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任桑田滄海，浮光掠影(2)
“知不知道你這樣對待一個人會顯得你很沒禮貌。”有琴璃舞麵容淡漠，揚了揚唇角，道，“就算我認識你，現在也真的不想認識你。”
“你清楚我的身份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話很容易讓自己死得很慘？”李洛南的表情森冷，狹長魅惑的眼卻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有琴璃舞笑了笑：“你既然能對我出口如此淩厲，我自不是蠢人，你的身份我總能猜到這麽一點。可是，有些是原則的問題。”她走到了那把絕世好琴前，蔥白的手撫上了那觸感堅`挺的琴弦，喃喃道：“就如你這琴，倘若碎了會怎麽辦？”說罷，便莞爾一笑。
周遭繁花似錦，雲鬢霓裳，如胭脂紅樓魂斷傾城紅顏。那絕豔一笑，更是如萬古恒花。
“你希望我放過你？”李洛南的聲音極輕，幾乎聽不見。
有琴璃舞莞爾一笑道：“不錯，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就算我說……不久之後的燈樓大賽，我會參加，你依然沒有任何感覺？”
她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對著李洛南道：“不久之後的大賽……憑你的身份，憑現在天滄王朝的局勢，你認為你還有能力和時間去參加那麽無聊的活動。”
“為了你而已。”
……
有琴璃舞終於被氣得暴走了，她冷冷地瞅了李洛南一眼，道：“隨你便，但是這麽無聊的遊戲，原諒我再也玩不下去。”
她的瞳仁依舊黑亮，臉頰依舊清雅，一襲藍色的荷衣裙的衣袂在空中接連不斷地翻飛，如同迤邐娟秀的水紋。
花香四溢，淡雅芬芳，如同跨越一生的執念。
“你真的不會後悔？”李洛南在她的背後說道，聲音哽咽，“那麽就別怪我，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的。”
有琴璃舞頓了頓，還是終究選擇了往前走去。
她的麵容依舊森冷，而心卻早已被刺痛了，注定那三年才縫上的膜，這麽快就被撕裂了嗎？
燈樓。
她不知道她怎麽還是選擇回到了這裏，隻是莫名地走啊走的，就是回到了這裏。
抬起頭，太過熟悉的景致卻一下子又因為時間間隔又變得分外朦朧。此刻日盡已晚，燈樓華燈初上，潁潁燭光，列列參差行走的人群如同星目璀璨，人聲鼎沸，觥籌交錯。望過去，依舊有大把大把的年輕貌美的姑娘，燈樓的姑娘依舊都打扮得很簡約，畫著淡淡卻又精致的妝容，她們笑起來的時候，眉線下彎，瞳仁上揚，巧笑嫣兮，確是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
有琴璃舞往前走著，直到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傳來：“你竟然回來了，還真是讓我有些不可思議。”
她回頭看去時，原本喧囂的大廳霎時都化作了一灘春水般寂靜。說話的男子一身黑，頭上還帶了一個黑色的鬥笠，旁邊攙扶著他的是一個緋色衣裙的少女，美豔動人，如一團寂靜燃燒的花火。
尹瑟，段妍淚。
有琴璃舞凝視了他們好一會兒，接著唇角凝聚起了溫軟祥和的笑意，而眼角卻揚起了異樣的目光，道：“隻是覺得該回來了而已。”
“哦？那這麽說，你修煉了三年，等於這三年的光陰都化作了無？你終究還是為了他而回來的吧。”
有琴璃舞下意識地往段妍淚的方向看去，可是段妍淚的笑卻讓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居然都有些不知道怎麽說好。
一個清冷的男聲傳來：“尹老板，是或不是，其實也根本沒那麽重要，不是嗎？”
那男子身著月白色的儒衫而顯得更加俊雅高貴，如謫仙灑脫，白衣勝雪，而目光卻是極其地淡漠。他凝視了有琴璃舞半響，而卻被尹瑟的聲音打斷：“哦，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說沒那麽重要了？”
段妍淚看著江映景，露出了甜美的笑靨，用嗲嗲的聲音對他說道：“映景哥哥，你這次真的不能替我撫琴嗎？”那聲音那就一個酥骨，嗲到人的心窩裏去了。
江映景瞥了眼段妍淚，道：“這次我替你撫琴。”
畫外音，卻是實在讓人費解。
“那你今天回來，是為了什麽？”尹瑟冷聲開口。
像是受夠了他說話如此地冷嘲熱諷，有琴璃舞的腦子一熱，道：“我想回燈樓，難道你不歡迎？”
沉默了半響，尹瑟才陰森森地笑了一聲，又開口道：“我就說你今日肯定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否則怎麽可能想回來呢，我平時請了那麽多人來請你，哦，我知道了，你今天不是和他見麵了嗎……原來還是情字當頭啊。”
“你居然派人跟蹤我？”抓住了後麵句子的要害，有琴璃舞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你這個卑鄙小人——”
“跟蹤你？你本來生是燈樓的人，死是燈樓的鬼，永遠都是我手下的姑娘，哪有跟蹤這一說？”
江映景冷冷地插道：“老板，既然她現在肯回來，你就不如再給她一次機會。”說罷，往有琴璃舞甩了一個眼神。
有琴璃舞心領神會地沒把話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尹瑟的答案。
“好啊，那就回來啊。”他接著說道，“不過不可能是花魁啦，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這帝都永遠都是這樣，沒有誰能永遠記得誰，從此以後你就當淚兒的丫鬟好了。”
幾乎是想立刻罵人，而有琴璃舞忍了半天，卻迎上了段妍淚頗為譏諷的目光，道：“好，我做。”
“年紀大了，還真是乏了。淚兒扶我去休息吧，她就交給你了。”段妍淚應聲，接著就送尹瑟從大廳離開了。
一個纖細的女聲傳來：“小姐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有琴璃舞把頭一轉，卻看到了一張泫然欲涕的臉，麵容三分嬌媚，三分純真，青絲垂下，瞳仁黑亮，肌膚雪白而身著一襲鵝黃色的煙沙衣。
她見有琴璃舞對自己沒有任何反應，她扯著有琴璃舞的袖子道：“小姐，我是琉璃啊，你怎麽忘了我啊？”
有琴璃舞一臉目光奇怪地望向江映景，江映景微微笑了笑道：“那是三年前伺候的丫鬟罷了，琉璃，你家主子失憶了整整三年，你現在這副模樣會讓她很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