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落葉如玉沙，似白蝶，紛紛揚揚，變了滿河的亂瓊碎玉。


  空明澄澈，水天一色。


  夏滄致的臉部表情依舊淡淡的，紫袍明豔，其上淡雅的木槿花刺繡仿若真的一般，清秀淡雅。


  “放我下來。”夕晴睜開如撕裂般疼痛的眼，吃力地說道。


  她站到地麵上後，又看了看他一眼，直接拿過他手中的碗，將墨綠的碧色液體一飲而盡，臉也漸漸變得有血色了。


  夕晴低下頭，想說什麽但還是最終沒有說出口。許久，夕晴抬起那張如玉盤般清秀的臉：“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你竟都能找到找到這裏。殺我們對於你而言，應該是一件很輕而易舉的事吧。”


  夏滄致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另外兩人。


  何鬱裳和何博乾也隻是站在一旁，他們相似三分的臉上都麵無表情。


  “說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夏滄致凝視了夕晴很久，接著露出了笑，卻又帶著一分如冰晶般的脆弱，聲音低沉：“我隻是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邊。”


  夏滄致的右手本來向她伸了過去，接著又不自覺地縮了回來。


  紫色衣服下雪白肌膚露了出來，他的手臂上纏著一條長長的紅絲線，斜斜地順著他的胳膊由下而上地纏繞，胳膊上一片妖異刺眼的玫瑰刺青，如凝結了的血塊。


  玫紅的紅線妖豔一如刺青，又與如流的肌膚相映襯，一紅一白，格外地刺眼。


  夕晴卻一直凝視著他明亮如半透明般的瞳仁，展眉一笑：“你確定你沒有搞錯？夏滄致，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僅僅認識不超過七日。”


  絲線和玫瑰刺青……


  何鬱裳和何博乾都細心地觀察到了。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邊，無論多少錢我都出得起。甚至，我都知道你的身份，有琴璃舞。”


  “不止是一個目的這麽簡單吧。”何鬱裳的聲音冷冷地傳來，臉上掛著無溫度的笑容。


  夏滄致抬起晶亮的眼，似有水滴融入般清亮。


  何博乾也麵無表情地上前，雷電火石間，一把鋒利且泛著銀光的劍抵上了夏滄致霜白的喉嚨。


  夏滄致笑了笑，目光慵懶且美豔：“我知道你們不會殺我，剛才的確是我的失誤，可是你們無論如何還是怕天冥教不是嗎？”


  他靜靜望著夕晴的眼平靜無波。


  那樣的眼神，就像已哭了千次萬次，溶了所有的眼淚，卻再也流不出來。


  那是悲傷後的絕望。


  他用左手翻開右手紫袍的袖口，金線環繞，亦是紫色的流蘇輕輕地垂下，隨風翻飛，劍的寒氣依舊冷冷地抵在自己的脖頸。


  一大片耀眼的玫瑰刺青，如逼真的玫瑰花瓣，紅色絲線由於綁得很緊的緣故，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淡淡紅色的痕跡。


  夕晴的眼神依舊處於呆滯狀態，那片妖異的紅狠狠地灼亮了她的眼。


  接著，他還是邪魅一笑道：“如何？如果有本事，就殺了我吧。有琴璃舞，何鬱裳。”


  他轉過頭，劍在他的喉嚨間擦出了一道口子，血立刻淙淙泫泫地滑下，而他絲毫不在意。


  “何博乾，你不好奇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他張揚邪惡地笑著，“其實你的父親現在就在月影宮的暗室中，你不知道嗎？”


  何博乾手中的劍落地，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夏滄致：“你說什麽？”


  “讓我告訴你吧。你父親真實的名字叫上齊淩！”


  所有人都無聲地站著。


  這一幕夕晴突然覺得似曾相識，記憶中似乎有這麽一個片段。


  同樣是如此淩厲邪魅的口氣，那一天一向對自己溫柔親近的他突然對自己說道。


  “有琴璃舞，記住你這輩子隻能愛上我，隻有我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