，哎，你就是那個七賢的老八呀。」
「我說是，怎麼了。」
「結果對面不講武德，立馬說給我打。」
「我說等會，等會，怎麼招惹你了。」
「是我妹妹讓我來找你的。」
向天歌左一下右一下模擬表演，這是脫口常見表演形勢，代入感強。
「等會，我怎麼招惹你妹了。」
「妹妹說你老放屁影響她學習。」
「嚇得我趕緊給我大哥打電話，我說大哥你在哪，我給人堵了，你趕緊過來。結果對面傳來特別小的聲音說，喂，向仔，我正在考試，考完試就過來。」
「我說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考試？你快來救我！」
又見虛擬對話表演，一左一右。
「那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你知道，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作者是誰嗎？」
台下一片轟鳴，首尾呼應，高難度call back。
雷鳴般的掌聲中三位評委啪啪啪的把手邊的燈拍亮，張魚綺雖然三十二歲娛樂圈混了七八年了，卻依然玩興十足，啪一聲又把向天歌的那盞燈給亮了。
現場一片歡呼聲中向天歌鞠躬謝幕，上了評委區更是和李蛋羅老師張魚綺熱切的握手，舉手投足間透著熱情。
熱場的任務，向天歌倒是超額完成，第一個表演的小伙卻是苦著臉走上台的，這暖場的怎麼看都像是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