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翌日晌午。 “小姐，你確定一定要我這麽做嗎？”琉璃穿上了繁複的淡紅色舞衣，袖子都是恰到好處地一圈一圈翻轉過來，襯得胳膊格外得細，腰肢中間刻意往中間，收出來的形狀極美，簡潔又不失輕盈，白紗順著袖子滑下，絲絲縷縷，清麗脫俗，簡潔又淡雅。 琉璃並不算格外貌美的女子，但穿上了如此衣服，竟多了幾分絕世傾城之感。 打扮好後，夕晴隻是滿意地笑了笑道：“效果果真很不錯。墨墨，你覺得呢？” “那是，你也不看看這衣服是哪裏出品的，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嘛。”陳墨也看了琉璃一眼，“隻不過這衣服本來是打算給你的，但竟沒想到你……” “綰娘，你覺得呢？”夕晴轉過頭去看著那雙有些蒼涼而依舊晶亮的眼。 “嗯，很不錯。” 綰娘盡管這麽說，卻不知道夕晴此刻打的究竟是什麽如意算盤。之前琉璃就進了她不屬於的地方精武閣去學習了上好的舞譜，而自從她去了冰江以後，便直到昨日夜裏才回來找自己，結果今天早上幾個人手腳忙亂地折騰了一個清晨的時間為琉璃梳妝打扮，而銅鏡裏那個本來姿色平平的女子卻麵若桃花，看來夕晴自有她的打算。 深秋的陽光，永遠都是淡漠的，風又吹了起來，卷起地麵上此起彼伏的綠肥紅瘦。 一如這季節，幸福也僅是杯弓蛇影，深愛也已是昨昔今非。 有人敲了敲房門，夕晴放低聲音道：“請問是哪位？” “是我。”何鬱裳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琉璃正打算去開門，而陳墨卻抓住她的手臂，擺了擺頭，又指了指不遠處珠簾後的屏風，琉璃心領神會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屏風後。 夕晴這才慢悠悠地開了門，對上的是何鬱裳依舊如冰的眼：“為何開的那麽慢，莫非你又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夕晴溫柔一笑：“你想多了吧。” 何鬱裳卻冷豔一笑，跨進房門，靠在了桌邊，雙手環著胸，揚起下顎而如星的雙眼一眯道：“屏風後的美人兒是該出來了吧。” 綰娘愣愣地看著何鬱裳。 何鬱裳的內力竟然到如此境界了，就連隔著如此遠都能判斷出琉璃的存在。因為某些原因，何鬱裳都是靠人的呼吸聲來判斷的，而現在……她竟然能明顯感受到她內力的飛快提升。 她這才發現，何鬱裳消瘦了很多，在深秋的金黃陽光下，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卷得無影無蹤，她鎖骨更加明顯了，一講話的時候骨頭也輕輕地擺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何鬱裳看了夕晴一眼，淡淡笑道：“璃舞，是什麽原因讓你不肯告訴我你在做什麽？” 陳墨插了進來：“鬱裳，你聽我們說……” “墨墨，你不需要解釋。”夕晴眼睛後的表情如死水一般，“這是我的決定，與別人無關。” 何鬱裳的眼神複雜，讓人如置身五裏霧中的深沉迷離，她輕聲道：“所以，這就是你的意思？” “是。” “那麽，打攪了。”何鬱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轉身踏出了房間，身形蕭索而淡漠，她依舊白衣勝雪，無釵無環，銀發歪歪地垂下。 在深秋的陽光下，顯得淒美如夢醒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