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追逐戰
返回住處的話，原本只需要折過幾條巷道。
但黑黨正在包圍巷道的出口，就必須繞開一圈，再從黑樹街的另一角拐回舊城小區。
在腦海中補全逃生計劃后，諾亞斯不去顧及赫爾默的狀態，右手用力捏住冰涼的手腕，拉扯著她朝著黑樹街的盡頭奔跑。
痛！
手關節很痛。
赫爾默緊咬著貝齒，力氣抽空般的身體彷彿已經失去控制，兩座巨型的雙峰上下顛簸著，不過她的雙腿還是勉強跟上了節奏，沒有讓自己跌倒。
身後的追趕聲隱隱約約，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後方共有七八名黑西服男子持著管制刀具追趕上來，都是塔米多黑黨的手下。
這些人平時對她恭恭敬敬，但當她和養父撕破臉之後，也不會再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顧忌。
「有多少人在追你？」
諾亞斯的餘光瞥見了赫爾默的動作，大聲詢問道。
「七八個人。」
赫爾默喉嚨乾燥，像是要開裂一般。
她喘著粗氣應答著，鼻音與嗓音混雜，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幾個單詞說完。
夏夜炎熱，黑樹街上，擺放室外餐桌的商鋪很多，不少附近的租客組成小團體在這裡消費。
比起生活豐富多彩的貴族，低產階級的娛樂方式很枯燥。吃著烤串喝著冰啤，並且談論著感興趣的話題，這就是他們一天中最輕鬆的時光。
不過，今天顯然許多人要倒霉了。
諾亞斯身後有赫爾默，有意無意地避開著視野中的阻礙，但黑黨黨羽並不會顧及這些，將凳子一腳踢開，或隨手跳上餐桌，都在不斷拉近著雙方的距離。
正在品嘗食物的人們被迫讓開一條通道，有些畏懼地看著從他們身旁掠過的黑西裝男子，又有些心疼地瞄了一眼被掀翻在地上的盤子與菜蔬。
整條黑樹街的秩序正在變得混亂，有不少注意到情況的食客提前躲避到了街角，等待風塵遠去后，才開始聚在一起談論著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然，這些和追逐戰的雙方並無瓜葛。
距離越來越近。
赫爾默感受著耳邊「嗚嗚」的風嘯聲，瞳孔中的絕望難以掩飾，下一刻，胳膊處傳來巨大的拴力，幫助她調整了方向，朝著巷道內部跑去。
巷道區域的地形很麻煩，隨處可見的拐角通道，在光線無法照亮的昏暗中，赫爾默只感覺自己在如蜂巢版錯綜複雜的巷道中不斷調整著前進的方向。
尾隨的人影漸少。
看來，他們也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分成幾個小組，想要從不同方位圍捕赫爾默。
若是處在星空俯視下，這樣的一幕場景，就像是迷宮中展開的追逐戰一般。
諾亞斯混跡在混亂街區的時間雖然比不上那些黑黨黨羽，但對於巷道的熟悉，仍舊能幫助他識別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如果不是後方的赫爾默扮演著拖後腿的角色，相信他此時已經擺脫了追逐者。
等待諾亞斯再度拐入轉角后，前方突然響起一陣騷動，兩個黑西裝黨羽出現在了巷道的另一邊，與後方追逐的另外兩名黨羽把諾亞斯與赫爾默堵在了中間。
🐎的。
諾亞斯心中怒罵一聲，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面容冷峻，迎著持有管制刀具的兩名黨羽沖了上去。
赫爾默瞳孔放大，下意識要停止腳步，卻被明顯大於她的力氣強制性地拉動，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就要與倒映明晃晃月光的刀具碰撞。
赫爾默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不敢想象刀鋒刺穿她身體的那種血腥畫面。
但她的身體與雙手沒有再抗拒，被黨羽捕捉回去，那種生活其實跟死也沒太大區別。
「砰！」
「砰！」
突然，兩聲如同粉碎岩石般的槍響震動了附近整片區域。
頓時，大群鳥兒撲閃著翅膀朝著空中騰飛。
隨著暴鳴聲過去，不遠處的民宿中的輕聲談論轉變為一聲聲尖叫，但很快巷道內又變得寂靜，甚至連最輕微的談論聲音也無法再通過耳朵捕捉。
不過這時的諾亞斯已經邁過兩具軟趴趴倒下的屍體，很快就離開了巷道，居民樓中的人們只能察覺到兩個腳步聲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他們的聽覺中。
「槍！」
這樣的變故，讓尾隨諾亞斯身後的兩名黑西裝男子同時繃緊了心弦，腳步一踩，止住了身體的慣性。
等待諾亞斯與少女離開他們的視線后，兩人驚疑的目光才交織在一起，才匆忙跑到兩名被子彈擊中的黨羽邊上，蹲了下來，查看起情況。
死去的兩人雖然跟他們有一定牽連，但在混亂街區，死亡這個普通人憎惡畏懼的惡魔，時不時都會發生活絡在地下的黑黨中。
溫熱的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在地面上將分層的黃泥土溶解或是沉澱，在低洼處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血池。
「傷口都在胸部，不是要害。但呼吸已經停止了！」
兩人很快得出結論，卻有些奇怪。
這麼短的時間，傷者為什麼直接暴斃，連抽搐都停止了？
普通的槍支或許一槍就能致人死地，但擊中的必須是要害。而同夥的槍傷在胸口，看來，那把槍的威力遠比老大的那把威力大的多。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有槍支。
他們不敢再貿然行動，放棄了追捕。不多久，等待同夥匯合后，幾道黑影聚在一起壓低聲音討論了一會，悄悄帶著兩具屍體離開了。 ……
槍支與黑道勢力的造成的影響暫時還沒到擴大，等返回到舊城小區所在的綠山路，周圍照舊。
大多數居民其實已經進入了夢鄉，路上只有伶仃走過的行人。
有舉著酒瓶的踉蹌醉漢，或是摟抱在一起的男女，當然，還有那些妙不可言的地方前，穿著暴露的女郎朝著路過的寂寞男子拋來媚眼。
「叮！
您已完成任務，獲得500里弗爾，是否領取獎勵。」
「否。」
「叮！
物品已存入臨時背包。」
任務完成。
看來，已經脫離危險了。
諾亞斯鬆開擰住少女手腕的右手，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但他剛走出幾步，就察覺到少女跟了過來。
諾亞斯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盯向赫爾默，語氣冰冷，
「不要跟著我。」
他從記憶庫中回想起了少女的身份，是個潛力股，也是個美人，外型很合他胃口。
但他目前的實力、勢力都不足以支撐他保護自己，更不用說抽出多餘的精力保護這個女人。
諾亞斯生人勿近的模樣像是驚嚇到了赫爾默，她白皙的臉龐上浮現起畏懼的神色，後退了半步。
諾亞斯的背影已經漸行漸遠，赫爾默長長的眼睫毛下，眼波蕩漾地望著遠處。
接著她默不作聲地邁開雙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