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撕破臉皮
莫子軒靜靜望著床上的女人出神,她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該是很高興罷,思緒間不由想起那日他親手打下若一身上的骨肉時她臉上的絕望。
“你是個魔鬼,”腦海中不由想起她咬牙切齒的話語,莫子軒坐在床邊低低的吃笑“那傻丫頭。”
“皇上可是在想若一,”回眸嵐煙已是扶著身子坐起,淡淡的聲音有著哀傷“若是掛念,去瞧瞧她吧。”
“不必,”莫子軒恢複表情“你剛懷了孩子,又陪朕這麽久的時間,如今陪著你才是。”
“酒宴的事兒都完了嗎?”莫子軒道“朕當時喝醉了,也不知那些個亂七八糟的。”
“有梨妃在,自然萬無一失,”嵐煙起身將蠟點上,昏暗的屋子立馬有了生氣,她回眸“若是有朝一日,臣妾做了不該做的事兒皇上可會原諒臣妾嗎?”
“你我夫妻不該有這樣疏離的時候,”莫子軒走過去將她環住“如今你又懷了子嗣,朕會找個時間恢複你的中宮之權,隻是現在還不行。”
“臣妾願意等,”嵐煙靠在他的懷裏,清亮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毒“這是臣妾特意為端妃做的香囊,若是臣妾貿然送與她,終歸不好,所以還請皇上親手送給妹妹。”
“難為你還想著她,”莫子軒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道“隻是今日聽梨妃說那獻歌舞的人是你宮裏的太監推薦的,可有什麽本事?”
“有沒有本事皇上今日不是見到了嗎?”嵐煙輕笑著環住他的腰“臣妾總覺得皇上變了。”
“變?”他不由笑出口“皇後不也是如此嗎?”
“臣妾不過是跟著皇上的變在變罷了,如今皇上快去吧,端妃這麽久不回宮,皇上去瞧瞧才是。”
“皇後早點兒歇息,”莫子軒喚了聲外麵的奴才“今夜誰人都不準打擾皇後娘娘,若是有一人進了這殿,朕便重重地罰他。”
“奴才遵旨。”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嵐煙靠在墊子上看他出去的身影,不由冷笑著望望角落處的黑影。
“不準打擾?”真是可笑,不過是變著法兒的困住她罷了。
“皇上,你怎的會來?”阿秀難掩眼中的詫異站在園中看他,手中的水盆“咣當”一聲驚擾屋內二人。
“皇上息怒,”阿秀看了眼屋內跪在地上“端妃娘娘如今還沒醒來,皇上還是不進去的好。”
“無礙,”他皺眉看著地上撒了一地的水漬“朕隻是進去瞧瞧她,一看便走。”
“對了,”他看著地上惶恐不安的女子“去再打盆水進來。”
“奴婢遵命,”阿秀慌慌張張站起身,眼睜睜看著他走近屋內“怎麽辦?若是讓皇上看到顧大夫,該如何解釋。”
“他進來了,”顧岩靜靜握著她的手“今日用那樣的方式將你送進宮,隻怕他如今心急如焚。”
“瞧你這話說的,”若一看著愈走愈近的身影笑道“你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如今你碰的可是皇上的妃子。”
“皇上的妃子又如何?”他深深凝視她笑著的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一一,”他輕喚她,然後在她轉過來的那一刻輕吻她的眉眼“我等你,等你真正屬於我的那一日。”
“吱呀,”門一聲破開,眼前的男子早已沒了人影,若一收收情緒抬眼看他“皇上。”
“你醒了,”莫子軒眼中的欣喜明顯,若一笑著將手中的東西藏入懷中“是,臣妾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認真凝望著她“當日蓬萊州一別,朕已有二十日沒有看到你了。”
“難為皇上記得這樣清楚,”若一站起身,銀白的發絲隨意披在一邊,她徑自倒了杯水“聽說今日宮裏熱鬧的很,臣妾沒能去,當真是可惜。”
“祈福日年年都有,”莫子軒走過去道“往後還有許許多多的祈福日,不急在這一刻。”
“對了,”莫子軒從懷中拿出一黃色香囊“這是皇後托朕帶給你的,算是祈福。”
“如此多謝皇後娘娘,”若一帶著點兒淡淡的疏離,莫子軒覺得很是奇怪“不過幾日不見,她與他竟比原來疏離不少。”
“掛上去吧,”莫子軒隻當是她剛回宮難免心裏有著隔閡,便握緊她的手道“你身子不爽,掛在寢殿就可以了,不用再去梅園。”
“好,”若一巴不得他這樣說,真正的祈福是給真正心愛的人,懷裏的香囊怕才是掛在梅園的。
“皇上,”她定定的望著香囊紋理道“臣妾記得那時皇後娘娘手工皆是不出眾,如今倒也比原來好了太多。”
“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莫子軒從後麵抱住她“朕還記得那時的你還不如現在這樣倔強,如今雖是柔和,朕知道你骨子裏還是倔強的。”
“皇上高看臣妾了,”若一回頭環住他的腰,低眉順眼的模樣極其溫順“臣妾想讓顧岩為臣妾日日把脈可以嗎?”
“自然可以,”莫子軒笑著將她抱起“顧岩從在王府開始就一直照料著你的身子,如今若是他為你診治,自然也好。”
“多謝皇上,”若一輕笑著環住他的脖子“還有一事臣妾想請皇上告知。”
“你且說就是,”莫子軒將她放在榻上,若一順勢將窗戶打開,莫子軒抓住她纖白的手正欲製止她卻是笑著回看他“皇上該是望了臣妾的身子。”
“你果然還是怨恨著朕,”莫子軒自嘲的放開她的手“臣妾從沒怨恨過您,臣妾隻是想知道當日是何人將臣妾帶走的?”
“你說什麽?”腦子仿佛有一瞬間的失神,若一眼中分明有著淡淡的嘲弄,不是愛意,不是恨意,而是嘲弄。
“你…,”莫子軒站起身痛苦的皺眉“他與她什麽時候回到了原地,不,甚至連原地都不如。”
“那日有個和尚讓朕給他二十日的時間,說是為你治病,朕當時想著你的身子不太好,便讓他帶走了你。”
“如今你是在怨恨朕嗎?”他清冷的眸竟閃著痛苦的神色,狼狽不堪的望著她“若一,你就是這樣對朕的嗎?”
“那你又是如何對臣妾的?”她語氣不鹹不淡,背靠著他望著窗外的景“用自己的猜疑試探臣妾,皇上可謂是道高一丈。”
“你怎麽會知道?”莫子軒靜靜的望著她的後背“不曾想她一回來事情就成了這樣。”
“紙到底包不住火,”若一淡淡道“皇上如今能這樣待臣妾,臣妾很是高興,隻是懇求皇上以後不用再費什麽心思試探臣妾,不值得。”
“有什麽值不值得,”他一把拉過她捏住她的下巴“朕為你付出那麽多,如今卻換來這樣的下場,若一,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石頭?”若一冷哼著閉眼道“您毀了我的一生,您告訴我,我怎樣做才不是鐵石心腸。”
“你…”若一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甩到床邊,眼前仿佛有千萬個星星閃爍,若一眨巴著眼睛卻是不看他,身子仿佛散了架一般。
“這大漢是朕的,你也是朕的,”莫子軒冷著眼看她,心裏雖是不忍卻又不能上前扶起她,隻好惡狠狠道“當日你是怎樣假死,李赫早已查出,你若是不想讓那些人出什麽意外,還是不要惹怒朕的好。”
“皇上還預備著欺騙臣妾嗎?”她不怒反笑的淡淡道“若是這樣,皇上還是不要費那麽多心思隻消殺了臣妾便是。”
“你試試,”莫子軒猛然上前冷笑一聲“莫不是你認為李赫會向著你?”
“若一,朕從來不知道,你還有紅顏禍水的本事,”他靜靜的望著她不由想起今日她身上蝴蝶乍現時眾人臉上的反應心中不由臉色微變。
“皇上,”低低的叩門聲從外麵傳來,阿秀分明聽到屋內的響動卻是不得不敲“奴婢送水來了。”
“進來吧,”他冷聲道,隨即將地上的女人拽起,眼裏的溫柔像是要溺死人“愛妃,今日所說的話朕就當宮闈之事,隻是以後不許這樣調皮。”
“皇上,”阿秀雙手將手帕遞給他,莫子軒笑著細細的替她擦拭,額上明顯起了包“愛妃朕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他仿若不經意的說著,字字鏗鏘有力。
“皇後與祈福日這天懷孕,端妃回宮,可謂是宮裏百年難得一遇的喜事。”
“皇後懷孕了?”若一難得抬頭看他,隨即笑笑“如此當真是要恭喜皇上。”
“如今梨妃誕下祿兒,皇後懷有身孕,宮裏隻等你的喜事就是。”
“臣妾當年身子受了傷,怕是不能如皇上所願,”若一笑道,眼中的冷意竟比原來更甚,莫子軒微微失神“那和尚究竟帶她去了哪裏?”
“無妨,”他冷笑著在她耳邊低喃“你既求朕顧岩為你治病,若是你遲遲懷不上龍子,朕治他的罪便是。”
“多謝皇上厚愛,”她冷哼著下了逐客令“今日臣妾身子不爽,怕是伺候不了聖駕,故此恭送皇上。”
“無妨,”他冷笑著將手帕扔進盆中,濺起陣陣水花“如此愛妃早日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娘娘,剛才可真是嚇壞奴婢了,”阿秀上前一步“奴婢真的以為皇上會因此遷怒與您。”
“怎會,”她笑著回頭望向她“不過今日的事兒還是要多謝你為我們周旋,若不是那地上的水盆,我們說不準真的會被抓住。”
“娘娘說這話便是生疏了,”阿秀靜靜望著她“原先本就是奴婢的錯,奢求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錯了,”若一道“他從不屬於任何人的東西,如今我隻是擔心他若是聽到嵐煙懷孕的消息,不知會有什麽感想。”
“自然不會有什麽感想,”阿秀道“那顧大夫如今可是將娘娘放進心尖兒的,皇後娘娘雖是妹妹,終究是抵不過心頭肉。”
“你呀你,”若一笑著敲她額頭“我剛回來你就沒個正形。”
“誰說的,”阿秀握緊她的手“隻願娘娘以後不會疑心奴婢就是。”
“怎會,”若一側眼看看玉蘭枝上的香囊道“你如今這樣猛然放棄他,心裏就不會有半分不舍。”
“不舍自然會有,”阿秀道“不過奴婢看著娘娘如今開開心心覺得都值了。”