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明白

  安霖魚默默祈求他們不要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了,也希望順順利利的過完這一節課。


  安霖魚無力的垂下頭。


  “吱吱吱……”一隻小倉鼠從安霖魚的腳邊爬出?,安霖魚的呼吸都快停滯了,他們就這麽討厭她嗎?


  這這般大的聲音自然所有人都聽見了,目光投向安霖魚,這樣的目光有嘲諷,有譏笑,有平淡,安霖魚淡然了,對上果小暖的眼睛,笑了笑。


  林平凡也回頭了,看見一隻倉鼠在地上跑,一刪閃而過的讚許從眸子力裏閃過,?接著便裝作怒火嗖嗖彪起,大聲嗬斥道:“學校裏怎麽會有倉鼠?從你的腳下躥過,安霖魚?”


  李男看向安霖魚,嬉皮笑臉的樣子真的很欠揍,笑著用口型道:“醜八怪……”


  安霖魚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站起:“可能是混進來不小心躥到我腳下吧?”


  安霖魚緩緩抬起頭看著林平凡?,將遮住眼睛的劉海微微撩到旁邊,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在微微圓的臉上熠熠生輝。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男,又看了一眼林平凡。


  林平凡還處於呆愣的狀態,安霖魚選擇露出眼睛的那一刻他真的沒有想到,這麽桀驁不馴的丫頭會這麽容易屈服。


  安霖魚選擇露出眼睛的那一刻,甚至出現了那件事後明白:如果她不想取悅林平凡,不想變的下賤,不想成為自己看不起的人,她就得允許別人騎到她的頭上撒尿,為所欲為。如果要想安安穩穩的度過為數不多的日子,就必須收斂起一些自尊。既然林平凡喜歡她這雙眼睛?那就讓他看個夠,反正看一下又不會死!

  林平凡淡淡的笑了,很滿意安霖魚的順從。


  李男看見林平凡忽然不嚴厲,而且平靜到淡淡一笑,猛的有點慌張,急忙站起來:“報告老師,她說謊,這是安霖魚的寵物,我們這幾天看見這隻老鼠很久了。一直是安霖魚不讓我給你說。”


  安霖魚愣了愣,看著李男:“不是我的!我沒有這麽醜的東西!”


  “前幾天,我就看見了!班裏好多人可以作證!”李男道。


  “是啊,老師,這就是安霖魚的”後麵陸陸續續站起幾個李男的死黨,李男朝他們友好一笑,他們眼神示意明白。


  “是啊……”更多人站起來了。


  李男的笑意更加濃厚。在他的眼裏,這挺好玩的。


  果小暖在老師提起安霖魚時就有點擔心,但現在她感受到安霖魚的孤立無援,即使剛剛得到安霖魚示意安慰,卻怎麽也壓不住為安霖魚的憤怒,道:“你們夠了!小魚最怕老鼠了,你們怎麽可以做偽證!”


  安霖魚不再暗示果小暖,沒用了,對上林平凡的惡心的眸子,一股反胃,這些趨炎附勢,下賤做作的事情出現在她的小學,這一些真的好諷刺。


  趨炎附勢,惡心做作!?


  安霖魚一瞬間慌了??她怎麽變這樣了!?反應過來瞬間掩飾自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她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林平凡看憤怒拍桌子:“你是她嗎!讓她自己說”


  果小暖閉了嘴,瑟瑟的站在安霖魚的前麵。

  “不是我。”安霖魚逐漸平靜下來,怒力壓製惡心,捏了捏果小暖的手?垂著頭道。


  “不是你是誰?”林平凡看著極力掩飾反胃的安霖魚,怒極反問道。


  “不知道。”語氣逐漸恢複淡漠,厚重的劉海壓住了眼睛,肉肉圓圓的臉蛋沒有任何一絲掙紮,嘴角沒有弧度,高高的鼻梁上沁著一絲汗水。


  林平凡看著安霖魚?眼角微合,顯然是急眼了。


  “叮鈴鈴”下課鈴不應景的響了……


  安霖魚鬆了一口氣。


  林平凡的手上順理成章的收拾自己的物品。垂著頭不知道想什麽。


  “不知道?嗬……如果你一會兒想清楚了,去我辦公室解釋清楚。老師的辦公室歡迎你。”林平凡不逼她,給她一個台階。


  “我不去”安霖魚沒有抬頭,沒有選擇解釋。?急的果小暖幹瞪眼?可是安霖魚像吃了瘋藥,嘴角甚至掛著一個諷刺的笑容。


  教室一片寂靜,和教室外的喧鬧形成對比。


  林平凡把自己的書狠狠的摔在安霖魚的腦袋上,走到安霖魚的麵前,手搭在後麵,靜靜的看著捂著腦袋倔強的安霖魚,一字一句道:


  “好……那就把一到六單元的英語單詞抄二十遍。”


  “也不多……”安霖魚諷刺道。


  “五十遍!”


  “沒事,反正我不會給你跪下的……”安霖魚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像初生的牛犢,那麽狂。


  林平凡頓了頓腳步,黃色昏暗的眸子裏不知道怎麽想:“我拭目以待……你跪下的那一刻”


  陽光傾瀉在安霖魚的側顏,恍然間不知道斑駁了什麽,或又帶走了什麽,天空那麽澄澈,可是都是表麵的,沒有光,這看似澄澈的天空是黑的。


  林平凡的走了,漸遠的腳腳步聲抽走了安霖魚所有的力氣,她真不知道再找什麽理由欺騙自己,現在她該麵對糟糕的一切了。


  教室裏的人去到了外麵,稀稀散散的留下了兩三個人,安霖魚爬在桌子上,看著冷冷的陽光慢慢閉上了眼睛,外麵的笑聲,議論聲那麽刺耳,黑板上整齊蒼勁的字體在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一瞬間那麽輝煌。


  但這樣的教室裏隻剩下了四個字:“諷刺,惡心”


  ……


  安霖魚聽著耳機抄著單詞,手機的攝像頭叩在背麵,另一邊和群裏一堆人商討工作室的運行發展方向,現在整個人幾乎迷糊了。雙眼已經在打架,她的確還是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全部仰仗著群裏幾個成年人。


  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安霖魚的單詞抄的基本差不多了。


  參加“視頻會議”的人聊了一會兒逐漸退出會議,直到隻剩懶得退出張麒夢和忙碌的安霖魚。


  張麒夢喝了一口茶,想想也該結束冷戰了吧,臉上還是有點糾結為了掩飾尷尬,咳嗽了一下,淡淡問:“還好吧?”


  低沉悅耳的聲音拉回了思想拋錨的安霖魚

  安霖魚愣了愣,垂下了眼瞼,然後甜甜回答道“挺好的,吃的好,長的快!”


  張麒夢聽後笑了笑,這種笑不達心,諷刺居多,藏在眼鏡後的眼睛撇開電腦,對著耳機另一端的安霖魚問:“還在掩飾嗎?小丫頭。”

  “嘿,大叔,我不會掩飾”除了我自己的事。安霖魚默默在心中補充道。


  張麒夢愣了,不知道該問什麽。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安霖魚收拾好書包,看著暈黃的燈光,眼角閃爍著一絲淚光,爬到床上,看著這個狹窄,陳設簡單房間裏祈求找到一絲輕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能解釋一下那天的事情嗎?”張麒夢低沉的聲音微微帶著不爽,聰明的安霖魚自然聽出來了。


  “謝謝了!沒必要”安霖魚手下飛快。


  張麒夢沒有光的房間,陰沉至極。安霖魚沉默沒回話,張麒夢就等著。


  滑落在鼻梁的眼鏡框被張麒夢修長的手指扶起,那雙深沉幽邃的雙眼緊緊的合著,另一種手把耳機摳的蹦蹦作響。極其精美的臉上有股怒意,劍眉擠在眉心打著結。


  如果他可以站立,憑著這般的美好外貌,優秀工作一定可以虜獲一片花園,在學校裏一定是校草,神一樣的存在。


  可惜他的雙腿生來就是擺設,一輩子隻能和輪椅為伴。


  這輪椅帶給他屈辱,自卑,讓他的脾氣愈加暴躁,例如現在,一副好耳機成功被他的怒火波及至身殘。


  安霖魚想說很多的話但她希望說出去的時候語氣要輕鬆,然後足夠掩飾一身傷痕。


  “我下了”張麒夢摔下耳機退出了群聊?,開了隱身。


  安霖魚拔出了耳機,?看見對方頭像暗了,掩飾著自己那可憐的尊嚴。


  張麒夢坐在電腦前,呆滯的眼睛裏不知裝了什麽心事,任憑月光寒冷的散在角落,傾覆所有偽裝。


  ……


  安霖魚托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浴室

  打開花灑,放滿了一缸水,安霖魚泡在溫熱的水裏,給自己打了很多的泡泡,希望血腥味可以淡點,可是那股豬血臭味怎麽也洗不了,安霖魚在浴缸裏睡著了。


  掛在陽台的校服隨著風?漸漸變幹。


  一切被籠罩在黑暗裏,潑了墨的天空永遠那麽令人悲傷。


  次日清晨。


  公園的空氣很清新,張麒夢帶上了手機就被王艾匆匆推出來散會兒心。


  他最近靈感缺乏,文稿總是很爛,心裏很鬱悶,王艾嘴裏說著是奉公,卻帶著他到處轉悠,悄悄的開導他。


  公園裏的蝴蝶偶爾劃過張麒夢的臉頰,好似被張麒夢的美顏吸引,張麒夢翕動他的眼皮,長長的睫毛一張一合,靜而美。


  迎麵吹來一陣舒爽的風,樹葉沙沙作響。


  張麒夢伸開雙手,風兒,陽光躥入了張麒夢的懷抱。


  王艾抱著手機在後麵慢慢跟著,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點著什麽,然後放大,王艾的眼睛裏布滿了驚訝。無數次確認後倒吸一口涼氣。


  猛的拍了拍張麒夢:“張麒夢!你看!你看她!”


  這一感歎引得不少人矚目,當然也打擾了張麒夢享受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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