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跟前任有孩子嗎
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不能去種田。所以,今日,劉隨軍和劉大鐵都待在家裏。
上午,他們在屋子裏歇息。
中午吃完飯,緩了一陣子後,劉隨軍和劉大鐵一人拿著一根鞭子走進了牛棚,依舊是直接將鞭子往兩人身上甩,父子倆一人打一個。
周雨霽盡量撐著身子護住祝餘,但被綁著的手早已麻木,輕鬆就被劉大鐵拉到一邊,鞭子還是打到了祝餘身上。
他紅著眼:“你們要打我多少下都可以,不要打女人,她受不住的。”
周雨霽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劉大鐵更加生氣了,甩鞭子的力道更狠了。
劉大鐵見不得另一個男人在自己認為的未來媳婦麵前這樣,又或是知道自己比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所以此刻下了死手打周雨霽。
好像這樣,就能顯示出他的厲害,就能為他在女人麵前掙麵子一樣。
鞭子與空氣接觸,在空中發出的劈啪聲,聽著都覺得疼。
被拉到一邊的周雨霽又挪到了祝餘跟前,護著祝餘,他想,能讓祝餘少挨一鞭子,就少挨一鞭子。
這樣,她就可以少疼一下。
父子二人又一次打紅了眼,他們特別痛恨這兩副不屈的靈魂。
劉隨軍對劉大鐵說:“去把炭火燒著,烙鐵準備好。”
劉隨軍聽了父親的話,立馬去準備東西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劉大鐵沒有任何猶豫,剛把烙鐵從炭火裏拿出來,就往祝餘臉上貼去。
啊--啊--
一陣男人的鬼叫聲響起,劉大鐵痛的表情都扭曲了,隻見一身黑衣的男人握住他的手腕,朝著身體的一麵轉了個方向,瞬間那烙鐵對著劉大鐵的下半身貼去。
穿著黑衣的男人還覺得不夠似的,手上又使了力氣,狠狠按向劉大鐵最脆弱的部位。
然後,眸光幽深,聽他慘叫。
劉隨軍聽到兒子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回過頭來看向兒子,待看清楚狀況後,眼底大驚,他們劉家絕對不可以絕後。
他第一反應是這個。
他顧不上打人了,衝上來就要拉開一身黑衣的男人。
但是,他還未碰到男人的衣服,就被圍上來的好幾個身手矯健的男人摁在了地上。
時間過去好久,直到聽不到劉大鐵的鬼叫聲,男人才將烙鐵拿開,扔到一邊,劉大鐵昏過去了。
剛才被打的時候,祝餘一直低著頭,覺察到情況不對,她抬起頭來觀察了下現在的情況。
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姿挺拔,筆直立在那裏,祝餘隻看到了一個背影,但她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賀君山了。
賀君山來了,她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她一點也不擔心了。
周雨霽是認不出來賀君山的,他正盯著那道挺拔的身影沉思著。
看到兒子那處受傷,劉隨軍突然間哇的一聲就哭了,“我們老劉家三代單傳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聞言,賀君山冷笑了下,眸光森冷,緩緩蹲下身子,幽深的目光與跪在地上的劉大鐵平齊,氣定神閑開口:“垃圾男人的基因沒必要延續下來。”
意思就是還三代單傳呢,就你們這劣等基因,再延續多少代,也隻會給社會拖後腿而已,還不如早點滅絕了,社會上還能少幾個潛在的犯罪分子。
老婦在屋內縫衣服,聽到兒子的慘叫聲,手不小心被針刺了下,她的皮膚很粗糙,感覺不到疼,但還是有血珠冒出來。
老婦顧不上管,手指胡亂擦了下冒出的血珠,連忙奔向牛棚。
看到昏在地上的兒子,頓時傻眼了。
她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刺耳的嗚咽聲,蹲在地上搖著兒子的身體,也沒空去管被摁在地上的丈夫,隻聽見丈夫嘴裏一直念叨著劉家沒後了。
老婦搖不醒兒子,目光便在兒子身上遊移,當目光落在兒子的下半身上時,無神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情緒,再結合丈夫剛才說的話,老婦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麽。
她能肯定兒子是被闖進她家裏的一夥人害成這樣的。
兒子都變成這樣了,老婦也豁出去了,起身走到賀君山跟前,手伸出去正要抓他的衣角,被保鏢攔下了,老婦淚流滿麵,掙紮著,無聲質問賀君山為什麽要這麽做?
賀君山給了她一個答案:“給垃圾基因延續下一代,就是對人類犯罪,你給垃圾男人生孩子,就是在報複社會。”
老婦無話可說,丈夫劉隨軍確實麵目可憎,剛跟他接觸的那幾年,她每次都惡心的不行,但後來認命了,也就接受了。
她的丈夫確實是垃圾基因,這一點不可否認。
但那畢竟是自己用半條命生出來的兒子,也正是因為兒子,她才向命運低了頭。所以,她還是無法接受兒子變成這樣,皺紋遍布的蒼老的臉上眼淚掉個不停,看著賀君山的眼神帶著怨念。
賀君山對此並不在意,上前去解了祝餘手腕上的繩子,然後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祝餘身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出了劉隨軍家的院子。
隨後,有保鏢給周雨霽也解了繩子,臨走之前,隻聽見一陣慘叫聲。
這次的聲音的主人是劉隨軍,有保鏢折斷了他的手。
周雨霽和祝餘不在一輛車上,祝餘和賀君山在前麵一輛車上,周雨霽和幾個保鏢在後麵一輛車上。
車後座,賀君山吩咐司機將擋板降下來,他去脫祝餘的衣服,想要檢查一下她身上的傷。
祝餘沒有選擇的餘地,乖乖讓賀君山檢查。
賀君山掀起線衫的下擺,看到那道道鮮紅的傷痕,好半天出聲說了句:“先忍忍,等半個小時後到縣城了,先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我們再回陵城。”
祝餘點點頭:“聽您安排。”
沉默了一會,祝餘問:“您怎麽會來?”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下落,但並沒有早一點來救她,反倒是通知了周雨霽,她以為他要放棄她這顆棋子了。
沒想到,最後他來了。
賀君山淡淡瞥了祝餘一眼,“我再不來,你就要死在這裏了。”
他是要等周雨霽救祝餘的,但沒想到周雨霽被隊友給坑了,於是,他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周崇禮身上,希望周崇禮去救兒子,但周崇禮太能沉得住氣了,即使兒子好多天不見,他也要靜觀其變。
他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精心培養的棋子真的要被毀了。
再三斟酌,他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失去這顆棋子。
所以,他不遠萬裏跑了這一趟。
幸好,來得及時。
好關切的一句話,但祝餘卻感動不起來,她是他權衡利弊之後,才做出的選擇吧。
祝餘嘴角扯了扯,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做棋子要有做棋子的覺悟,奢望什麽呢?
被拐賣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一天後。
諾丁山別墅。
“雨霽回來了,你找你爸嗎,他去公司了,”於倩放下手裏正在剪的花,對周雨霽說。
周雨霽沒有什麽表情,隻點了下頭,便坐在了於倩對麵的位置上。
於倩打量著周雨霽,眸光停留在他破了相的臉上一秒鍾,小心翼翼地問:“雨霽,你這些天去了哪裏?”
“還是等我爸回來再說吧,”周雨霽不想告訴於倩。
於倩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那個女孩子怎麽樣?”
這個問題他可以回答:“祝餘和我一起回來了。”
聽到祝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於倩鬆了一口氣。
注視著於倩的表情,周雨霽陷入了沉思,雖然她這個後媽一直挺低眉順眼的,但她其實很冷漠,這是這麽多年他觀察出來的。
她為什麽會對祝餘那麽上心,而且那關心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讓周雨霽想起了高中時那個叫祝餘的女孩子,長得跟她很像,莫非?
周雨霽隨意笑了笑,似是不經意間問:“你在嫁給我爸之前,有過男人嗎?”
她嫁給周崇禮的時候已經三十二歲了,要說感情經曆空白,也沒人會相信,於倩點點頭,算是承認。
周雨霽順著往下問:“那你跟前任有孩子嗎?”
前任、孩子,聽著這樣的字眼,於倩肩膀顫了下,這些話題在她這裏都屬於禁忌。。
這麽多年了,觸碰到禁忌話題,於倩臉上的表情還是管理不好,不甘、憤怒、仇恨等等這些表情,全都寫在臉上。
緊緊隻有一瞬間,但周雨霽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在於倩否認前,周雨霽搶先說:“看你這表情,那就是有了?”
沒有退路了,於倩認下:“我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人,在我懷孕之後,他拋棄了我,但日子要過下去的,我挺著肚子一邊工作一邊上學。後來,孩子沒保住,我消沉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就遇見了你爸爸,是他讓我開始了新生活。”
於倩講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給周雨霽聽,周雨霽也迷惘了,辨不明白。
“趁著你今天在家,我去廚房讓張姐燉你最喜歡的排骨湯,”於倩找了個理由要離開,再待下去,她怕周雨霽問更多的問題。
“嗯,”周雨霽神色不明,半信半疑,但也沒再執著於這個問題。
他盯著於倩的身影好一會,才收回了目光。
晚上六點半,周崇禮回到了家。
看到坐在餐桌旁的兒子時,腳步頓住了,心髒狠狠一顫,待他平複好心情,才走到兒子跟前,似是隨意問了句:“這幾天上哪去了?”
語氣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
周雨霽沒先急著回答他,手指撩起了襯衫衣袖,露出半截手臂來,給周崇禮看:“爸,你想知道這些傷痕是怎麽來的嗎?”
“怎麽來的?”
周崇禮坐到主位上,隱藏好眸子裏的波動,順著兒子的話問了一句。
“我聽說你把阿餘賣到了窮山溝溝裏,我去找她了,最後在一戶人家找到了她,”周雨霽語氣冰冷地說著,“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剛被人用鞭子抽過,有人正拿著烙鐵往她臉上烙印字。”
最後幾個字,周雨霽說的極重,像是從牙齒裏磨出來似的,“我這些傷,就是這幾天留下來的。”
“什麽?”周崇禮不可置信:“你真的找去合澤縣了,怎麽找到的?”
周崇禮確實是把祝餘賣到了合澤縣,至於後來祝餘被賣到哪個村子裏,他也不關心。
看著父親的反應,周雨霽心中寒意更甚,對著父親失望地搖搖頭。
盡管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父親,但真正聽到父親告訴他這一切的時候,周雨霽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深呼吸了下,一字一句告訴父親:“以後不要再去傷害她,如果您不想我們父子反目成仇的話。”
周雨霽說完話,沒有留下來吃晚飯,直接邁步往別墅外走。
於倩見狀,從廚房裏跑出來,象征性說:“雨霽,你不留下來吃飯了嗎?”
回答於倩的隻有關門聲。
於倩歎了口氣,讓保姆把飯端上桌,自己則是坐在一邊安慰周崇禮:“雨霽那孩子從小就倔,你多順著他點。”
“哼,”周崇禮麵色難看,“你看看,為了個女人,跟我鬧了多少回了?”
“雨霽現在有未婚妻,對那個姑娘可能就是新鮮感沒過,等過段時間就好了,這個時候,你越逼他,他越會跟你對著幹,”於倩說著,看周崇禮的臉色也沒有緩和的跡象,“如果你執意要拆散他們,也要講究方法,別到時候傷了你們的父子之情,畢竟你就雨霽一個兒子,將來還指著他呢。”
經過於倩一番勸慰,周崇禮覺得有幾分道理,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反正短時間內,兒子也不會娶那個女人進門。
周崇禮眼裏閃著精光。
水岸陽光。
周雨霽買了祝餘最喜歡吃的芒果蛋糕,去敲他對麵的門。
周雨霽為什麽會知道祝餘喜歡吃芒果蛋糕,因為他曾經看到古美門修司給祝餘買過。
雖然不想承認,但祝餘對古美門修司,比對他好了不止一點半點,或許古美門修司是了解她的喜好的。
自從祝餘回來以後,賀君山就不讓祝餘待在他那邊了,而且賀君山還給了個非常合理的理由:“我‘外甥女’未婚和男人同居,有辱她的名聲。”
他不可能與祝餘的“長輩”發生衝突,給人家到了歉,讓祝餘搬回了對麵。
一直惦記著祝餘的傷勢,所以他找了個理由來看祝餘。 叩叩叩--
開門的是真理子,祝餘和賀君山坐在沙發處吃水果。
聽到動靜,賀君山轉過身,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被冷漠對待了,周雨霽也能理解,他在埋怨自己沒有將他的‘外甥女’照顧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賀君山對他這麽冷漠,僅僅是因為他是周雨霽,他的出生對賀君山來說,就是原罪。
聽腳步聲,祝餘就知道是周雨霽來了,可她沒興趣,目光一直落在玻璃茶幾上擺著的精致果盤上。
隨後,她聽見周雨霽跟她說話,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阿餘,我給你買了芒果蛋糕。”
祝餘的麵前出現了一塊精美的蛋糕。
她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周雨霽,他又恢複了往日矜貴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到是桃花村裏那個落魄的男人的影子。
祝餘一雙細長的雙眸,似笑非笑,目光一直在周雨霽的臉上,沒有移開過。
難得,周雨霽被看的不自在了,輕咳了聲,“阿餘,你的傷好點了沒?”
說話的時候,周雨霽是站著的,許是有“家長”在場,他有點不自在。
最後,還是真理子上來說:“周先生,請坐。”
真理子手指著的是單人沙發,因為沒有別的位置了,三人沙發上坐著祝餘和賀君山,而且他們倆隔著的距離還有點遠。
周雨霽很快做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靠近祝餘的那一邊。
他看了下沙發的大小,自己也不好硬擠到三人沙發上。
真理子去廚房忙活了,客廳隻剩下他們三個,誰也沒有說話。
祝餘幹脆端起果盤,將車厘子一個接一個往嘴裏放,她隻專注於吃
賀君山吃了口草莓,許是覺得酸,眉頭皺了下,身體往後仰,靠在沙發上,興致缺缺。
周雨霽倒也沒在意賀君山的情緒,他從進門來,視線就沒離開過祝餘。
此刻,他饒有興味地看著祝餘將兩頰塞得鼓鼓的,這樣的祝餘比平時可愛了不少,看上去容易親近了許多。
周雨霽的微表情自然是沒能逃得了賀君山的眼睛。
賀君山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也不點破。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跟祝餘說:“很晚了,我先回酒店,明早再來看你。”
周雨霽是來這裏看祝餘的,他在這裏影響兩個人培養感情。
從桃花村回來後,他刻意不讓祝餘和周雨霽住一起,就是想著在桃花村的那幾天,他們相處了一陣子,看周雨霽的反應,他對祝餘應該是上心的。
不能讓他一下子全部得到,要吊著他,一次給他一點點甜頭,勾的他心癢難耐,最後,他才會臣服。
賀君山把每一步都想好了,他想,在他離開之後,祝餘知道該怎麽做。
賀君山離開了,周雨霽還伸長脖子確認了下,嘴角的笑意都掩飾不住了。
祝餘撇了撇嘴:“我舅舅走了,你這麽開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