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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二虎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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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大哥快收手吧,你我兄弟傷了感情便不好了!”


  顧宅靠前的大院裏,顧冷杉跳上了院子正中心養著荷花的大缸,一邊躲開段玉橋手中的長柄鬼頭狂瀾刀,一邊焦急地大喊著。


  “既然還認我這個大哥,就把魏九淵躲在什麽地方乖乖告訴我,我隻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往後生意照常往來!”


  “大哥,莫要為難小弟了好不好……”顧冷杉一臉哭相,瀾滄盟他得罪不起,魏九淵背後那位爺卻更得罪不起。


  “那好,做大哥的著實沒有為難小弟的道理,索性送你個痛快的。”


  一語未落,狂瀾刀已當頭劈下,顧冷杉自缸沿上一躍而起,避開刀鋒時,嘭的一聲,鬼頭大刀已將身下那口盛滿水的大缸一斬兩段,缸內之水嘩地一下散開去,幾條錦鯉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亂跳著。


  段玉橋手中狂瀾刀並未頓地,逆勢一翻,猛拍濺起的水花,一串水珠霎時間便成了鋼珠,劈頭蓋臉朝著顧冷杉打來。顧冷杉卻也不慌,左足輕點,身體發力向上一躍,旋即雙足並起,猛地往地上一頓,震起了地上一條尺餘長的錦鯉,隻聽噗噗噗數聲,再看時,那肥碩的錦鯉身上已被水珠擊出了好幾個透明窟窿。


  “段大哥不虧是水上討生活的,狂瀾刀法依舊不減當年啊。”顧冷杉見段玉橋來了真的,嘴上雖說還在恭維,心下早已把段玉橋祖宗十八代宣了一個遍,直道這老小子翻臉不認人,早已把每年年末差人送到瀾滄盟的那一船白花花的銀子拋到了九霄雲外。


  “廢話少說,把你顧家的四象腿也使出來吧。”


  段玉橋大吼一聲,刀柄一轉,變為刀口向上,雙足後蹬,整個人猛然向前射出,撩砍而來。這一招“白鯽過江”燕戈行也曾領教過,隻不過段非煙隻學了一個皮毛,威力自然無法跟段玉橋手中的狂瀾刀相比。顧冷杉隻覺耳畔一涼,下意識側身躲避時,右腿已經朝前踢出,腿卻沒有段玉橋手中的刀長,隻得踢在段玉橋握刀的手上,嘭的一聲,二人震遠了開去。


  顧冷杉伸手摸了摸左頰,拿到眼前看時,才發現指頭上居然有血,“段大哥果真是要跟小弟恩斷義絕嗎?”


  段玉橋握刀的右手吃了顧冷杉一招“太白脫靴”,虎口發麻,狂瀾刀抖了幾下才費力穩下了腳步,“是兄弟不願幫哥哥的忙,你應知哥哥膝下無子,非煙便是我的命根子。如今,她被十三樓的人掠去,你卻不肯將閹賊的所在相告,為兄也隻好跟你拚個你死我活,免得被瀾滄盟幾千號兄弟看扁了。”


  “瀾滄盟”三個字段玉橋說得很重,似乎是在有意提醒顧冷杉與他作對便是與整個瀾滄盟作對,以後朱陽城內外的水域裏,哪會有他顧家鹽船的好果子吃。


  顧冷杉臉上的肌肉猛抽了一下,“大哥要取我性命,做小弟的為求自保,眼下隻能先說一句得罪了。”


  顧冷杉牙關一咬,心中早已在太子和瀾滄盟之間做好了權衡,顧家二百年家業全賴慕容皇家所賜,得罪了段玉橋,大不了不要與百越諸國的生意,若是得罪了慕容拓,恐怕他顧家幾百座祖墳都要被十三樓掘個幹淨。當下,顧冷杉橫下心,左腿向右側出半步,啪的一下踢起一張散落在地上的荷葉,右腳踏荷,身體一舉,朝著段玉橋撲來。四象腿名不虛傳,一腿快過一腿,連環發力,隻聽四麵八方啪啪啪啪幾聲響,空中的荷葉尚未落地,已朝著段玉橋踢出七八腿之多。段玉橋運氣在臂,硬生生受了他幾腿,狂瀾刀斜向後一頓,插入磚縫之中,止住了退勢,大喝一聲,向上一揚,竟把地上那塊一尺見方的青石磚裹了起來,直朝顧冷杉的麵門拍去。顧冷杉臉色一變,正欲散開橫飛而來的石磚,卻聽啪的一聲,再看時,段玉橋手中的狂瀾刀已把石磚劈成左右兩半,刀鋒直切右臂而來。顧冷杉心道不好,中了段玉橋的“瀾湧前潮”,再想閃身已經來不及了,隻得閉了眼睛,想著這條胳膊是保不住了,好在四象腿法靠的是腿,不是手臂。


  此時,卻聽當的一聲,睜眼再看時,段玉橋已經連退幾步,立在了遠處。他手中的狂瀾刀方才被李杜的鐵筆當了一下,卷了一個豁口。


  “段盟主是在找本官嗎?”


  魏九淵尖利刺耳的聲音在段玉橋背後響了起來,段玉橋回身看時,才見他正從拱門外背手走進院子裏來,而李杜就跟在他的身後,方才擲出的鐵筆,已被打進花叢中,深深地沒入了泥土裏。李杜閃身去撿筆時,魏九淵已經幽幽地走上前來,嘴角的笑意像是畫在了臉上一般。


  段玉橋自知不是魏九淵的對手,卻也不曾示弱,收了狂瀾刀頓在一旁,有意抬高聲音道:“我段玉橋雖無一官半職,卻也不是螻蟻一般任憑踐踏的無名之輩,你十三樓不分青紅皂白掠我愛女,到底是何用心?如今你我離中京皇宮不遠,是否要去請陛下評評這個理?”


  段玉橋敢這麽對魏九淵說話,是認定了魏九淵不敢動自己。如今皇宮裏的昭文帝雖然看似軟弱無能,卻極擅製衡之道。若沒有滇王牽製,與北涼人勾結慎密的慕容拓恐怕早就不把他這位父皇放在眼裏了吧?若要去找皇帝評理,十三樓還真沒有什麽便宜好沾。


  “哈哈哈,段盟主息怒,本官也是這幾日才得知,段小姐的確是被常牧風給抓了,為的倒不是別的,而是常樓牧對段小姐一腔的傾慕。昨日,我已責罰了常牧風,命他派人去把段小姐請來,想來,不必多時你們父女便可團聚了。到時,本官必定把常牧風綁到盟主麵前,要殺要剮隻看盟主心情……”


  “我怎麽聽說常牧風是以小女相要挾,要師弟前來與他比武呢?”段玉橋語氣陰冷,恨不得上前活劈了裝腔作勢的魏九淵。如今,他和常牧風的目的都已達到,自然可以承認是十三樓綁了女兒。


  “哈哈哈哈,要不才說段小姐魅力超群嘛,竟讓他們師兄弟二人雙雙一見傾心”,魏九淵怪笑著,向前一步:“難道段盟主不想看看他們兩人哪個更勝一籌?那日燕戈行勝了比武,是討了個巧,這次若常樓牧勝了,瀾滄盟和十三樓結下姻親,豈不更美?”


  說到此,魏九淵壓低了聲音:“十三位樓牧之中,常樓牧雖然來得最晚,卻甚得太子殿下厚愛,本官也有意栽培,假以時日必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物,與那籍籍無名的燕戈行相比,莫不是好了千萬倍?”


  段玉橋心中隻道一萬個“呸呸呸”,又念及女兒還在十三樓手中,不便罵出口,隻恨恨地看著魏九淵,一臉鐵青不說話。


  “段盟主要找本官何必這麽大費周章,我就住在顧島主家的聞濤別苑裏,卻也沒什麽好招待段盟主的,倒是有幾兩從宮中帶出來的碧螺春,也不知段盟主可否賞臉?”魏九淵臉上的笑容讓人生厭,十三樓的茶江湖上恐怕沒幾個人敢喝。段玉橋冷哼一聲,抬腳將狂瀾刀踢起,提在手中,一邊轉身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一邊撂下一句“魏大人的茶段某恐怕無福消受,還望魏大人記得今天的話,比武結束之前,我若見不到非煙,再來喝魏大人的碧螺春不遲。”


  段玉橋本就沒想要顧冷杉的命,今日,他故意找茬與其大動幹戈,就是要引出十三樓的人。既然魏九淵答應會將女兒完璧歸趙,堂堂十三樓樓主,倒也沒有食言的道理。如今,既然十三樓承認了,他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若魏九淵不承認,段非煙才是生死難料。現在,他隻希望比武大會上燕戈行能夠一舉奪魁,萬勿再生枝節。


  望著段玉橋離去的背影,魏九淵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最後露出了滿麵猙獰,段玉橋的人頭他早就想取,如今卻依然完好無損地長在他的脖子上。當年滇王賜他那副對聯,就是明擺著告訴世人,段玉橋是他九千歲的人,是他的臉麵。有些事情擺到明麵上之後,反倒不容易撕破臉皮了。


  魏九淵側臉看了一眼顧冷杉,後者會意,連忙上前一步。


  “紅蓮教的人來了多少?”


  “回魏大人的話,據安插在紅蓮教內部的眼線來報,中京城附近紅蓮教分支的首腦幾乎都來了,據說,紅蓮教聖使沈雪吟也來了。”


  魏九淵眉頭微微一皺,口中默念著“沈雪吟”三個字,這個十三樓找了多年卻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女人終於還是出現了。二十多年前,她爹的軍機營欠下的那些孽債,也該血債血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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