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視野隨著馬車的前進而不斷地變化，雪漸漸地變小，隨之代替的是越來越清爽的空氣。 直至視線裏隻剩下零星伶仃的葉子紛紛而落。 滿目的繁華，街上的行人都有著如流水般的銀發，身材大都纖長而清瘦，女子大都身著亮色的百褶裙，手臂上環著幾個銀亮的鐲子，走路時撞擊出悅耳的聲音。男子的發大都都盤在帽子裏，麵帶微笑。 “啊，冰江，我終於回來了。”何鬱裳開心地跳下馬車，在街上旋轉起來，長長的袖子在空中遝自起舞，如煙如霧。 陳墨表情淡漠地看她一眼，道：“平時看你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隻不過回到了冰江，你就這麽激動？” 何鬱裳隻是回過頭，對她露出了明媚暖暖的笑容：“嗯，我真的很激動。畢竟它是我的故鄉。” 她又如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過頭對著陳墨做了一個鬼臉，甚至還吐了吐舌頭，道：“墨墨，你說的並不錯，我的確平常都是裝出來的。” 周圍本來有許多行人停下來駐足觀看，可看到何鬱裳做出的鬼臉時，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十分有趣。 夕晴睜開惺忪的眼，走下了馬車，之前那些夢靨也隨著撲麵而來的清新景色減輕了不少。 月影被水紋打散，淩亂得像初秋繽紛的落花。 春池笙歌八九曲，畫舫雲舟兩三艘。不遠處有座風月樓，裏麵傳出的嬌笑淺唱聲傳四方。 冰族的帝都，冰江，亦擁有極致的繁華，街上來來回回走動的冰族人民，臉上都洋溢著甜蜜溫軟的笑容。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和當年一樣。 “好漂亮。”一個響亮的女聲在街上響起，街上的所有人都向聲音的看過去。 那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姑娘，她站在一個攤子前，看到所有人看她時，她有些羞赧地低了低頭，而目光卻一直看著手中拿著的一張紙。 就連車夫拴好馬後，也往街的那角走去。 不久，那裏便蜂擁了不少人，團團地包圍了那個攤子。 夕晴，陳墨，鬱裳也一並走去。 那是個白淨秀氣的少年，他攤子前放著一把紫檀木的凳子，上麵坐著一個笑盈盈的紫衣少女，他低著頭細心地在宣紙上拓上她的樣子，他的畫工極好，人物栩栩如生。 陳墨看了半天，笑了笑道：“畫的真不錯。” 何鬱裳卻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你覺得這就算不錯了？” “難道他畫的不好嗎？” 何鬱裳盯著那男子的畫看了半天，又抬起頭道：“其實他畫的還不錯。隻不過有個人畫得太好了，所以別人的基本上都不能入我的眼。” “不知道姑娘說的人是不是在下？”那個人擠進人潮，站到了何鬱裳旁邊，何鬱裳低垂著頭，隻能看見那個人有一頭同樣飄逸的銀發。 “正是。”說完後，她揚起頭，對他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何博乾這時對著旁邊的陳墨展眉一笑道：“陳姑娘，好久不見了。姑娘的那一針還真是讓我無限銷魂呢。” 陳墨低著頭不說話。 “不過，哥啊。我也知道你沒站三個時辰對吧？”何鬱裳眼睛彎彎的，雙手搭到了何博乾的肩上，“你那個破穴的應該練到第三重了吧。” “嗯，但是我還是站了一個時辰……”何博乾話沒說完，可眼睛卻也不懷好意地彎起。 這兩個兄妹，都是變態。 惹不起，躲得起。 陳墨邊想邊往後逃去，夕晴站在她們的身後。陳墨穿過她時，夕晴的眼神都變得十分微妙，嘴角也蕩漾開了一抹淡淡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