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李氏兄弟

  眾人陸陸續續趕到了龍尾城中。剛一進屋，他們大夥兒的目光也是就被鄭畋身邊之人給吸引了過去。但見對方高高的個子，雖是身披營中小校軍衣，可觀其相貌似也並非這麽簡單。此時，他正恭恭敬敬地立在鄭畋身旁一側垂首不語。很快，石紹、沈明便也就都趕了過來。


  “既是大家已都到齊，那咱們也就可以開始了，這麽晚老夫請你們大夥兒過來實是因為……”


  說著，鄭畋隻將自己麵前那張皺巴巴的信紙舉了起來。


  “程大人，袁公，你們先看看這個吧。”


  袁敬趕忙上前將之接過，隨後與眾人一起傳看起來。


  “諸位，此人名叫李昌言，乃是盩厔人氏，他是不久前才剛剛投到老夫帳下的，隻因其對東邊地形十分熟悉，所以這些日子老夫便一直派他往武功方向查探賊軍動靜，而你們剛才所看的那封信便是由他冒死帶回來的。”


  說著，鄭畋也是忙朝身旁那人示意了一下。


  “昌言呀，如此便還是由你親自對大夥兒講吧。”


  “是。”


  對方忙也一拱手。


  “各位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小人李昌言，原本還有個弟弟李昌符，就在去歲賊軍占領長安後不久，我兄弟二人便就一起從老家盩厔逃了出來，怎料此後賊兵追趕，慌亂間我們兄弟便也被亂軍衝散，後來小人幾經輾轉，這才總算隻身逃到此間投奔了都統麾下，而就在日前大人派我往東邊打探消息的這些天，小人竟也是奇跡般地又在武功城下見到了舍弟，原來那次昌符他與許多百姓被賊軍抓走，無奈之下這才加入了對方陣營，而和昌符在一起的還有很多都是我二人的同鄉，現如今他們就在那武功城中替賊軍守城，方才諸位大人所看到的那封信便是舍弟昨夜於武功城上冒死射出的，而也正如其在信中所言，此前賊軍大敗，東邊各處人馬亦有不少被調回長安，眼下留在那武功城中的守軍尚不足千人，且多半又是我等之同鄉，倘若都統能於此時派人前往攻取，則舍弟願親自帶人從中接應，屆時隻舉火為號，他便立刻打開城門迎我軍入城，如此武功豈不唾手可得！”


  然而，眾人聽後卻是反應不一，他們有的當即拍手讚同，有的卻又是眉頭緊鎖。


  “諸位，聽昌言方才所講，但不知你們又意下如何？”鄭畋問道。


  唐弘夫則急忙拱手上前。


  “都統大人，既是如此天賜良機，那我看也就事不宜遲，末將願即刻領人火速進兵，便還請都統下令！”


  旁邊典軍袁敬卻隻忙又對那李昌言追問道：“時才聽你所講，早先你是在武功城下見到的令弟，如此不知你二人又是如何相認的？”


  而對方自也聽出了袁敬的弦外之音，於是他趕緊上前道：“回大人，那日小人正在武功城外窺探城上動靜，後來我見對方有人出城到河邊取水，無意間卻也是發現其中一人酷似我弟昌符，本來小人也不敢相信，還以為隻是自己看花了眼，可偏偏就在溜近後仔細一瞅，這才發現那人竟真的就是舍弟昌符！”


  “哦，何以見得？”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舍弟天生左頰之上便帶有一塊奇特的朱砂胎記，所以小人也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隻可惜當時舍弟身旁之人太多，在下還無法立刻就與他相認，於是小人便一直守在那條河邊，希望能有機會再見到對方，而也不出所料，就在前日，昌符果然又去了那河邊，而這次與他隨行的則全是小人的同鄉故裏，這下我才也終於是有了機會和昌符相認！本來我打算當時就帶他們一起回來的，可昌符告訴我說，此時武功城內賊人守備空虛，他願回城權作內應，隻待都統兵馬到來後助我軍奪取武功，而也就是在那一晚，昌符回去後偷偷寫下了對方城中虛實部署，然後趁人不備射出城來，小人這才也將之連夜帶回交給了都統。”


  袁敬聽完便隻輕輕點了點頭，隨後退回到一旁再也沒說什麽。


  鄭畋在對麵一瞅，於是忙又扭頭朝程宗楚道：“但不知程大人意下如何？”


  程宗楚則忙一拱手。


  “都統，在下也以為當前時機業已成熟，如此咱們何不索性就以此為契機，隻立刻發兵東進，直搗長安！”


  “末將也執此意。”鄧茂道。


  旁邊曹翔則也同樣朝鄭畋拱手點了點頭。可他身後的彭遠卻是又低頭瞅了瞅手中信上那歪歪扭扭的幾行字，之後什麽也沒說。


  “大哥，你怎麽不說話呀，大夥兒可是已經都表過態了。”沈明忙在邊上小聲提醒道。


  彭遠這才也趕忙又抬頭瞅了瞅對麵的石紹。石紹明白，這肯定是對方心中還有什麽顧慮，可這次他便隻裝著全沒看見似的忙把頭一低，隨後朝鄭畋一抱拳。


  “卑職附議。”


  彭遠見狀則忙一皺眉。無奈，最終他卻也隻能跟著拱了拱手。


  “好！”鄭畋當即拍案起身道，“如此大軍克日開拔進兵，奪取武功，直搗長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