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抱著你渡過漫長黑夜，閉上眼睛逃離寂寞邊界。 雨絲又開始密密麻麻地落下，像是祭奠此刻的冷寂淒清，雨水順著她的發滴滴劃下。 夕晴卻依舊隻是淡漠地站著。 望著燈樓上層深藍或深紫色的藤條，還有將世界模糊淡化的細密雨絲……“這座城太古老。”身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雖然原先的帝都的曆史比這裏長，但畢竟除了原來的宮殿以外的建築都重修過，很新，簡單有致。不像這裏，不斷翻新，沒有破損的樓，但隨便一棟都有悠久的曆史。街道上總是有新的舊的，密密麻麻的路標，道路規劃也頗具前朝氣息。新來的人啊，總是迷路。” 那是一個穿著水藍長衫的老人，他撐著一把竹傘，望著前方，也不知是在對誰說話：“可是，總是有那麽多人向往這裏。陛下把我們的家鄉保護得很好。” 是啊……李自放那人一直就沒毀壞過任何前朝留下的東西，比如燈樓，比如她的那幢小樓。 “確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夕晴說。 “其實看得出來，陛下是個很念舊的人。” 老人有一些駝背。他撐著傘，緩緩地消失在雨霧中。 “可以進去了吧，公主。”何博乾恭敬卻又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如漫天飛舞的雨絲。 像是有一首歌唱著唯美愛情，綿綿的相思情愁。 一切都像是幾萬年般模糊而遙遠，分明隻去了冰江一次，如今又看到燈樓的一切，感覺自己像是久違了這個地方很久，很久了。 薄雨輕點沈水，泊舟輕蕩，水麵輕鳥過。尹瑟依舊用著一種她熟悉的姿態，依在窗邊，麵前一個茶盞，裏麵是濃稠到發黑的茶。 他的目光永遠隻在此刻是如此淒涼的，像是失去了最愛的人那般。 “我還以為你不想回來呢。”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尹瑟回頭看了過來，他看了夕晴半響，“你的美貌就是你母親賜予你的美貌。” “謝謝。”她麵無表情地從一旁的一卷珠簾上取下了一把純黑刀鞘的刀，微微笑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秦漠鐵匠做的？真不愧是極品啊。” “他做的，全龍源仙洲再也無出左右。”尹瑟依舊悠哉遊哉地喝了口茶，“刀那玩意，雖然不如劍靈巧自如，卻別有一番剛勁。” “你不是曾說，舞刀無論從哪方麵而言都不如劍嗎？如何又改主意了。” 一杯又一杯的濃茶。茶香如秋夢。 已經忘了多久了，習慣性一下子倒進一大堆的蓮子芯葉，習慣性像飲酒一般將那些苦澀的茶葉一飲而盡，直到濃濃的澀味充斥了舌尖口腔。腦中永遠所想的都是那雙微微上吊的丹鳳眼，用著一種玩味的語氣淡然道：“我隻是喜歡飲濃茶，卻沒有什麽別的原因。” 依舊還是她彎著眼角，手持刀，對自己笑著：“盡管劍輕靈動人，實屬上品，可是刀卻有著劍沒有的穩重，端莊感。” 浮生如夢能幾何，他隻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夢的盡頭卻又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