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絕塵
事情也正如人們所預料的那樣,就在都統鄭畋傳檄四方後,各路人馬則也是為之一振,很快那鄰道諸藩便就都做出了響應——先是西南行營都監楊複光統合了忠武軍八千人馬,開始向南邊鄧州方向挺進;緊接著,不久前曾投降黃巢,並被對方封為了河陽節度使的諸葛爽卻也再次反正,隻與楊複光南北呼應,開始對東都一帶形成夾擊之勢;很快,早前便就曾在河中挫敗了賊軍攻勢的王重榮則也行動起來,在與先前護駕有功的義武節度使王處存合兵一處後,其便也開始向同州一帶進發;最後甚至就連那北麵胡將李克用父子也開始整頓人馬,隻打算率部南下助平賊亂。
這天掌燈之後,彭遠則與沈明一起又來到了曹翔帳中。此時,曹翔、石紹正一同伏於案上不知寫著什麽。
“哈哈,曹大哥,石大哥,你們都聽說了嗎?”
剛一進帳,沈明也是就又吵吵起來。
曹翔則趕緊放下筆。
“聽說什麽?”
“曹大哥,聽說北邊那個人送外號‘飛胡子’的李克用……”
“哎呀,是‘飛虎子’!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怎麽就是記不住!”彭遠忙打斷對方道。
沈明隻一撓頭。
“飛虎子?飛胡子?哎呀,不管飛什麽吧,反正就是那個先前曾於來時路上救過曹大哥你們的人,聽說他也正要領兵南下,來幫咱們一起收拾黃巢。”
石紹聽後則忙也跟著將手裏的筆放了下來。
“不錯,我們已經聽說了。”
沈明一愣。
“啊?合著二位哥哥你們早就知道了,那俺還在這裏瞎費什麽勁呀!”
說著,沈明隻一屁股在邊上坐了下來。
“誒,曹兄,你們這是……”
彭遠忽好奇地朝桌上一指。旁邊曹翔則輕輕吹了吹自己剛剛才寫好的那封書信,隨之遞給了對方。彭遠忙接過來仔細瞅了瞅。
“這麽說……這麽說曹兄你有意讓自己堂兄他也一起出兵嘍?”
“不錯,想來堂兄曹存實也已接任天平留後有一段時間了,而既是眼下正值那討賊除逆的關鍵之時,則我有意修書一封,隻叫堂兄他幫忙從東邊牽製賊眾,但不知賢弟你又意下如何?”
彭遠忙低頭想了想。
“好雖好,隻是……”
“怎麽?”
“曹兄,想那天平諸鎮也才剛剛遭賊子荼毒不久,可謂是元氣大傷,隻恐一時間還無法立刻就對賊眾形成有力的牽製。”
曹翔聽後確也是不無擔憂道:“的確,賢弟所言我亦知之,可雖說如此,當下如此這般緊要之時,我曹家卻又怎能袖手旁觀?故而我已在信中言明,隻讓堂兄他量力而為,不必過於勉強,便能使那賊子分心一二也就可以了。”
彭遠聽完這才也跟著點了點頭。
“那石大哥,你這又是寫什麽呢?”
石紹一瞅隻朝沈明招了招手,於是對方便也趕緊起身湊了過去。
“噢——原來石大哥你是想讓婆留大哥也來給咱們幫忙呀!”
邊上彭遠一聽則忙也從沈明手中取過那書信瞅了瞅。
“隻是……隻是這會不會有些‘遠水難解近渴’呢?”彭遠忽抬起頭來道。
“元德兄,別急,你再接著往下看。”
片刻之後,彭遠這才也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紹兄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石紹忙點了點頭。
旁邊沈明卻隻眉頭一皺。
“大哥,你們這究竟是說什麽呢,到底婆留大哥幾時來呀?”
石紹則笑道:“老弟呀,你婆留大哥離咱們這裏確實遠了些,所以一時半會兒恐怕還來不了。”
“啊?合著不來呀,那石大哥你這是……”
石紹隻接著說道:“雖然是無法立刻趕來,可讓你婆留大哥給咱們壯壯聲勢也好嘛,更何況也許具美兄留在南邊能給咱們幫上更大的忙。”
沈明卻是不解地撓了撓頭。
“想當初那黃巢賊眾尚在江南之時,朝廷所倚重者無非淮南高駢,現如今關中形勢卻成了這般模樣,那高駢自是難辭其咎,換言之,便是曹老將軍與曹翊將軍之死,他高駢則也是脫不了幹係!眼下便就隻有具美兄離對方那裏最近,而也正如你們剛才於信中所見,我已將此前那高駢所做下的種種勾當全都一五一十向具美兄言明,倘是其能設法先賺那高駢出兵前來助我剿賊,則不單單隻是對咱們這裏會有幫助,到那時隻要具美兄能瞅準時機從對方背後出手,如此一來……”
彭遠聞言也是趕緊又低頭朝自己手中那還未看完的書信瞅了瞅。
“啊!紹兄,你這是……”
“不錯,元德兄,其實我早已想過多次,隻要那高駢能先派人離開淮南,則具美兄他們便可借此良機乘虛而入,一舉擒下賊子,如此既是為朝廷除得一害,更是替曹老將軍他們報了大仇!”
“啊?!”
當即,曹翔、彭遠隻不由得紛紛大驚,唯有沈明卻是給石紹叫好。
“沒錯,石大哥說得對,絕不能就這麽輕易饒了那家夥!如此咱們在這邊對付黃巢,婆留大哥則在那邊幫咱們收拾高駢,這下國仇家恨便也就都能報了!哈哈,石大哥,妙計!真是妙計呀!”沈明高興地拍著手道。
但彭遠聽後卻是立刻搖了搖頭。
“紹兄,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此一來那淮南之地卻不知又將生出何種變數?眼下剪滅黃巢才是當務之急,這報仇一事還須從長計議!”
“是呀,石老弟,剛才你我商議時怎麽沒聽你提起過此事,不然我也就不會……”
可石紹卻是急忙打斷曹翔道:“曹兄,難道你忘了先前汝父兄都是怎麽死了的嗎?不錯,便是他二人在與賊子交戰中亡沒,可你們大夥兒也都不要忘記,倘若不是因為當初那高駢畏賊如虎,隻顧自己偏安一隅而見死不救,那二位將軍又怎會死得如此慘烈?還記得曹翊將軍身中毒箭卻仍持纓而戰,直至最後毒發身亡,立死於宋州城上;曹老將軍則不顧喪子之痛忍泣割首,隻帶著你我轉戰四州,最後竟也是於鄆州投水自盡,至今都還不曾找回大人的屍身,他們實在是死得太慘、太冤枉了!就在此來這一路上,我也是常常思之,到底我們做錯了什麽竟要落到今日這般田地,而現在我則也終於想明白了,雖然這一切並不能說就是那高駢一個人的錯,可畢竟他也是難辭其咎,最起碼曹老將軍的死便是拜他所賜,而單憑這一點,就是再讓他死上一萬次也難解我等心頭之恨!曹兄,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父兄報仇嗎?”
曹翔聞言卻不禁濕紅了雙眼。
“父兄之仇當然要報,隻是……唉!”
石紹見狀則忙又轉過身來對邊上彭遠說道:“元德兄,難道你忘了當初在淮南時,是誰指使手下偷襲你我,竟要置我等於死地?若非那高駢為求自保而私通賊逆,甚至不惜下此毒手,則你我現在又何至於還要千裏迢迢奔波至此,便是曉梅、劉大他們怕也就都不會遇害了!如此看來,那賊子高駢豈不早就該被千刀萬剮才對!”
彭遠聽後卻隻忽然一怔。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此時站在自己麵前之人就是當初那個曾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石紹。原本一向沉著冷靜的對方,此刻卻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反常?
“紹兄,你先冷靜一下,你說的這些我們大夥兒全都明白,隻是……”
“元德兄!”石紹卻忽一擺手打斷對方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很清楚這麽做的後果又是什麽,我不過就是想為朝廷除掉一匹害群之馬而已,真不明白你們卻為何會如此大驚小怪!難道我這麽做不對嗎,則你們又為何非要來阻攔於我?”
“石大哥,俺支持你!高駢那廝確是可惡,讓石大哥你剛才那麽一說,這會兒就連俺也都恨不能立刻將他撕個粉碎!”沈明隻搓著手道。
石紹忙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而沈明則也接著道:“對了,要是不說俺也還真就差點給忘了,還記得當初賊軍進攻咱的宣州時,那王大人……噢,就是石大哥你的姑父,不也曾派人向他高駢求過援,最後卻也同樣被拒絕了,這麽看來那廝還真是……”
可剛說到這兒,沈明卻又是忽然一愣。
“誒,不對呀,石大哥,既是那廝如此狡猾,則他此次能出兵嗎?若是他還像從前那樣不肯出兵,婆留大哥他們又該怎麽動手呀?”
石紹聽後則也是歎了口氣。
“唉,的確,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唯一一件事,畢竟那高駢狡詐,所以便也就隻能看具美兄他們能不能有什麽好辦法了,不過依我之見,以往若要那高駢硬碰硬去與賊子對戰他尚心存顧慮,可眼下關中形勢已變得對我軍十分有利,如此他高駢該也不會錯過這個既能向朝廷獻媚表忠,又能趁機撈上一把的大好機會吧?”
沈明忙在邊上跟著點了點頭,可一旁的彭遠卻是依舊眉頭緊鎖。
曹翔在邊上一瞅,於是隻急忙打岔道:“好了好了,這件事便就先不提了,沒必要非為了那麽個家夥而壞了咱們兄弟的興致,對了,沈老弟,方才進帳時你說什麽來著?我記得你說眼下那北麵的李克用也正打算起兵南下助剿。”
沈明一聽。
“不錯不錯,正是!誒,曹大哥,之前你們不是還和對方挺熟的嘛,如此便快跟俺講講,那家夥究竟人怎麽樣,俺可是都聽說了,那‘飛虎子’彎刀在手無人敵,曾使大弓射雙雕。”
曹翔聽了卻隻微微苦笑了一下。
“的確,早前或是機緣巧合,我們確曾與那李克用打過幾次交道。”
“是呀,之前不就聽石大哥說,那李克用曾在潞州時幫忙刀劈胡廝,後來又是他領人解了安邑之圍,對了,他還送過石大哥一匹好馬,甚至就連他那妹子……”
說著,沈明也是又瞅了瞅一旁的石紹,之後這才接著道:“如此看來那李克用倒也還算仗義,此番若是其真能領人南下助剿,則俺倒也還真是想和他會上一會,說不定對方也能送俺一匹好馬呢!”
“隻是……”曹翔忽猶豫道,“聽說當年那李克用父子乃是因叛唐之故,他們一家這才北遁胡部,現如今其勢複振便打算重新南附,也不知他們這次是不是真來助剿平亂的?”
“哼,我一猜曹兄你就得這麽說!”石紹卻突然從旁開口道。
對方一愣。
“早前還是在來時路上,曹兄你便就曾不止一次對我說起過,什麽‘非我同類,其心必異’,他我就不明白了,那黃巢、高駢倒是與我們同為漢族,可我怎麽就沒瞅出他們的忠心來?如今社稷多舛,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既是那李氏父子有心助剿,則我們卻為何就不能接納他們?難道說就因為對方是胡人,所以一輩子便隻能背負著‘異族逆臣’的罪名,還是我們自己其實太不能容人了?”
“老弟,並非是我對他們有何偏見,隻是你想想看,當初咱們孤軍北行,那李克用又何以會偏偏這麽巧,兩次三番總能於關鍵之時救下你我?還有他那妹子李鶯,如今想起來卻也是我當時太過多事,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唉,石老弟,該不會這本就是他們有意給你設下的什麽‘美人計’吧?”
“哈哈哈哈……”
石紹卻隻忽在對麵大笑起來。
“曹兄,你太抬舉我石某人了!想我石紹本不過就是一效命軍前的江南小吏,與他李家又是素昧平生,那‘飛虎子’憑什麽竟要拿自己的親妹妹做餌來誘我上鉤,如此他又究竟圖的是什麽?再者說了,當初我見他李克用為人俠義,加之又曾幾番出手相救,所以這才收下其所贈之馬,也算是領下他的人情,至於那李鶯姑娘嘛,畢竟她也確曾在相州城外助我等脫險,故而我對其禮讓三分便也在情理之中,但我絕沒有因此就對她產生半點非分之想,所以便還請曹兄你放心,我石紹絕不會假公濟私,更不會中了對方的什麽‘美人計’!”
曹翔一聽自知已是多說無益,於是便也就沒再開口。邊上彭遠一瞅。
“紹兄……”
可石紹卻又是連忙打斷對方道:“各位,原本先前我還想與你們大夥兒再商議商議,看看用不用也給他李克用寫封信去,但現在看來已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不然怕是等下你們又要說我是在故意偏袒他李家,索性這下我倒也省事了,如此你們大夥兒先聊,我還要去喂喂馬,便就先不奉陪了。”
說完,石紹隻徑自轉身出了帳。
“紹兄……”
“石老弟……”
旁邊沈明見狀卻也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石大哥他這究竟是怎麽了,為何……”
“噢,沒什麽,可能隻是紹兄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所以才會忽然變得有些激動,沈明,如此你便也到馬棚去瞅瞅,等下見沒什麽事了,你就趕緊把紹兄叫回來,隻讓他早點休息,千萬別在外麵呆得太久,明白嗎?”
“知道了,大哥,那我就先過去了。”
說著,沈明忙朝二人拱了拱手,之後便也轉身跟了出去。帳中,曹翔、彭遠隻又互相瞅了彼此一眼,隨即一個搖了搖頭,一個卻是歎了口氣。
“唉!”
這邊石紹來到馬棚,他見此時梁瞳正在那裏喂著彭遠的無影和自己的紅鬃馬,於是他便也趕緊走上前去。
“噢,原來是石大哥呀,我正幫你們喂馬呢。”梁瞳樂嗬嗬道。
“老弟呀,真是辛苦你了,這麽晚還要麻煩你來替我們喂馬。”
“噯,這沒什麽的,不怕石大哥你笑話,原本當初在潼關張置使手下我便就是個馬童,所以眼下照顧它們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先前彭大哥的無影一路上便就都是由我來照顧的,而現在無影卻也終於是能有個伴了。”梁瞳隻又笑了笑道。
對麵石紹一聽則忙也上前輕輕撫了撫那無影背上的鬃毛。
“的確,元德兄的這匹無影果然是匹好馬。”
這時,沈明卻也是氣喘籲籲地從後麵趕了上來。石紹回頭一瞅。
“沈明,你怎麽來了?”
沈明則撓了撓頭。
“噢,沒……沒什麽,俺就是……俺就是過來幫忙一起喂喂馬。”
石紹聽後便隻微微一笑,旁邊梁瞳卻是忙開口道:“不用了,沈大哥,這馬我已經都喂過了。”
沈明一聽。
“那……那俺就再給它們喂喂水吧。”
說著,沈明忙提起水桶朝河邊方向走去。
許久,見石紹愣在那裏有些發呆,於是梁瞳隻趕緊又開口道:“對了,石大哥,彭大哥的馬叫無影,那石大哥你的這一匹又叫什麽呢?”
石紹則忙也回過神來想了想。
“來時便隻顧著趕路,我還真是沒想過究竟要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好。”
而這會兒沈明卻也是又拎著水桶回來了。
“咳,其實我倒是替它想了個不錯的名字。”
石紹一愣。
“哦,叫什麽?”
沈明遂隻放下水桶把腰一叉道:“自然是叫‘無蹤’嘍,與我大哥的馬合起來那不正好就是‘無影無蹤’,這多好記呀!”
“啊?”
梁瞳聽了卻忙在邊上張大了嘴。
“怎麽,難道俺起得不好?”
石紹則忙也輕聲笑道:“哈哈哈……老弟呀,叫‘無蹤’倒也不是不成,隻是我擔心下次再與你大哥一起乘馬出去時,怕是老弟你也就該不好找我們了。”
“為什麽?”
“因為我們剛一出門便就立刻‘無影無蹤’了!”
“他這個……”
邊上梁瞳也是當場就被逗得前仰後合,可沈明卻是趕緊埋怨道:“小子,你傻樂什麽,有本事你起個好名字讓我聽聽!”
“我?”梁瞳忙擺著手道:“我可不成,便甭說我了,怕是就連那香積寺的方丈大師也不好取呢。”
“哦,此話怎講?”石紹奇怪道。
“噢,石大哥有所不知,早前還是在香積寺時,彭大哥便就常去找方丈大師問禪,有天晚上他們也是剛巧說起此事,後來還特意讓我把無影牽去讓大師過目,彭大哥問方丈,若是換成對方會給無影起個什麽名字好。”
“那大師又是怎麽說?”
可梁瞳卻隻撓了撓頭,隨後皺著眉仔細想了想。
“其實那天已經很晚了,我又一直在邊上打瞌睡,所以也是還真沒注意聽他們究竟是怎麽說的,隻記得朦朦朧朧間方丈好像念了首什麽詩,說的是……噢,‘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
“何處什麽?”沈明忙著急道。
梁瞳則蹲下身來又在那裏撓了撓頭。
“想不起來了,那時我實在是太困了,所以……”
“唉,你小子呀,這麽點事都記不住,虧得大哥平日裏還總誇你機靈。”
這下沈明也是終於又得意起來。
可猛然間石紹卻是忽在對麵開口道:“是不是‘何處惹塵埃’?”
梁瞳一聽。
“對對對,就是這句!原來石大哥你知道呀。”
沈明卻隻趕緊收起自己臉上的笑容,隨後也在梁瞳身邊蹲了下來。
“喂,小子,你可知大師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梁瞳則搖了搖頭。
“不太清楚,反正之後他們二人又說了些什麽我也沒太在意,料想許是大師自己也不知究竟該給無影起個什麽更合適的名字才好,於是我便趁他倆還正聊得起勁時隻悄悄拉起無影,之後便就偷偷溜回去睡覺了。”
旁邊沈明則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誒,梁瞳,你說的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呀,我怎麽一點也不記得了?”
“咳,沈大哥,不是小弟我說你,那些日子你天一黑就睡了,便怎麽可能還知道這些,那時彭大哥可是常聽方丈講禪到很晚呢。”
沈明隻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咳,我那還不都是因為……”
可就在這時,站在他們對麵的石紹卻隻忽然不由自主道:“絕塵!”
二人一愣。
“什麽,石大哥你剛才說什麽?”
石紹這才也趕忙回過神來。
“噢,沒什麽,我是說馬的名字,今後我的馬就叫‘絕塵’好了。”
“絕塵?嗯,好名字!”
沈明忙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可其實他也不明白這倆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
偏偏這時有軍士卻又是急匆匆從他們身後趕來。
“大人,原來你們在這兒呀,真是讓卑職好找!”
“出了什麽事?”
“噢,還請二位大人速往城中走一趟,此刻都統正有要事找諸位相商,曹、彭幾位大人已先行趕了過去,他們特命小人也來通知二位一聲。”
“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說完,石、沈二人隻一起跳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