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章:歌不盡亂世烽火(2)
一室淒清,一室蕭條,那暖陽般的溫度又何時能刺進人的冰冷的心、
亂世情殤,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為誰輕輕弄影醉。瞳顏回頭一笑依舊百媚生:“其實,興許你和她分開,用一種不同的身份,她反而會感謝你。”
被人送出了殿堂,望著車水馬龍的街,有琴璃舞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真的是我做錯了嗎,真的是嗎?
“膩玉難常好。”一個悅耳的女聲傳來,卻顯得淡漠得如同雲煙。
有琴璃舞轉過頭,那個女子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衫,看上去麵容淡漠而訓練有素,腰間別著一把佩劍,更多了幾分英挺之姿。“烽火染細梅。”有琴璃舞接著答道。
那個女子微微一笑道:“請樓上上房坐,有請。”
帝都最好的客棧同名也叫仙山英洲,有兩間上好的客房在第四層樓上,叫做“金字間”和“銀字間”。金字間如其名,一片雍容華貴之狀,滿房間的金粉耀得人挪不開眼。
“姑娘有請。”那身姿英挺的白衣女子對著有琴璃舞恭敬地說道,並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有琴璃舞走進去之後,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白衣女子關上房門後,柔聲說道:“回公主的話,奴婢名叫流景。”
“你叫流景?”有琴璃舞抬起了不可置信的眸,閃爍如同潁點波光流淌的小溪,“這個名字是誰給你的?”
“回宮主的話,是二宮主。”
鬱裳,難道是她……?
卻沒有時間細想這個問題,有琴璃舞眯起了黑亮的眼:“說吧,這次來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回宮主的話,二宮主能希望你在月影宮裏呆上三年。”
有琴璃舞目光複雜,接過把桌上的精致茶杯摔到了地上,道:“鬱裳究竟是什麽意思?”
被喚作流景的目光閃爍,有琴璃舞這才注意到她的麵容雋美秀氣,瞳仁如琥珀般半明亮清澈,流景突然跪在了地上,接著緊緊地拽住了有琴璃舞的袖子道:“宮主,你中的蠱必須要三年,必須要三年才能解啊……”
“我究竟中了什麽蠱?”
“記憶衰退,體力不支……我想宮主你應該是知道的啊。”
有琴璃舞不可置信地往後退:“所以說我真的中了那蠱,怎麽可能?”
若去相思引,又是否再記得他。
孰是孰非,她突然都有種不想再去深究,隻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依稀記得李洛南對著自己彎著眼角說道:“碧月鳳凰來,看這江山,有你才如畫。”
“若是為了你傾了這天下,又有何不可?”
……
太多太多的過去,交織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
“我等你,三年。”十年前的他就是這樣對著自己說的、
“鬱裳在哪裏,告訴我?”有琴璃舞道,“我想和她好好說一下。”
流景頗為為難地蹙了蹙眉:“二宮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她隻是很希望你能閉關休息三年。”
“我會照她說的做的。”
也許很多東西,如那幸福,自己根本就沒有權利去追尋吧……
曼陀山,她想起了那年的她站在山頂,身著寬袖白衣,大雪飄然而至。
她想要伸手去接那雪花,耳邊依稀回蕩著那句:“我要帶你去看遍大好河山。”
他為她哭,為他笑,為她瘋,甚至願意為她而死。
高樓奄奄一息傾塌,最後站著那眉目依舊的他,時光翩然輕擦,無論他是軒轅指言,還是夏滄致,還是李洛南,等隻是想曾經與他執手,並肩看天地浩大。
“你真的打算這麽決定?”當她回到月影宮的入口時,望著一切如過去的景物,記得他遞給自己的藥,他的紅絲線在空中飄飄蕩蕩,如同夏日錦葵般的笑容。有琴璃舞的心便愈是堵得慌。
回過頭時,江映景依舊身著白衣,如闌珊繽紛的落花。頓時,隻有風雨聲響起,在一陣往昔後悄悄折落。有琴璃舞的頭突然有一絲痛:“這與你無關。”
“何鬱裳現在有虎符,你確定你是她的對手嗎?”江映景道,“三年過後,是誰的天下誰也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現在對這任何一切,都不感興趣。”有琴璃舞抬起如玉盤般的臉,“或許,我早就該選擇逃避,隻不過太過糾結深陷於其中,而我也曾經無數的後悔。”
江映景的臉顯得有一絲模糊:“你確認,三年,你就打算這麽過去?”
“沒錯,我一定不會後悔。”
接著有琴璃舞便選擇了往月影宮的入口處走去。
“也許閉關對你而言也是個好事吧,公主。”江映景在月影宮的上方喃喃地說著,他細長的美目此刻顯得暗淡不已,“也許這三年,能夠讓你不再受到紛爭。”
停在密室前,有琴璃舞還是選擇了深吸一口氣,接著從袖口裏掏出了一把刀子,把頭上的頭發全部都割了下來,如塵埃一般在空中無風自舞,她緊緊地吸了一口氣,對著自己問道:“會後悔嗎?”答案是不會,因為她隻是為了三年後的天下做打算而已。
頭發有些失重的原因,而她的頭卻越發得痛了起來。
這是一個賭約,不僅僅是她自己,更是為了更多更多的……
——
“你說什麽,有琴璃舞閉關了?”李洛南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麵無表情的江映景。
江映景道:“不錯,整整三年。”
“按照她的性格根本就不會選擇輕易閉關的。”
江映景依舊是一張冰山臉:“人都走了,多說無益,不是嗎?”
其實他自己也是知道的,這三年注定一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自己也要靠著這三年,一步一步地爬上那權力的巔峰。
而對於眼前的男人說,前朝公主永遠是他一道過不去的坎,一生的致命所在。
三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改變很多的是是非非,紅塵糾葛。
如同一場夢,很遠很遠,直到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